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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老屋散文:泪目,散文姥姥家的老屋

时间:2024-03-07 05:03:09/人气:457 ℃

文/情感学院院长

全文共2858字

01

打我记事儿起,姥姥家的那几间趴趴屋就已经破败不堪了。

经过几十年的风吹雨打,不仅泥墙外面的那层石灰早就不见了踪影,就连墙脚跟儿的那几道青砖也被岁月侵蚀得宛如威化饼干一般脆弱。

小时候去姥姥家,每次看到屋檐上摇摇欲坠的黑瓦片或者地上新打出来的老鼠洞,我都会大声冲姥姥嚷嚷“恁家的房子太破了”。

听到这话,姥姥总是云淡风轻地笑笑,“五十年前,这房子可是刘寨村最气派的!”虽然我没见过刘寨村五十年前的模样,可望着姥姥那堆满了皱纹的眼角和早就残缺不全的牙齿,我相信她没有骗我。

姥姥的确没有骗我——这几间看起来略显寒酸的青砖瓦房,在五十年前却气派得很!

听刘寨村里的老人讲,这几间瓦房是我姥爷的婚房。当时盖新房,谁家都不舍得用青砖,可我姥爷有本事——不仅从外面拉来了青砖,还觅人在土墙外面刷了一层比雪还要白净的石灰。

有了这样的新房撑腰,娶媳妇儿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听姥姥回忆说,当时她的父亲一听说我的姥爷家盖起了三间青砖瓦房,尽管还没见着姥爷的面儿,他就放心大胆地拍板儿下来了这门亲事。

第二年的冬季,姥姥披着红盖头坐着地排车来到了刘寨村。在这几间青砖瓦房里,她一住就是六十多年。

02

听大姨讲,起先院子里是没有一棵树的,那时一到夏天,整个院子里都没有半点儿阴凉地。

为了避暑乘凉,也为了多点儿口粮,记不清是在哪一年的春季了,姥姥在院子东面的墙根儿旁种下了一棵梧桐树,在西面的厨屋门口儿插了一棵枣树。

我记事儿时,梧桐树的腰已经粗得两个孩子都合抱不过来,枣树最细的枝丫也胜过小孩的胳膊了。

尽管姥姥家的那棵枣树每年夏季都会挂满一簇簇枣子,可我却提不起兴趣——原因很简单,她家的枣子不脆也不甜。

听母亲说,这种木铃枣适合蒸着吃或者红透后晒成枣干吃,可我哪有这个耐心!所以,从树下经过时,即使上面的枣子结得再浓密,我瞧都不瞧一眼。

虽然姥姥家的枣树不怎么吸引人,可她们家梧桐树下的那一溜窝棚却颇挠我的心。

那一溜窝棚里住着十几只兔子,有白毛的,有灰毛的,个个长得俊俏可爱。每逢看到我掀开厚厚的瓦片往窝棚里塞胡萝卜缨子或者燕麦草,姥姥总不忘站在堂屋门口儿高声叮嘱我“不要被兔子蹬着”。

03

我从没被兔子蹬着,因为我从不会拎起它们的耳朵——可表弟就不一样了,因为好奇兔子到底长了几颗牙齿,他不仅把兔子提溜了起来,还试图掰开它的三瓣嘴。

兔子扭动着身子拼命往外蹬脚以示抗议,这一蹬可不得了,表弟的脸上立马出现了几道红印子。

听见了表弟的哭声,姥姥立马把他哄进了里屋,里屋也就是姥姥的卧室,里面不仅横着姥姥睡觉的木床,而且坐着一个高大的黑漆木柜。

木柜子里收着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可它上面摆放着的物件儿我却早就摸了个遍。一面用铁条箍起来的长方镜子,一把经常会挂着姥姥几根银发的桃木梳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放着各种杂物的针线筐,给表弟消炎用的芦荟胶、帮我驱蚊的清凉油乃至可以治疗冻疮的蛇油膏都被姥姥收在筐子里。

姥姥的卧室面积并不大,她的一张小床就占去了里屋几乎一半的面积,在小床对过,交年四季地放着一张大床。

那张大床早就被闲置了,印象里,上面总是堆着几床棉被。大概老屋子爱往下掉土,姥姥特意在棉被上方罩了一层包单,包单是她用尿素袋子缝制而成的,就是在那张包单上,我跟着表姐学会了“氮磷钾”这三个字。

