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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漂亮文学完结文:小漂亮,作者时衿

时间:2024-09-05 20:08:11/人气:4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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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编只进行片段推文,该小说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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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小漂亮

作者:时衿

【文案】

江夜几年前的演奏视频流出来的时候,周围有人这么评价他:“手指这么灵活,做他女朋友一定很爽。”

这一猜测流传开来,不少女性跃跃欲试,只有傅星辰一脸不屑:“再灵活有什么用,不照样是个性冷淡?”

后来她知道了,有些话,还是不能说太早。

神TM的性冷淡:脸疼。

CP:禁欲系钢琴天才×貌美如花小公主

小说正文片段:

傅星辰走的时候只拉了一个十几寸的行李箱,短发还未及肩,顶着头顶上方炎炎的烈日,转身转得十分潇洒。

时隔三年,再出现在西城的国际机场,她的右手边上还是那个不大的行李箱,长发柔顺地垂到了腰际,左手边却出人意料地跟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男孩子。

“……辰辰?”莫闻语差点以为自己接错了人。

话音落下,那个男孩子立刻扯出一抹笑,就要冲上来跟莫闻语握手,还是傅星辰轻咳一声他才止住了动作,对方转过头来看向她,从眼睛到声音仿佛都在乱放电,“小姐,你不认识我了吗?刚才就是我帮你把行李箱从托运部的转盘上拿下来的……”

傅星辰看了眼自己左手腕上的小圈红痕,这就是这个好心的异性刚才抢着帮她拿行李箱时,一不小心撞到她的手以后留下的证据。

她抬了抬眼,趁着莫闻语把行李箱接过去的功夫对他道了声谢,没打算多说。

那人又叫住她:“小姐,留个联系方式吧……”

莫闻语先停住,视线在他脸上逡巡几秒,替傅星辰问了句:“年轻人,你成年了没?”

“当然成年了!”这人挺挺胸,还要再说话,右手心却猛地被人塞进来一个小卡片。傅星辰收回手,冲着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

年轻人心脏怦怦跳,边感叹自己挡不住的桃花运,边摒着呼吸将上头的字读出来:“董……”

第二个字还没出口,就已经夭折在了他的嗓子眼里,上面白纸黑字印得清楚——董记煎饼,157XXXX8693。

再一抬头,那俩人已经进了机场的VIP通道。

·

莫闻语把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接完人出来,她的车已经处于被左右夹击的状态。

傅星辰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以后,就开始把愁眉苦脸的莫闻语往副驾上推,“我来。”

“你行吗?”莫闻语明显不放心,她和傅星辰几年的交情,知道她的车技,上个路还可以,这种高难度的动作——

莫闻语刚不放心地系上安全带,“砰”的一声,车身轻晃了一下,傅星辰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不行。

莫闻语受了惊,从身到心,大气还没喘出来,傅星辰已经推开车门下去,不过十几秒钟,她又回来,这次没把车门关上,只轻掩了下,“右侧车门有一道二三十厘米的划痕,后视镜碎了。”

顿了顿,傅星辰又加了句:“黑色的宾利,车主不在。”

她条理清晰,清晰地不像是刚才撞到这辆豪车的人。

莫闻语看了眼方向盘上的大众车标,还没想出来该用什么姿势来哭,主驾驶上的傅星辰已经撕了半张纸,拿笔在上头写了个名字和电话号码。

这次不是董记煎饼了,是另一个人。

“辰辰,你这样不太好吧……”

傅星辰没搭话,等把那张纸在宾利车窗上固定住了,才半开玩笑地说了句:“不然写你的——把你这车卖了,也不够堵那辆宾利维修费的吧?”

话落,莫闻语立马自觉地闭嘴,手脚并用地跟她换了位置。

机场在西城的西郊,开往市中心的路上,傅星辰昏昏欲睡。

莫闻语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十几次,终于在十八次的时候开口说了句:“今天上午徐特助打你的电话一直不通,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不回家,要不明天去见给你安排好的黄金单身汉。”

一听就是霍靳初的意思——傅星辰在上飞机以前,明确说明了自己要在外面住。

她手机关了一路的机,本来以为能清净几天,结果没想到这次徐特助曲线救国,打到了莫闻语这里。

红灯陡然一变,莫闻语没敢再看她,直到变了道才轻咳了一声:“辰辰,你跟霍总……”

不太对劲儿。

这种不对劲儿,从莫闻语最开始认识傅星辰那会儿,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不过当副驾驶上的女孩子抬眼凉凉地看过来时,莫闻语还是选择自挖了双目。

沉默好半晌,莫闻语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辰辰,见不见啊?”

西城的春天已经过了一半,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透过这层遮光性并不好的车窗照进来,傅星辰觉得有些热,她抬手在眼帘上头遮了遮,隔了一会儿才应道:“见啊。”

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明显还没到相亲的年纪。

莫闻语叹了口气,这一次,她直接把对霍靳初的称呼也给改了:“不愧是叱咤商界的大人物,我们霍哥哥手段就是厉害。”

莫闻语指的,大概是霍靳初逼她回家的手段。

傅星辰听得想笑,她抿了下唇,轻轻柔柔地“嗯”了一声,然后抬手往南边的路口一指,“今晚住汉江。”

汉江酒店,西城唯一一家七星级酒店。

“资本家啊!”莫闻语感叹,从后视镜里瞥见傅星辰笑了一下,又八卦道:“知道那酒店的老板是谁吗?”

傅星辰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润干净,眼角微往上挑着,她侧眸看过来:“闻语,你怎么比念念还吵?”

莫念,莫闻语四岁的女儿。

莫闻语朝天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半小时后,傅星辰刷卡进了房间,东西都没拿出来,倒床上就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发暗,傅星辰看了眼表,京都时间七点整。莫闻语的短信刚好飞过来:“明天中午十一点半,汉江B座37楼。”

应该是交代她明天约见那黄金单身汉的时间和地点,傅星辰简单回复一句,捞起开衫出了门。

·

第二天中午,傅星辰早到了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黄金单身汉姗姗来迟,他顺着服务员指着的方向坐在了傅星辰的对面,坐姿十分讲究。

这人长相一般,稀疏的头发粘在头顶上,油光满面,再往下看,脖子上还明晃晃地挂了根小拇指粗的金链子。

对方一落座就上下打量了傅星辰几遍,口气并没有因为对面坐着的漂亮女孩子而软下来,同那条金链子一样粗犷:“傅小姐,你知道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时间特别重要,我今天愿意出来见你还是挤出来的时间,你以前的私生活我管不着,但是就在今天上午,我的助理给我看了两张照片——”

金链子说着伸手在上衣口袋里掏了掏,然后“啪”地一下拍在了桌子上,“照片上的男人你怎么解释?”

傅星辰抬了抬左手,一颗颗地往咖啡里头加方糖,微一垂眼就看到那两张照片,同一个角度,一男一女前后出现在酒店的门口,应该是趁着她昨天进出酒店的时候拍的。

傅星辰抬了下眼,声音有些发凉:“你找人跟踪我?”

金链子丝毫不觉得什么,有理有据地仿佛是捉奸在床的正牌男友:“从下午三点到晚上七点,傅小姐,你们在酒店里整整四个小时!”说着冷哼一声,“体力倒是挺好!”

