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猫爱猫（4）：“叫春”
接上篇：
养猫爱猫（3）疯了吗？
1听着大熊和妈妈的脚步越来越近，我无处可藏，瞥见门把手上的黑色袋子，早上妈妈用来装我的，灵机一动，纵身跳起，钻进了口袋。
我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开始还挺清醒，后来慢慢地睡着了。
大熊给妈妈买了一只美国短毛猫，浅灰带深色条纹，和我长得一点都不一样。她是个女孩，总是欺负我，跟我抢食物，抢玩具，有时还挠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她，就像大熊爱妈妈，有伴了不在孤单，不在寂寞......
洗手间的门又一次被拉动，袋子晃了一下，我被惊醒。我想还好是个梦，否则我就惨了，独生挺好。
有人用手捏我的头，隔着布袋，我还是能感觉到那是妈妈的手。
“丢丢在这里。”妈妈的声音，充满惊喜。
妈妈摘下袋子，把我连同袋子一起抱了起来。
大熊走过来：“在哪儿？我说丢丢丢不了吗！”说着撑开口袋看了我一眼，好像不相信。
“袋子挂那么高，他是怎么进去的？”
“省了5000块，吃大餐去。”大熊少见的高兴。
“我真的想问问，你真会出5000元的酬金？”
“为你可以出5000元，但是为丢丢，只出500。两口子统一意见。”
“贫嘴。我真饿了，中午饭都没吃。”
“我们出去吃吧。”
“在家吃吧，多陪陪丢丢。”
“吃什么？”
“还有什么？速冻饺子吧。”
“遵命，好吃不如饺子。”
整栋楼都没有烟道，房间里自然没有厨房，妈妈和大熊平时只能用电磁炉做饭，速冻食品偏多。
2妈妈把我放在地上，一直让我呆在袋子里，估计是怕我害怕。我试探着从袋子里钻出来，看看平安无事，慢慢地伸了伸腰。屋子里还有狗的味道，我用鼻子嗅着沙发，这里田姨坐过，这里小王八坐过。
小王八一直没有看到，他一定长得很丑，恶狠狠的样子，“善人善面”人类总是这么说。
田姨个子不高，有点黑，有点胖，不如妈妈长得好看。人类的审美以白为美，以瘦为美，可是我多白，我也不胖，田姨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还有大熊。因为我是猫吗？
那天，妈妈和大熊早早地躺下了。我趴在床下面的黑布袋里面，我第一次被允许离开洗手间过夜。
我半闭着眼睛，听着妈妈和大熊聊天。我想听听他们背后怎么评价田姨和小王，还有狗。
“我觉得丢丢挺可怜的。”
“怎么突然这么说？”
“他象我们一样，生活在底层，每天被关在洗手间里，没有阳光。”
“比流浪猫强多了，至少不为吃喝发愁。”
“可是他没有自由。”
“你干嘛把他人性化，他只是一只猫。”
“我真的把他当儿子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我可怜吗？洗手间小吗？多大的房间适合我？我没有去过外面，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妈妈曾经说：买这样一个洗手间的钱，可以在老家买一座大房子。我是不是很奢侈？
“你要真这么想，以后丢丢不再关在洗手间了。”
“我跟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还是想要一个真儿子。”大熊想要抱抱妈妈。
妈妈推开大熊的手，支起身子：“我不想要孩子。结婚之前就跟你说了。”
“我以为结婚后你会改变想法。”
“有了孩子怎么养活？他不像丢丢，一个洗手间的空间，就可以满足他。”
妈妈因为洗手间才不要孩子吗？我不懂人类的事情，但是孩子不会和我抢洗手间吧？其实今天，如果莎莎不强我的地盘，我是不会发疯的，田姨用洗手间我能接受。
“在北京，我们连一个洗手间都买不起。”妈妈说完，叹了一口气。
“可是我们可以把孩子放爷爷奶奶家，放外婆家里。你妈妈过年时还答应咱们带孩子。”
“放在家里，他就成了留守儿童。”
“你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又是老师，和农村的留守儿童不一样。”
“其实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没有父母的陪伴。”
“我们自己带着。”
“带北京来一堆的事，我表姐今年回老家了，因为孩子没有接收的初中。”
“别想那么远，也许以后就好了。”
“还是多想想，生了容易，养就难了。”
又是一段沉默，他们好像边说边想，断断续续，声音轻慢，却透着压抑。
“做丁克也挺好，我们有两个同事，北京人，家里什么都有，人家就决定不要孩子。”妈妈说。
“很多人开始时，想当丁克，后来坚持不住了，很大年龄又生了孩子。”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不想聊这个话题。”
“睡吧。”
什么是“丁克”？没有孩子就是丁克？我算不算他们的孩子？
3外面传来“喵，喵”的叫声，声音嘶哑，象小孩的哭声。
“猫的叫声这么难听。”
“猫在叫春的时候，都是这样。”
这声音象一声召唤，让我浑身躁动，我站直身体“喵，喵”地叫了起来。
“丢丢，好像有反应。”大熊翻身探头来看我。
“丢丢还小，他怎么会懂那种事。”
“他快一岁了，按人类的寿命算，已经是少年。”
我是要成年了，我们喵星人的平均寿命是10岁-15岁，我们的一个月相当于人类的一岁，我已经10多岁了。
“好快啊！”
“应该给他做节育手术，否则他以后叫得更难听。”
两个人又不说话了。
好像在说我，什么是节育手术？我长大了？我可以生孩子吗？我会有自己的宝宝吗？妈妈为什么不生宝宝？我总是不明白人类的话，不理解人类的行为，更不懂人类的境界。
“能不能不做手术？”妈妈说
“不做更不好，你无法满足他的生理需求，他的日子岂不是更难熬。”
“人类是不是很残忍，剥夺了宠物很多权利。”
“很多人给流浪猫做节育手术，因为流浪猫的后代更难生存。”
“不要再聊了，都是些烦心的事。”
妈妈翻过身，背对着大熊。
大熊，看着妈妈的背影，一动不动。
外面的猫还在叫，我立着耳朵听着，偶尔叫上一两声。
“丢丢，别叫了。”大熊压着嗓子吼我。
我乖乖地闭上嘴巴。我真的不懂外面的猫在叫什么，谁欺负了她？谁欺负了妈妈？
“让丢丢上床跟我们一起睡吧。”妈妈提议。
大熊翻身下床，我下了一跳，可是我在口袋里无处可逃。
大熊一把抓住我，把我从袋子里拽出，塞进了他们的被窝。
我真的不理解，大熊为什么突然放弃他的底线，放弃了他的床？为了妈妈？
“明天，我上网查一查，哪里可以给丢丢做手术。”妈妈抱着我。
大熊的退让，换来了妈妈的妥协。
那一夜，我睡在妈妈和大熊中间，真像他们的儿子。
外面的母猫“喵，喵，喵”地，还是不停的叫。
“这猫是不是在讽刺我们？”妈妈说。
“猫大概是嫉妒你抱着丢丢。”
“好冷的笑话。”
我在床上很快睡着了，我还不知道，我的猫生将要改变。
母猫叫了半宿，那声音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