04

姥姥住的里屋和待客的堂屋之间只隔着一张秫秸编的箔,客人在堂屋里说的悄悄话,待在里屋可以听得清清亮亮。

堂屋里的布置和里屋明显不同——迎门摆着一张朱红漆供桌,供桌上长年坐着一尊慈眉善目的弥勒佛,弥勒佛背后的墙壁上贴着一幅名为“松鹤延年”的塑料彩画。

在彩画的左侧钉着一个木制相框,相框里沿边框儿塞着几张相片,一张是姥姥姊妹三人的合影,一张是表哥周岁那年的留影,还有一张是我的——相片里我高举着一束塑料鲜花,看个头儿也就五六岁的模样。

在“松鹤延年”的右侧,贴着一张很是惹眼的画报。画报里一位女将怒眉骑着一匹骏马,女将身后的靠旗上隐隐绣着一个“穆”字,在画报的空白处,用颜楷题写着“巾帼英雄”四个大字。

小时候不懂得“巾帼”二字的含义,我摇着姥姥的臂膀发问,她呵呵乐出声儿来,“巾帼,巾帼,就是女人的意思!”

我夸姥姥懂得真多,一听到我的表扬,姥姥笑得比之前更厉害了,“我一个睁眼瞎,厉害个啥!”一边笑,姥姥一边从西屋案板桌子下的烧桶里捞出来早就用井水拔凉的西瓜。

05

姥姥家的西屋紧挨着堂屋,中间没有任何遮挡。我曾问姥姥,明明屋子只有一间,为什么非要喊成里屋、堂屋和西屋三间房。

姥姥似乎早就在心里琢磨透了这个问题——她告诉我,在农家人眼里,房子有几间不是依据大门有几扇而定,要数房上的梁头。一个梁头一间房,姥姥家的老屋子上坐着三个杨木梁头,可不就是有三间房嘛。

在西屋那间房里,除了靠墙放着一张案板桌子外,墙角还立着一台好似水车的纺花车,听姥姥说,纳鞋底用的棉线就是通过这个木家伙给纺出来的。

我央着姥姥表演一下如何纺棉花,可每次去姥姥家时她都围着案板桌子忙个不停,根本没有展示纺棉花的闲工夫。我只好一个人蹲在纺花车面前悻悻地摇动木把手,听见了纺轮转动带出的风声,姥姥总不忘叮嘱我“小心打着脸”。

我没有被纺花车打到过脸,可有次却因为太过用力,不小心把上面的木把手给弄断了。盯着我手心里的那半截木条,姥姥一直喃喃地说着“几十年了,也该坏了......”

虽然姥姥言语里满是宽慰,可我还是内疚得不行,那天,就连午饭后的沙瓤西瓜,我也尝不出半点儿甜味。

......

06

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

前两年,因为二舅要给我的表弟盖新房,不得不扒掉姥姥住的老屋子。在扒老屋子那天,姥姥特意躲了起来,等她回来时,三间屋子已经变作一堆硬土了。

二舅说要帮姥姥在老屋门头前拍张照,可姥姥说什么都不愿意拍。众人高声忙活着砸土块、夯地基时,她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枣树下面发呆,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老屋子倒了之后,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和枣树也相继被我的父亲给伐掉了。两棵树一倒,院子立马变得开阔光亮起来。

过了一整个夏季,表弟的新屋子终于起来了,是气派的两层洋楼,在当时的刘寨村也算是数得上了。大概是图洋气,妗子让二舅在院子里浇了一层厚厚的水泥地。

姥姥第一次走进那个新院子时,听母亲讲,望着硬邦邦的地面,姥姥愣了许久。她虽然嘴上一直不住地夸着水泥地好,可脸上却看不到多少欢喜的表情。

那天,趁人不注意,姥姥红着眼睛踱到了二舅之前住的老屋子——那是姥姥的新住所。盖起新房后,二舅就将之前住的那三间红砖瓦房让给了姥姥。

07

在姥姥新住所的堂屋正中的供桌上,依旧坐着那尊弥勒佛,不过,佛像的身后早已不再是松鹤延年的塑料彩画,而是一幅色彩颇为明丽的伟人画像。

之前的那幅“松鹤延年”去了哪儿?我不知道——大概早就随着老屋子一同被埋到了硬土之中,毕竟扒老屋时,它已经破得不成样子。

在新住所,姥姥没有种枣树和梧桐树,她只是在墙角开辟出来一小片菜园,前两年去她家时,我总不忘帮着往里浇几瓢井水。

如今,姥姥去威海的二姨家住了,想必那个菜园子也慢慢荒废了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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