他控诉的声音有些大,盖过了周围舒缓的钢琴声,立时便引得不少人侧目,他不管不顾,还在喋喋不休:“我以前就听人说了,你们这些留过洋回来的年轻女人都很开放,私生活混乱,不检点惯了的,我原本也没有别的要求,就希望我们结婚以后,傅小姐能老老实实地在家当家庭主妇,洗衣做饭看孩子……”

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傅星辰坐的端正,等他说的差不多了才问了句:“说完了?”

那人一愣,带有不屑神情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脸上就一热,尚有余温的咖啡顺着他的下巴一直流下去,傅星辰站起身,食指在桌子上一点,掠起那两张照片,在一众人目瞪口呆中对服务员说:“把你们酒店最贵的菜都给这位先生上一遍。”

金链子抹了把脸,一脸横肉气到扭曲,刚要追过去,一旁的服务员就拦住他,“先生,您还没有结账……”

……

西北转角,电梯门关上的前几秒,傅星辰踩了进去。

里头的男人侧眸看了过来,那视线在她脸上飞快地掠过一遍,浅浅淡淡,存在感却意外地强,傅星辰没在意,低头瞥了一眼,1层的按键刚好亮着。

身后有纸张翻动的声音,随即便传来女人一声轻咳,“江…江总,白小姐今天上午约了您三次,需要我替您安排个时间见面吗?”

另一人站在傅星辰的右手边上,没说话。

秘书了然,继续往下说,“下周城东那块地皮的竞标会,霍氏也会参加……”顿了顿,她有些不确定地询问,“江总,要让给霍总吗?”

“霍氏”两个字钻进耳里,傅星辰下意识抬了下眼。

莫闻语把她这种反应,定义为“条件反射”。

没办法,毕竟霍靳初是她的哥哥。

即便只是名义上的。

前方电梯门反光的镜面上,身侧的男人刚好看过来,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挑起了半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四目相对,傅星辰轻抿了下唇角,先将视线撇了开来。她听到那人“哦”了一声,然后淡淡地丢出两个字来:“不让。”

他嘴里咬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嗓音低沉,还带了些鼻音。

是个好看的人,虽然傅星辰刚才只看见了他的眼睛。

电梯很快到达一层,男人先一步出去,女秘书紧随其后,经过傅星辰的时候脚步微顿,好心提醒道:“小姐,您刚才乘错了电梯。”

未等她反应,女秘书就已经小跑着跟上去。几米开外,男人的步子刚好顿了下,微一偏头,抬手将那支烟给点上。

傅星辰转头一看,然后不期然地在电梯右侧的墙壁上,看到了一个显眼的“VIP”标志。

回国第二天,和那个不知名男人的相亲,两人不欢而散。

傅星辰出了电梯以后,先在前台办理了续住的手续,这边才刚对前台的漂亮姑娘道了谢,莫闻语的电话就紧接着打了过来。

作为闺蜜,她十分称职地问了句:“相亲相得怎么样?”

这句话有火上浇油的嫌疑,傅星辰不太想理,接过身份证和房卡,装进包里的时候,突然就翻到了那张刚才拿出来的照片。

四周的背景都模糊成了马赛克,只有上头的两个主角,一男一女,清晰可辨,无论怎么看都是生拉硬拽拍到一起的。

电话那一头,莫闻语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话:“辰辰,你要是觉得还行可以先试试的,实在合不来就再说呗……”

还行?

行个屁……她都后悔没把杯子也砸他头上了。

傅星辰倒没发作,嘴上随口应付了一句,伸手把那张照片拿出来,经过垃圾桶的时候撕了个稀碎,然后一松指尖。

“哐当”一声,垃圾桶的盖子上下转了小半圈,彻底将那张照片给吞了进去。

隔着老远的电磁波,莫闻语听得一个激灵,默了几秒后终于换了话题:“时差倒过来了吧,晚上去湄公河?”

湄公河是本市的一家酒吧,名字取得挺有情调,去的人却是鱼龙混杂。对于傅星辰来讲,这是一个久违到有些陌生的地方。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莫闻语留下一句“晚上见”后,啪嗒一下挂了电话,我行我素地像是被那声“哐当”给吓到了。

傅星辰最后看了眼那还在晃荡的垃圾桶盖子,然后走出酒店。

此时中午十二点半,外头太阳正大,亮的直晃人眼睛,比这烈日更晃人眼睛的,是不远处那辆明光锃亮的黑色宾利。

傅星辰记得昨天撞的那辆车也是宾利,车牌号她倒没仔细看,只是从后面看上去,这辆车似乎和昨天的没多大差别。她技术不行,说不心虚是不可能的,在这边站了好几分钟,直到将脚下的几颗石子一颗颗踢飞,才抬脚走过去。

右侧的车门没有划痕,后视镜也完好无损。

傅星辰松了口气,刚要转身走人,副驾驶的车窗就降了下来。

毫无征兆。

在这之前,她甚至没注意到车里有人。

“小姐,你是对我的车有兴趣,还是对我有兴趣?”

副驾驶上坐着的是个男人,好看的桃花眼轻眯着,俊朗非常。话音才落,一盒纸抽飞过来,被他一个偏头,躲开了。

主驾上的人轻哂,手指一抬一落,打火机的光亮了一下,他点了一支烟,偏头看过来,“唐慕白,你发什么情?”

从傅星辰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主驾上男人平整的衬衣袖口,灰白色的烟雾从他左手指尖缭绕开,有几缕飘出了窗外。

唐慕白这个名字,她听过。

傅星辰今天只穿了最简单的白色衬衫,雪纺的衣料垂感极好,下身是黑色铅笔裤,这种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打扮,她完全想不出来唐慕白对她发情的理由。

唐慕白不理他,挑了挑眉,把语调拖得有些长:“小姐?”

傅星辰一下子就回了神,毫不犹豫地回:“车。”

“怎么,你缺车?”

“车是不缺,”傅星辰视线在他脸上轻扫一圈,轻而易举就知道这人勾了无数女人魂的原因,她顿了一下,“但是唐先生的车,谁不缺呢?”

这回答挺有意思。

唐慕白眉梢轻挑着,眼底有兴味还有打量:“小姐,有没有男——”

这次话还没说完,一个空了的烟盒就贴着他的肩膀飞过来,正中下巴,唐慕白低头爆了句粗,转过头就发作了:“江夜,你他|妈别往我脸上砸……”

后面的话傅星辰没听见,副驾驶的车窗一上到头,黑色宾利和她擦身而过。

主驾驶的人车技不错,前轮几乎是贴着她的脚背的,到了后轮,已经距离她几十厘米,贴着另一侧的轿车,稳稳地开了出去。

傅星辰一口气差点没出来,看得目瞪口呆。

只是江夜……江夜。

这个名字,怎么听着就那么熟呢。

·

黑色轿车驶过一段路后,江夜新开了一盒烟,趁着等绿灯的功夫点了一根,唐慕白看他一眼:“烟瘾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车载烟灰缸里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根烟头,几年不见,身边这人除了比先前稳重了不少,身上倒是还多出烟瘾这个毛病来了……唐慕白简直痛心疾首。

而那个让他痛心疾首的人,根本理都不想理他。

红绿灯已经转换,江夜一根烟抽到一半,然后生生按断了后半截,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唐慕白:“你一路上看我这么多次,就是想问这个?”

