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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了花都开好了 花都开好了,2

时间:2023-12-26 05:42:35/人气:238 ℃

开花,草木的神圣使命

春天,天地就是一个大花园,普天之下全是看花人,不分男女老幼。先是迎春、红梅、杏花、玉兰,樱花、连翘、桃花,梨花,到了清明,满鼻子都是丁香的味道,还有一树一树的海棠、紫荆……我们看到的是万紫千红,其实,每株植物、每种草木都开花。只不过,有些开得不起眼、不动声响、默默无闻,为万紫千红所掩盖了而已。开花,这是大自然赋予草木的神圣使命。

就说树花吧,我就曾见过很多种树上开的不起眼的花。比如银杏树花呈绿色,同叶一色,状如桑椹,略小;五角枫的浅黄小花,一小朵一小朵由长茎连缀成穗,长茎略似垂丝海棠的“丝”;核桃树的花,呈穗状,似浓眉,绿色,缀在叶间,也不显眼;悬铃木的花就是那一个个的小铃铛;柳树的花是柳叶间鹅黄淡绿的梭状小穗,比叶子小,颜色又那么娇嫩,被柳叶明艳的翠绿遮掩住了;榆树的花就是一串串榆钱,先花后叶……这些不起眼的树花中,开花最早、在北方最常见的当属杨树花了。

杨树花,曾在饥饿的舌尖上绽放

在北方,文人墨客们期待的早春,通常是迎春花拉开序幕,玉兰花款款登场。而真正的春天,其实是从严寒中默默顶着枯叶开着小花的不知名的草拉开序幕的,是从一树一树忽然抽出花穗儿的土不拉几的杨树花悄然开始的。

杨树花在中国人漫长的历史记忆里,一直是一种满含希望的存在。不是即将到来的春风十里三月繁花,也不是万紫千红之间的莺歌燕舞,而是终于可以不再让人饿死。

乾隆五十八年,张问陶看见河北灾荒的景象,写了一首《拾杨稊》:

拾杨梯,老姐苦,绿瞳闪烁如饥鼠。

人拢柳叶我无梯,人断柳皮我无斧。

杨稊拾得连沙煮。

这个“杨稊”,便是杨树花,民间又称“梧树芒” “无实芒”,又叫“杨树吊儿”,就是北方到处可见的本地杨树的穗儿。这是一种枣红颜色的花序,几千年里,那些饥饿的年头,在经历漫长而又痛苦的秋冬饥荒后,人们总盼着它的盛开。地上的、河里的、天上的、地下的,能吃的,都被人吃光了。老人、孩子,和壮年人一样要抢春食;但无论是爬梯子还是上树,他们自然没法和壮年人比。唯有落在地上的杨树花,童叟不欺,任由众人捡拾。

杨树花是杨柳科植物毛白杨、加拿大杨或同属树种植物干燥的雄花序。能吃的杨树花来自白毛杨,也叫“笨杨树”,就是指本地杨树。白毛杨主产于安徽、辽宁、河北、江苏、山西、陕西、浙江、甘肃、河南等省。我这篇文章写的就是白毛杨的杨树花。它虽不曾妆点春天,却曾帮一代又一代人“填充”了一个又一个春天。

杨树花,芬芳了我的童年

有记忆起,我的童年便是在泰山脚下的矿区度过的。农历二月二“龙抬头” 方过,正是南风北渐、北风欲休还劲的时节,层峦叠嶂的泰山山脉依然是水清山瘦,除了按捺不住的迎春花的焦黄,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慰抚泰山那寂寥了一个冬日的胸怀。不必焦急,半月之后,在狂风卷沙、雨中夹雪、落雪为雨的二月底三月初,一种天赐的礼物,便会将美食和欢乐送给饥饿的人们。

杨树花,便是上苍赐予的美食。每年农历的二月底三月初,在我的儿时正是餐桌上最为贫瘠的时刻。上年秋冬储存的大白菜、大萝卜早已消耗殆尽,初春的田地里麦苗刚返青,荠菜、灰灰菜、马齿菜、苦苦菜等野菜也才刚刚漏出头,孩子们的味蕾早已被日复一日的咸菜煎饼、煎饼咸菜折磨得发疯了。

放学后的孩子,每每在夕阳中盯着笨杨树那硕大又光秃的树干与枝丫。等到西山的山坡被那点点迎春的焦黄映亮,孩子们就知道他们的又一个美食的节日到了。

随着一个雨夹雪的天气结束,那春日的艳阳直照射得孩子们的脊背发痒,仿佛像有几个小动物在背上爬行时,一夜之间,那光秃秃的笨杨树的枝丫上,就会挂满一串串枣红色的杨树花穗儿——“梧树芒”。

“梧树芒”的获得并不容易,首先幼小的笨杨树要么不结花穗儿,要么结得很少。能结很多花穗儿的笨杨树,往往是枝干硕大树高十几米的大树。

因此,要想获得“梧树芒”,要么是靠孩子们爬树,要么靠老天爷的大风。等到“梧树芒”自然落地的时候,已经是穗开子老,失去了作为食材的最好的时机。

站在高高的笨杨树的枝丫上,猴样的孩子们两脚踩稳树枝,两手用竹竿尽力敲打那些挂在树梢的“梧树芒”,大人们站在树下,一边不断地高喊“稳住神”,一边忙着往布口袋里装那些枣红色的豆虫一样的杨树花穗。

从中午忙活到晚上,但好不容易摘来的“梧树芒”,并不能立刻成为当晚的美食。

为了除掉“梧树芒”的苦涩味,母亲们先要将“梧树芒”用开水焯过,然后再把它们在清水中浸泡一夜。

“梧树芒”有多种吃法,可蒸,可煮,可凉拌,做馅儿包水饺或大包子。最普通的是做小豆腐。用热油将葱花炝锅,然后将剁碎的“梧树芒”和豆粕在锅中慢炖,等到汁浓出锅的时候,满屋子都是浓浓的杨树的清香,那味道仿佛炎热夏日坐在笨杨树下闻到的气息,但吃到嘴里却有肉食的劲道和柔滑。

如果不怕费事,和洋槐花一样,“梧树芒”也可以用来做大包子或饺子。但是,由于“梧树芒”生性喜油,又须用鲜韭菜调味,再加上那年月白面比较稀罕,一般的母亲自然就免为其难。但是,如若邻居哪家做了“梧树芒”大包子,无论多少,定然不会忘记给邻家的孩子们送去一个。

如今的物质丰盛了,但泰山的人家从不辜负这上天的赐予,如果您在农历三月的初春,漫步在泰山山间的小道,在那些装修粗陋的农家乐小店里,您会品尝到用肉丁、韭菜和“梧树芒”精心制作的大包子。

不知道为什么,吃着这样的包子时,我总是有些怅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哦,是的啦,好多年过去了,生活富裕了,加了肉的“梧树芒”大包子,自然是更好吃了,但“梧树芒”的味却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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