这话说得有歧义,但好歹是切入了主题。

唐慕白问得直接不少:“认识?”

“嗯,” 江夜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咔哒”一声过后,他偏头看过来:“姓傅。”

“傅星辰?”

江夜看他一眼,“怎么?”

“没怎么,”唐慕白笑地荡漾,也拿了支烟叼在嘴里,看上去不大正经,“夜哥的墙角我可不敢挖。”

江夜也笑了一下,指尖一下下地在方向盘上轻叩着,迟迟不发动车子。

后头已经有人开始催促,他的声音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喇叭声一起,凉凉的,“离她远点,脾气大着呢。”

·

傅星辰的脾气确实不小。

之前没出国的时候,她就拿高跟鞋踢过初恋的小初恋;后来刚到美国没多久,就当着一群人的面拿着啤酒瓶砸了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直接把那男人砸进了医院,也把自己砸进了警察局;到了现在,这才回国第二天,她又成功地把咖啡泼在了相亲对象的脸上。

泼他一脸的结果就是:今天晚上,注定会是个不眠夜。

傅星辰一向有自知之明,回到酒店以后,把手机设置成飞行模式,提前几个小时把晚上的觉给补上了。

晚上八点,莫闻语开着那辆白色大众来接她。

傅星辰换了一件橘红色的连衣裙,这种颜色太过明亮,后背又是镂空的抽绳设计,看着就让人想解开,莫闻语趴在车窗上头,远远地吹了声口哨:“我们小星星就是漂亮!”

傅星辰拉开车门坐进去,笑眼弯弯地调侃她:“开着这辆蹭过宾利的车,是不是觉得特别拉风?”

莫闻语没理她这茬,边倒车边问她正事:“你把那人怎么了,电话都打到徐特助那里了?”

“泼了他一杯咖啡。”傅星辰言简意赅,“还给他点了一桌子最贵的菜。”

汉江酒店作为西城唯一一家七星级酒店,一杯咖啡少则几百,多则几千,更别提那一桌子的菜了。

莫闻语伸手数了一下,差点笑出声来。

怪不得那人跟徐特助告状,说他一个中午损失了十几万。

“我贡献了这么多的销售额,酒店老板应该好好感谢我。”

有人还在大言不惭。

莫闻语没再接话,只是朝天翻了个白眼,边发动车子边想着:江家的人,哪还能差这十几万的销售额?

·

半个小时以后,莫闻语把车靠边停下。

八点三十分,年轻男女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湄公河内外一派灯火通明。

两人直奔二楼,挑了一个相对清净的地方坐下,莫闻语叫来服务员,特豪迈地点了一打啤酒。

从她们这个角度看下去,一楼明显要更热闹,底下红男绿女挤在一起,和着拍子在热舞。

傅星辰推了水果拼盘过来,“先垫垫肚子,喝多了伤胃。”

这小丫头明明比自己还小,倒是先一步注重起养生来了。莫闻语笑笑,还没说话,便有一道女声横插进来:“辰辰,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来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子,眼睛里有很多情绪杂糅在一起:不屑,打量,还有丁点的巴结,红艳的嘴巴快要咧到了耳根,笑的跟朵喇叭花似的。

真虚伪。

傅星辰笑的更虚伪,但还是礼貌地打招呼:“周小姐?”

莫闻语在她腰上轻戳,凑近了她小声提醒:“人家姓徐……”

那个徐小姐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没等再说几句话,扭着腰哒哒地走了。

傅星辰想起来了,她对这个徐小姐有点印象,不过也仅限于娱乐头条的一两眼,因为最近和霍氏的老总吃过几次饭,这几天在娱乐版高居不下。

明明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倒是端得一副准霍太太的样子,跑过来叫她“辰辰”了。

傅星辰皱着眉倒了杯酒,整杯下肚,辛辣微苦的酒液滑过喉咙,她一向不胜酒力,这一下喝的又急,有些晕乎乎。

连身旁那个沉沉的男声都觉得缥缈起来:“二小姐。”

他叫了两声,傅星辰没理,直到莫闻语在底下踢了她一脚。

徐特助轻咳一声:“霍总让我来接您。”

傅星辰清醒不少,掀了下眼皮看徐特助,心烦的不行,干脆从手包里拿出银/行/卡,要下楼去结账。

徐特助在边上幽幽道:“二小姐,霍总把你的卡停了。”

见她表情有变化,徐特助一鼓作气道:“二小姐,您只要回去,以后就不用再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了。”

很显然,那个金链子就是乱七八糟的人之一。

傅星辰觉得那杯酒像是蒸发了一样,半点醉意都没了,她站起身,谁都没理,绷紧了肩膀往前走。

徐特助知道有戏,飞快地抽了几张红币放在桌子上,有些抱歉地道:“莫小姐,麻烦你一会儿自己回去了。”

傅星辰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徐特助跟了上来,她脚步有些晃,但是声音还是清清透透的:“昨天那个男人,徐特助从哪儿找的?”

……某佳缘网。

徐特助没好意思说话。

“霍靳初呢?”

“霍总带着琪琪去看病了。”

傅星辰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这又是哪个女人,只是转而又想着:琪琪这名字,跟她养的那条哈士奇撞名了。

只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前头刚好是通向一楼的楼梯,傅星辰一个重心不稳,还没抓住扶手,就朝下跌了下去。

滚下楼梯之前,有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傅星辰被撞得两眼发花,隔了小半会儿,头才微微抬起来一些,然后借着边上洞灯发出的寡淡光线,看见了那人白色衬衫上多出来的那枚唇印。

暖杏色,是她刚才蹭上去的。

法国知名设计师Charles Lanvin,他设计的衬衫,除了昂贵,还独一无二。

傅星辰会知道这个牌子,是因为自己的衣柜里现在还挂着一身此人设计的西装,她十八岁的时候预定的单子,结果到了二十岁才空运过来。

这个速度,黄花菜都凉透了。

这简直比撞到那辆宾利还叫人没有底气,傅星辰视线往上一抬,刚要站起来,头顶上方突然有声音传来:“别动……裙子开了。”

这人惜字如金,但是短短的几个字就让傅星辰僵住了动作,她看不到男人的长相和表情,只是依稀能感觉到他微凉的指尖似有若无地碰到她的后背,随后系带的地方一紧,那人把手收了回去。

傅星辰手心里出了点汗,站直了以后,她将名片递过去:“抱歉这位先生,如果您有任何问题,可以打这个电话,我……们一定会尽力赔偿您的。”

她没好意思用“我”,毕竟这张名片不是她的。

对方接过名片后也没收起来,只是抬眸看过来,一双眼睛漂亮狭长,眼角微微向上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双眼睛,她见过。

“江……”傅星辰脑子空了几秒,等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把话接了过去。

他的声线很低,更像是从唇齿间咬出了一个字:“夜。”

江夜……

那个把唐慕白砸的爆粗口的江夜。

傅星辰的眸光闪了一闪,恰好身后的徐特助认出了他,开口提醒道:“江先生,我们……”

话没说完,江夜已经侧过身,方便他们过去。

徐特助点头道谢,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偷瞄了一眼,一对上他意味不明的视线,又赶紧收回来,微一颔首后,急匆匆地跟着傅星辰下了楼。

很快,两人的身影穿梭过群魔乱舞的人群,消失不见。

唐慕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了二楼的栏杆上,他往下一瞥,然后抬了抬下巴:“三哥,这是你第二次收到霍靳初的联系方式吧?”

江夜没理他,刚把名片装进裤袋里,唐慕白就“呦”了一声,“我说怎么撞了一下就慌里慌张地要赔偿你了,”他挑了挑眉,笑的更开:“三哥,你衣服脏了。”

……

傅星辰十岁以前,名字是许星。

父母离婚以后,她跟着母亲傅馨云生活,顺理成章地把姓氏从“许”改成了“傅”,后来傅馨云觉得傅星这个名字不好听,从里到外都透出来一股子傻气,干脆就在后头加了个“辰”字。

星辰,星辰……那可是挂在月亮旁边的,寓意好。

虽然傅星辰始终觉得,加上跟不加也没多大差,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多一字少一字的事。

她一直不太喜欢这个名字。十岁以前,傅星辰每次做错事,被老师罚写几十遍名字,“许星”两个字写一整页都不觉得废力气,改了名字之后就不一样了,光是一个姓就快抵上之前一整个名字了,几十遍下来,写的她手酸。

当时年纪小,喜不喜欢都有最直观的理由。

长大懂事了以后,她更不喜欢“许星”这个名字,原因更简单——她对这个姓氏有偏见。

时间过得也快,从她第一天叫傅星辰、第一次进霍家,到了现在,一晃十几年。

该忘的全都没忘,不该忘的倒是忘的差不多了。

·

西郊华庭。

傅星辰被徐特助送到目的地,她下车之前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十一点,傅馨云睡眠一向浅,这会儿二三楼都已经完全黑下来,只有一楼的客厅里还亮着灯。

晚上天凉,但是傅星辰手心里还是出了不少细密又黏腻的汗,她用了三分钟整理自己,然后用了两分钟推门进去。

客厅里亮着明晃晃的水晶灯,底下那人头都没抬,轻靠在沙发上,他的手里拿着本杂志,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俊脸上的棱角要比以前更分明一些,只手指动了下,把杂志翻了页:“舍得回来了?”

话音落下,那人抬头看她一眼:“过来。”

傅星辰没动。

霍靳初也不生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想把傅姨给吵醒?”

打蛇打七寸,霍靳初把这句话发挥地淋漓尽致。

几秒以后,傅星辰不情不愿地挪过去坐下。

“晚饭吃了没?”

“没有。”

霍靳初突然顿了一下,他把那本杂志随手放在一边,即使穿着最普通的家居服,身上都透出来一股子凌厉的凉意来,“喝酒了?”

“你管?”

男人皱眉:“傅星辰!”

傅星辰不甘示弱,猛地起身,仿佛站起来气势上就高了他一层一样。

霍靳初冷眼看着她,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收回视线,嗤地一笑:“先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短暂的对视以后,傅星辰率先败下阵来,憋着一肚子气上了楼。

·

霍靳初说“有事”,那就绝对是有事。

第二天,傅星辰六点半起床,一直磨蹭到七点半才下楼,霍靳初居然还没走。

餐厅里坐了两个人,傅星辰走过去的时候,霍振行明显吃了一惊:“辰辰,什么时候回国的?”

她回国这件事,知道的除了提前告诉的莫闻语,就只有把她的行程掌握得底透的霍靳初和徐特助了,傅星辰面不改色地叫了声“霍叔叔”,然后拉开椅子坐下,“昨天晚上。”

身边的人冷哼一声,傅星辰忍着把跟前的煎蛋摔到他脸上的冲动,抬眼看向对面空着的座位,霍振行便解释道:“你妈不知道你回来,一大早约了人去打牌了。”

傅星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等她吃完早饭,霍靳初已经在客厅里坐着了,他也不急着去公司,慢悠悠地拿了支烟咬在嘴里,还没点上,傅星辰突然伸手把打火机扔进垃圾桶:“别抽了。”

霍靳初看着她不说话,他向来擅长心理战术,直把她盯得有些头皮发麻,还是要出门的霍振行斥了他一句:“妹妹昨天才刚回来,你别惹她生气!”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那个一向对傅星辰无原则宠溺的霍振行,开车走了。

霍靳初干脆把嘴里那根烟也丢进垃圾桶里,微拧着眉:“就这么不愿意回家?”

“霍靳初,我成年了。”

言下之意:你管不着。

霍靳初:“成年人都喜欢往别人脸上泼咖啡?”

“你要是找个好点儿的男人给我,我肯定就不泼了。”

傅星辰依旧对那个金链子心有余悸,她倒是不怕别的,主要是怕下次再有人口出狂言,她会控制不住地把桌子掀翻在他身上。

太有损形象。

霍靳初唇边弧度扩大几毫米,皮笑肉不笑:“你还有理了?”

开玩笑。

给她安排条件好的男人,她肯定就更不愿意回来了。

傅星辰什么人,他早在五年前就看明白了。

霍靳初下意识地又想去摸烟,动作到了一半,又倏然停下。

他一抬头,果然瞧见傅星辰皱着眉,眼睛里似乎在往外头溅火星子:“你把我的卡停了。”

不等他说话,傅星辰又接着道:“里面有十几万,是我在国外拍广告赚的,你先把钱给我。”

经她这么一提,霍靳初倒是想起来了,就在前天,这丫头还以他的名义蹭花了一辆豪车,车门加上后视镜的维修费,可不止十几万。

那会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时候倒是知道跟他谈钱来了。

霍靳初:“你前几天不是蹭了辆车?维修和赔偿方面还在协商,车主的电话我一会儿给你发过去,反正作为成年人,你应该有办法处理。”

他说着把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卡里有十五万,你自己看着办。”

当天下午,傅星辰就接到了徐特助的电话。

徐特助把车主的联系方式告诉她以后,同情之外,还十分委婉地表达了他要攒钱娶媳妇、没钱借给她的意思。

傅星辰把手机扔在一边,去浴室冲了个澡,吹头发的时候,正好赶上打完牌的傅馨云回来,年过四十的女人风韵犹存,由于保养得当,看着倒像是三十出头,龙卷风一样卷进了傅星辰的房间。

傅星辰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把吹风机关了,伸手拖住了往她身上扑的傅馨云:“妈,你不用这么激动吧?”

“你都三年没回来了,还不许我激动了?”

傅馨云斜她一眼,这丫头向来没心没肺,说走就走,不主动往家里打电话,更不会在聊天视频里出现。

这性格,跟傅馨云半点不搭。

傅星辰接收到一个大大的白眼,没敢继续惹她,搂着她的胳膊撒娇,三两句话下去,把人给哄好了。

傅馨云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下楼之前叮嘱她:“别跟以前一样对靳初没大没小的,他是你哥。”

傅星辰只安静听着,没答话。

晚饭前,傅星辰再一次和霍靳初这个哥哥狭路相逢。

傅馨云亲自下厨,这会儿正和霍振行在厨房里忙活,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傅星辰坐的远远的,随手拿了本杂志出来看,结果一看到封皮,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这是她第五次看到那个徐小姐和霍靳初出现在同一个镜头下,傅星辰百无聊赖地放回去,意有所指:“烂桃花不少。”

“阴阳怪气地瞎说什么呢?”霍靳初看都没看她,嘴里不太饶人:“那也比你没有强。”

傅星辰:“……”

·

隔天下午,傅星辰给宾利车主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他助理,第一句话一出口,劈头盖脸地就把她给问住了:“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她答得有些没底气。

不仅没有,她除了知道对方姓江以外,连他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打电话之前,傅星辰上网搜了一下,“江”是大姓,还能在百家姓里排的上号,西城人口几百万,应该不至于这么凑巧地就撞上了江夜。

更何况有几个人会买两辆一模一样的车,前一辆刚去维修了,紧接着就把另一辆好的拿出来开?

除非是有病。

傅星辰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那头的助理频频点头,边询问她的身份信息边翻最近几天的行程安排。

大概有半分钟,她说了句:“不好意思傅小姐,江总这几天要出差一趟,要不您下周过来?江总下周五下班后没有安排,您可以提前来休息室等他。”

傅星辰没多想,挺爽快地应了。

……

傅星辰在家里宅了一周。

周五上午,莫闻语提着一篮子水果登门造访。

傅星辰挺诧异,开了门之后侧身让她进来,“今天不是工作日吗?”

莫闻语出现地确实挺突然,她跟傅馨云打了个招呼,笑眯眯地答:“我来看看傅姨,顺便通知你件事儿。”

傅星辰给她倒了杯水,等傅馨云上楼了,才转过头来问莫闻语:“通知什么?”

“你周一可以去寰宇上班了。”莫闻语笑得贼兮兮的,“是不是特别意外?”

寰宇作为西城最大的传媒公司,想出名想上位的人都拼了命的往里头挤。

不过傅星辰进的挺顺畅,她的起点不太一样,人长得好看,还有霍家这么大的后台,最主要的是,她手里还有一封老艺术家程安的推荐信。

所以她还真不觉得意外。

不过傅星辰挺装模作样地点了下头,然后随手翻了几页这周的娱乐杂志。

莫闻语在旁边问她:“公司离这边可不近,没打算搬出去住?”

她倒是想呢。

傅星辰皱了皱眉:“霍靳初不让……要不你去跟他说说?”

“你可别……”莫闻语连忙摆手,“我可不敢说。”

傅星辰低头弯着唇角笑,视线范围之内,是杂志内页上几行加粗的字:霍氏总裁澄清,与徐家是单纯的合作伙伴的关系,没有更深层次的交往。

徐小姐那朵桃花,他掐地还挺快。

·

莫闻语请了一天的假,中午被傅馨云留下来吃了饭。

家里两个男人都不在,三个女人一台戏,从西城扯到东城,由南到北,唱的热火朝天,差点没把餐厅的天花板给掀起来。

两点多的时候,傅星辰把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莫闻语给拽了起来:“别看了,开车送我去千和路。”

“你不是有车?”莫闻语看得正起劲儿,直到话说出了口,才突然想起来什么,瞪大了眼睛看过去。

她差点就忘了,傅星辰的驾驶证三年前被吊销了。

莫闻语也是心大,上次傅星辰开她车的时候居然没想起这茬子事来,幸亏当时只是在停车场,还没有上路,不然非得成了马路杀手不可。

那肯定就不是蹭到车门那么简单了。

莫闻语:“你在美国没碰过车吧?”

傅星辰看她一眼,伸手把一头长发扎起来,“我要是碰过车,坟头草说不定都比你高了。”

莫闻语心有余悸,越听她说,就越觉得是自己命太大,所以坐傅星辰车的时候才没发生大的事故。

她觉得自己是一条小锦鲤,兴高采烈地拿起车钥匙,飞着步子走在傅星辰前头去取车了。

开车过去的路上,莫闻语问她去干什么。

傅星辰弯着眼睛笑,然后慢悠悠吐出两个字:“约会。”

莫闻语:“……”

她手底下方向盘打了个弯,差点一头撞在绿化带上。莫闻语咳了一声,没敢再跟旁边的小祖宗搭话。

某词条给约会的定义是:预先约定时间地点会面的活动。

不过傅星辰的约会对象不太像车主,倒是像车主的女助理。

助理年纪不小,看上去大概有三十多岁,端得一张温柔和善的脸,边把她往休息室带,边解释道:“傅小姐,江总今天下午还有两场会议,结束时间大概在六点。”

助理看了眼时间,还有半句话没说——你来得太早了。

确实早,三点钟还不到。

傅星辰不想来回折腾,正好赶上今天下午没别的事,干脆就在休息室坐下等了起来。

助理推门出去,没过几分钟,又端了一壶茶过来。

傅星辰正在和莫闻语微信聊天,助理眼神好,俯身放茶水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看到了“约会”两个字。

她不是有意偷看,只是那俩字实在太过显眼。

助理:“傅小姐……您真的是撞了我们江总的车吗?”

她开始怀疑这位小姐是借机来见江总的,毕竟前几天有过类似情况,什么撞到了江总的车撞到了江总的爷爷……什么都敢瞎扯。

傅星辰指了指自己:“不像吗?”

助理上下打量她几眼,想摇头又觉得不太合适,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笑,推门出去了。

·

江夜第一场会议开完,是下午六点多。

他从会议室里出来,趁着中途休息的十几分钟,先给西大的教授回了个电话,这边刚说完要紧事,一抬头,就看见了休息室里的人。

休息室有百叶窗,但是不拉着的时候,就能透过整扇整扇的落地玻璃看清里面——

单人沙发上,傅星辰还是坐着的姿势,只有肩膀垮下来一些,安安静静,要不是那一双紧闭着的眼睛,甚至看不出她在睡觉。

江夜停了一下,眼睛轻眯着,下巴只轻抬了一下,助理就十分有眼力见地解释道:“江总,那位小姐说前几天撞了您的车,所以过来跟您协商赔偿和维修的事项。”

顿了顿,助理犹疑道:“需要我去叫醒傅小姐吗?”

新老板脸上惯常没多少表情,助理不敢乱猜,只回头看了眼里头坐着睡觉的小姑娘。

江夜也看了傅星辰一眼,随即不咸不淡地“嗯”了声:“让她先回去。”

☆、第五章

助理很少见地把时间估算错了。

本来跟傅星辰说的是两场会议结束大概六点,结果这才第一场结束,已经过了六点钟。

会议室里正在商讨近期的几次竞标,只要一分钟没完,全公司的人都得跟着加班。

助理在休息室外头转了几圈,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去叫醒那个小姑娘。

中途她去会议室里给江夜送了一杯茶水,会议室里过分的安静,助理从业近十年,最会察言观色,很快就明白这安静底下近似剑拔***张的凝滞。

江夜修养好,虽然看得出来心情不佳,但还是跟她说了声“谢谢”。

出来以后,助理也没敢再犹豫,推开休息室的门,傅星辰还没醒,上半身正好往前倾了一下,幸亏被她给及时扶住才没摔下去。

“傅小姐?”

傅星辰完全是被这一下给吓醒的,她伸手按了按眉心,眼底晕开一层薄薄的水汽:“不好意思。”

“没关系,”助理扶着她坐稳,抱歉道:“傅小姐,江总现在还在开会,要不您先回去吧,时间等江总忙完了再定。”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傅星辰看了眼时间,七点钟。

她睡了将近两个小时。

傅星辰也不好意思为难人家,点了下头,侧身拿起随身带着的包和手机,这才刚要起身,会议室厚重的大门就突然被打开。

里面的人鱼贯而出,江夜是最后几个出来的。

他身边跟着一个四五十左右的男人,正凑过来要给他点烟,江夜偏了下头,然后看到了正对面坐着的傅星辰。

他脚步微顿,抬手挡了一下,语气冷淡而疏离:“王董慢走。”

半分钟以后,王董离开,江夜抬脚走过来。

助理有些心虚:“江,江总……”

江夜烟还没点,只是往门框上轻靠了下,他示意助理先出去,然后才挑了下眉:“等我?”

傅星辰的脸型是标准的鹅蛋脸,古典又柔和,因为刚睡醒,眼眶有些泛红,像是才哭过一样,她眨了眨眼睛,切入正题之前,先问了句:“江先生,您有几辆一样的车?”

江夜似乎是被她逗得笑了一下,“七八辆吧,怎么?”

傅星辰:“……”

有病。

她没敢说,转了话题道:“我上周把您的其中一辆给撞了。”

“就这个?”

“还有……您那件被我弄脏的衣服。”

·

十分钟后,汉江B座一楼咖啡厅内。

傅星辰在江夜对面坐下,江夜翻了一下菜单,然后抬眼看她:“想吃什么?”

江夜说话的时候,腔调里带着不大明显的京城口音,傅星辰想起之前在网上搜索“江夜”这个名字的时候,半点信息都没能搜出来。

同为商人的霍靳初和霍振行能搜索出一大堆,只有他,空荡荡一片,除了个别同名的交友账号。

背景太深。

傅星辰不自觉咽了口口水,一下午没吃东西,肚子有些空,她也没矫情地推辞,随口对旁边的服务员说了句:“随便吧。”

她吃东西不算挑,只是更偏爱中餐。

服务员很快上了几份甜点,傅星辰吃了一口,甜中带了些微的苦涩,她把餐叉放下,开口:“江先生,很抱歉撞到了您的车,赔偿方面我会尽力让您满意。”

“我以为傅小姐会对我的身高和三围更感兴趣。”

江夜唇角半勾,话有点轻佻,但他说得挺正经。

“江先生,”傅星辰皱眉,话音才落下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她不自然地偏了偏视线,声音压低:“我知道也没用,您的衣服定制出来起码要一年以上……”

一年的时间,她可以拍两部戏,江夜同样可以签上百个合同。

这件衣服一下子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傅星辰声音往上扬了一度,提议道:“如果江先生不介意,我可以赔偿您双倍的金额。”

“如果我介意呢?”江夜顿了两秒,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傅小姐,我不缺钱。”

傅星辰一时失语。

江夜:“衣服上的唇印被我妈看见了,她觉得我在外面乱搞,给我安排了相亲。”

话题明显跑偏。

傅星辰不知道江夜跟她说这句话的用意,但是也知道不可能是让她听听这么简单。

沉默片刻,傅星辰干脆把话挑开:“那江先生想怎么样?”

“当我半天的女朋友,帮我应付了那个相亲对象。”

江夜说话一向简洁,似乎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浪费。

傅星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只觉得他在开玩笑。

大街上想当他女朋友的人一抓一大把,还都是免费不求回报的,还至于找上她这个肇事者?

“我看江先生今天心情不好,不适合谈事情,我们还是改天再谈……”

傅星辰扯了下唇角,拿着手机起身要走。

江夜也不拦她,只不温不火地扬了扬唇:“听说傅小姐的驾驶证被吊销了。”

傅星辰本来是要走的,可是背后像是有一根线牵住了,又把她给拽了回去。

她眉头皱的更深了,“你威胁我?”

江夜淡淡道:“没有。”

没有个屁!

“半天,两清怎么样?”

傅星辰摇摆不定,心里一面越是不想跟这个人扯上关系,一面就越是在叫嚣着“赶快两清”。

她微垂着眼,还在纠结中,江夜突然把他的手机递了过来,屏幕还亮着,上头的字显示得清清楚楚——

【《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九十九条规定:未取得机动车驾驶证、机动车驾驶证被吊销或者机动车驾驶证被暂扣期间驾驶机动车的处二百元以上二千元以下罚款,可以并处十五日以下拘留。】

这个人……

傅星辰觉得自己真够憋屈的,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理亏,思忖半晌,干脆就咬了咬牙答应了,她的脸色不大好,皱着一张脸把手机递回去。

江夜没接,“手机号。”

“……”

傅星辰想踢他一脚。

年纪越大,就越难得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傅星辰出了咖啡厅之后还愤愤不平,抬脚狠狠踢了旁边的垃圾桶一脚。

·

咖啡厅里,傅星辰前脚刚出去,唐慕白后脚就坐到她刚才坐的地方。

他看了眼跟前只缺了一角的甜品,笑的意味深长:“傅小姐好像不太喜欢。”

江夜没说话,手才碰上酒杯,唐慕白就给旁边的服务员使了个眼色:“酒拿下去,你们家三少爷胃不好,以后记着别给他上酒。”

“……是。”

“小白——”江夜皱了下眉,但也没阻止侍者把酒收下去。

唐慕白换了个话题:“公司里那群老古董是不是开始找事了?”

他消息来得倒是挺快。

江夜笑了一下,眼底却晕开点点的凉意:“非要竞标那块非法施工的地,程序都没走全,光想着拿钱了。”

“你没同意?”

“怎么不同意?”江夜眼睛微眯着,眸光沉沉:“谁出问题谁下台。”

唐慕白手指点了点桌面,“只要有钱,什么不合法?”

江夜:“江郁南下周来西城。”

西城作为本省的省会城市,西部沿海,东邻首都。

新官上任三把火嘛,不用说也知道,新上任的江省长肯定对西城上了十二分的心。

唐慕白替老古董们惋惜了一秒钟,然后转开话题:“那傅星辰呢?”

他抬手抹了下唇角,把那盘甜点推过去:“小姑娘长得这么好看,你也舍得算计?”

他指的大概是傅星辰驾驶证吊销的事。

江夜挑了挑眉,没多解释,只切了块蛋糕放进嘴里尝了尝。

果然,唐慕白提醒道:“你忘了她的驾照是谁吊销的了?”

“没忘,”江夜抿了口白开,然后拿出根烟点上,“不是你吊销的?”

唐慕白觉得他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轻嗤了一声,看了眼江夜手里的烟,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而问他:“三哥,你猜阿遇在南城读书的时候,那个南方小姑娘跟他说了什么?”

江夜抬眼看过来,双眼皮深邃好看,“怎么?”

唐慕白:“长期吸烟可能会导致性冷淡。”

江夜:“……”

唐慕白笑了笑,特欠揍的语气:“少抽点,性冷淡可不好治。”

江夜:“滚你妈的!”

南城和西城距离几百公里,夏天经常是潮湿闷热的。

傅星辰去美国的第二年,偷偷地跑了回来,拉着莫闻语去了这个江南水乡。

说是来玩的,结果一从地铁站出来,莫闻语就被自行车撞了一下,虽然不严重,但还是被傅星辰半拖半拽地去了医院。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西边的天空都被染红了一片。

莫闻语在外科包扎伤口,傅星辰在走廊里等她,跟前不停地有医生护士经过,傅星辰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有患者急需Rh阴性血。

传说中的熊猫血,挺凑巧,傅星辰就是。

傅星辰那时候脸色不太好,体重还不到九十斤,如果说去献血,估计医生会直接把她给踢出来。

她那会儿才过了二十岁的生日,还挺乐于助人,跑回外科室拿了莫闻语的包,给自己化了个挺显气色的妆,然后跟着小护士去体检了。

大概是真的挺急,连最后的体重都没来得及测。

给她抽血的医生看她细胳膊细腿的,还不放心地问了句:“多少斤?”

傅星辰把胳膊伸过去,笑眯眯:“100斤,我骨架小,不显。”

也不知道人家信没信,反正血是真抽了的。

400cc,不少,傅星辰当时脑袋“轰”的一下,差点没晕过去。

她拉着莫闻语就走,后头的实习小护士还好心提醒她:“小姐,您可以等病人家属过来,他们看着挺有钱的,应该会好好酬谢你的……”

傅星辰脚步没停,声音有些细:“我不缺钱。”

那时候她就想,她这份乐于助人的心思,怎么能用钱给玷污了呢?

出了医院以后,莫闻语赶紧去了附近的商店给她买糖和巧克力。

大概是天气太热,或者是刚才出来的时候走的太急,傅星辰在外面站了没两分钟,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前一秒,傅星辰顿时就鄙夷起乐于助人的自己了。

·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傅星辰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身上是酒店准备的睡袍,纯白色,腰间松松垮垮的系着带子。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衣服,她的T恤短裤,还有一件属于男性的白色衬衣。

衬衣上面有个特别显眼的红色唇印,扣子掉了好几颗,零零星星地散在地上。

男人,酒店,衬衣……挺容易联想。

傅星辰抓着被角,用了三分钟才想起某些零散的片段来。

她一头晕就容易反胃,傅星辰还记得自己之前吐了挺长时间,然后一直抓着那个带她过来的人的衣领,再往后,戛然而止。

意识没有了,脑子还是有的。

傅星辰很快就知道两人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因为她除了肚子挺空,没有太多别的感觉。

松了一口气之后,她光脚下床去拣衣服,捡完之后一抬头,看到了阳台上站着的男人。

男人有一双过分好看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被月光照的,越发的白皙修长,骨节根根分明,那双手就撑在栏杆上,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间还夹着半支烟。

他似乎听到了里头的动静,慢慢地转过头来。

傅星辰眼睛一眨不眨,在马上就看到那人长相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晚间整点报时的声音——

傅星辰一下子坐了起来,再一次在这个时候被惊醒。

她出了一身的汗,喉咙里像是架了一把火,烧的她口干舌燥,傅星辰抹了把脸,干脆一把掀开被子,下楼去倒水喝。

晚上十一点整,整栋别墅都是安静的。

外面的路灯光照进来一些,傅星辰就没开灯,借着这半点的光亮进了厨房。

喝完一杯水后,门铃刚好响起来。

傅星辰把水杯放在一边,抬头看了眼时间,然后抬脚去开门。

门口苦着脸的徐特助一见到她,顿时就笑开了:“二小姐,霍总今天喝多了,就麻烦您多照顾他了!”

霍靳初一看就喝了不少的酒,他站在门外,傅星辰站在玄关处,都能闻到他身上有些呛人的酒味。

傅星辰皱了皱鼻子,眉毛也跟着皱了起来,她瞥了眼徐特助,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屋。

霍靳初走路都有些晃,他往前走了一步,单手甩上门,突然就从身后抱住了她。

“……霍靳初?”傅星辰被吓了一跳。

身后的人没说话,只有有些重的呼吸声传过来。

傅星辰又叫了一声:“哥?”

她长这么大,没叫过霍靳初几次哥,一般这么叫的时候,霍靳初都会有点反应,可是这次有点例外,他半点反应都没有。

傅星辰皱了皱眉,才动了一下,整个人就被转了过去,她被霍靳初往后推了几步,直到后背抵上后头的墙壁。

霍靳初还是抱着她的姿势,一低头,吻就落在了她的颈间。

很轻很轻,带着浓烈的酒气和烟味。

傅星辰觉得霍靳初肯定是疯了。

她气的声音有些发颤:“霍靳初你是不是亲错人了?”

傅星辰伸手推了他一把,好一会儿也没等到霍靳初的回答,头顶上方的灯倒是先一步亮了。

房门被打开,傅馨云和霍振行就站在门边上,愣了好几秒。

晚上十一点多,在傅星辰和霍靳初以为两人都睡觉了的时候,这俩人出现在了门外头。

半分钟以后,边上爆发了霍振行的一声呵斥:“霍靳初!你他妈还不快把辰辰放开!”

傅星辰赶紧借机推开他,她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撇了撇视线,咳了几声清嗓子:“妈,霍叔叔……”

傅馨云脸色有些发白,“靳初是不是喝多了,所以把辰辰当成别人了……”

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

霍靳初对傅星辰宠归宠,但是也从没做过这种出格的举动,猛地一看见,差点把她吓得心脏病发作。

傅馨云能看出来,霍靳初确实喝多了。

他半靠在墙上,也不知道是被强光刺激的还是怎么,眼睛都没睁开,他抬手挡了一下,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半个字都没说。

霍振行大怒:“还不赶紧跟妹妹道歉!”

傅馨云连忙伸手打了一下他:“大晚上的喊什么呢!”

她说着看一眼傅星辰,嘴巴张了张,好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来,还是傅星辰先一步说了句:“妈,你先跟霍叔叔去休息吧。”

“辰辰……”

“霍……哥哥他喝多了,我去给他准备点蜂蜜水,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去休息吧。”

傅星辰捏了捏手指,没等他们两个再说什么,转身进去厨房兑蜂蜜水。

五分钟后再出来的时候,傅馨云和霍振行已经上楼了,二楼的房间连点亮光都没有。

霍振行和傅馨云,一个是太相信她,一个是太相信霍靳初,相信他们两个不会越过这条线。

傅星辰一直觉得这是一件挺神奇的事儿。

她扯了下嘴角,把水杯递给还站在原地的霍靳初。

男人眼睛都没抬一下,就抬手接了过来。

水还是温热的,他喝了一口,低头的时候余光刚好瞥见傅星辰收回了手,转身像是要上楼。

霍靳初捏紧了杯子,另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腕。

傅星辰冷声道:“放手。”

霍靳初没放,手往下挪了挪,要去握她的手指。

傅星辰突然就转过了身,抬起另一只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这巴掌用力挺足,把她掌心都打的发麻。

她偏头去看他,“这回酒醒了吧……哥哥?”

霍靳初的脸被打的偏向一边,他也没生气,只是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声音有些哑:“辰辰……”

确实清醒了。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是喝醉吻了她……还是吻她的时候,喊了别的女人?

傅星辰觉得挺讽刺,她转身背对着他,深呼了口气才开口:“以后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好。”

傅星辰弯着唇角,她是想笑的,可是眼泪却突然冒了出来,一滴接着一滴,像是流不尽似的,她也没抬手去抹,快步上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嗯……

JJ貌似不让写骨科,所以他俩没可能:(

☆、第七章

第二天早上,傅星辰起床的时候,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眼睛下方的两个黑眼圈。

颜色不太重,但是看着挺碍眼。

傅星辰用凉水洗了脸,上妆的时候特地用了遮瑕,把黑眼圈给细细地盖下去了。

霍靳初比她好不到哪儿去,吃早饭的时候,右脸上还能看出来两道红印。

他长得本来就偏白,所以那两条印子看着挺明显。

傅星辰也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她刚看了眼自己的手心,对面的霍振行就问道:“脸怎么了?”

霍靳初抬头看了傅星辰一眼,“被猫给抓了。”

家里根本就没养猫,傅馨云和霍振行又不傻,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闷头吃饭不置一词的傅星辰。

傅星辰顶着那几道视线夹菜,老神在在地跟个局外人一样。

霍振行:“辰辰,这几天休息地怎么样?”

傅星辰筷子一顿,然后抬头冲他笑了一下:“挺好的。”

除了昨天,还真的都挺好的。

霍振行点了点头,似乎是放下心来了。

傅星辰不再说话,拿勺子把最后一口粥送进嘴里,然后开口道:“妈,霍叔叔,我想……”

垂在桌子底下的左手突然被握住,傅星辰诧异地转过头,正好看到霍靳初动了动嘴角,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你敢。

傅星辰看出来了,她把手从霍靳初手里抽了回来,对面的傅馨云问她想干什么,她也只是抿了下唇角,隔了几秒才答道:“没什么,我想下午出去一趟。”

她本来是想说搬出去住的,结果还是屈服在了霍靳初的淫威之下。

傅馨云点点头,颇为欣慰:“正好前几天给你办了张卡。”

“她不缺钱。”

傅星辰:“……”

霍振行不放心:“真不缺?”

霍靳初又在看她。

傅星辰被看的有些发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卡插了翅膀从她跟前飞走,咬着牙道:“……不缺。”

·

傅星辰下午其实没有安排,结果两点多的时候,还真意外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陌生号码,因为是本地,傅星辰犹豫了两秒就按了接听。

“傅小姐,”男人没有过多的废话,声音清冷低沉,“我是江夜。”

傅星辰恨不得把她的乌鸦嘴给缝上。

她掐着嗓子回他:“先生,你打错电话了。”

“西郊华庭32栋。”

傅星辰的手指成功停在挂断键上头,迟迟没按下去。

“三点钟到茗香阁,”江夜顿了一下,“傅小姐,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从现在开始,你是我女朋友。”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但是说出来的话傅星辰一点都不想听,她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然后皱着眉挂断电话。

·

两点四十分,茗香阁。

服务员站定在一号包间外,敲了一下房门:“江先生,白小姐来了。”

“进。”

话音落下,门同时被推开,身姿窈窕的白小姐走进来。

女人眉清目秀的,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虽然有意想避开江夜的视线,但是又控制不住地往他脸上瞟。

江夜对她笑了一下,他长得本来就好看,笑起来的时候,那双凉薄的眼睛似乎也比平时温柔了许多。

白小姐有些移不开眼,抿着嘴特别矜持地低头笑,刚一落座,就听到对面的江夜开口:“白小姐对未来的男朋友有什么要求?”

可能是他问的太直接,白小姐愣了一下,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答:“没什么要求,江先生就挺好……”

江夜嘴边的笑意收起来,左手食指在瓷杯上摩挲了几下,他抬眼看过来,这么两分钟的时间,他的眼神已经淡下来:“我身体不太好,白小姐也不介意?”

“啊?”

白小姐更愣了,她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身体也不太好。”

“白小姐,”江夜眸光沉了沉,“我肾不大好。”

白小姐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她本来正在喝茶,一听到这句话,那口茶水呛在嗓子眼里,不能吐出来,又实在咽不下去。

她的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

江夜凉凉地看她一眼:“如果白小姐不介意,我们可以……”

“咳咳,”女人面红耳赤地打断他,“不好意思江先生,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我们改天再见……”

来的时候有多矜持,走的时候就有多急切。

江夜抬眼看了眼她夺门而出的背影,嘴角无意识地勾了一下,然后抬手看了眼腕表上显示的时间。

两点四十五分。

他拿起手机,声线淡淡:“五分钟。”

唐慕白爆了句粗:“江夜你使诈啊!你他妈什么时候肾不好了?”

“就刚才。”江夜扯了扯领带,“小白,记着你说过的话,下次我妈再给我安排相亲,你替我去。”

唐慕白要气死了,丢了句“去就去”之后,一把挂断电话。

一天的时间,江夜连着两次被人挂断电话。

他抿了口茶水,垂眼的时候看到了一条新短信——

【哪个房间?】

·

茗香阁是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一家茶楼,装修服务都很好,与之相对应的,价格也很美好。

傅星辰记得她出国以前,这座茶楼才刚刚建起来,三年过后,占地面积就扩大了不止两倍。

西城有钱人多,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更多。

这句话是载她过来的司机路上和她闲聊时说的。

傅星辰到了之后才发现江夜没告诉她房间号,只能编辑了条短信发了出去。

不出半分钟,江夜回复过来。

数字1,还真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傅星辰收起手机进去,到一楼大厅的时候,跟急匆匆从走廊里过来的女人撞了一下,那女人明显是不大高兴,本来挺好看的一张脸,像一个放的时间久了的苹果,皱巴巴的。

大概是失恋了,傅星辰想,她没多看那人,道了声“抱歉”后跟上前头带路的服务员。

1号包间在走廊的最里面,傅星辰推门进去的时候,只看到了站在窗边的江夜,环顾四周以后,也没看到他的相亲对象。

傅星辰:“江先生,您的相亲对象呢?”

江夜抬脚走过来,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之后,才开口:“走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江夜说完把茶杯往她跟前推了推,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他是半靠在椅子上的,坐姿有些漫不经心的懒散,头顶的水晶灯光倾泻下来,明亮又柔和,缀地他眼底星星点点地闪着光。

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人,太容易打动女人。

傅星辰被打动了半秒钟,半秒钟之后,她怀疑江夜是骗她的。

“你来的时候应该看到她了,穿的白色裙子。”

傅星辰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撞到她的女人,她松了一口气,“既然这亲也相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转身就走,手腕上却蓦地覆上一只手。

江夜的手很好看,保养地也好,精致,但是特别有力,只那么轻轻地一握,她就挣脱不了。

傅星辰觉得自己的手腕有些发烫,理智战胜感性,她挣了一下,冷声道:“江先生,请你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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