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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村里人和事2 我对不起的山里朋友,2

时间:2023-11-25 13:24:19/人气:124 ℃

文|辛军

注:本文图片全部来自网络,特此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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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

汽车行驶到一段凹凸不平的路,一颠一颠的使人坐立不安,又把我人遥远的思绪里拉回到车上,感觉车还在颠簸,但觉得这次全家会议的决定做得正确。况且古人有云:“有来无往非礼也。”我们的确早该来这大山里看看我们的情深意厚的朋友了,不然怎么对得起人家?

当客车行驶到S镇时,妻早被这颠簸的车子从梦里摇醒,但儿子还在梦境里,我告诉他:“S镇到了,准备下车!”他睁开眼看了看我说:“上课时间到了?你怎么不早喊我?迟到了要罚站!”儿子看到我在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又往东外看看,可能有些醒悟,仍没有吱声。妻子看着儿子的憨态,停顿一会,脸上又笑开一朵艳丽的花。

车停稳了,我们一家三口在约定的橡树村汽车站下了车。儿子是在最前面,妻子和我拎着几包礼物和生活用品,下了车就把东西往地上一放,便四处寻找接站的张义德,见近处没有,便把目光朝四面看看:这里四面皆山,重重叠叠,山之多之大是我从来未亲眼见过的,那颜色尤如中国的水墨画,更象夏季雷雨前的层层黑云,但都轻重得当,浓淡适宜……。突然,只听一声:“白大哥!”的喊叫,我把目光从远处收回,顺着声音巡去,只见张义德也不知从那里急急忙忙地往这边跑来。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我们跟前,很是激动的说:“白大哥,李大夫,小白龙你们可来了!我和张龙早就在那边等你们了。”我们相见都感到内心里很激动。这时,张义德一手夺过我拎过的包,之后便说:“跟我来!”他就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起来。这时,我突然发现有一只黄狗紧紧地跟着他,我忙喊:“义德!小心有狗!”义德只顾走,没听清我喊什么,只听到喊声就站住问我喊什么?奇怪的是当义德站住往这里看,那只狗也停下来往这里看,好象那黄狗也在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了这情景忙说:“那只狗老跟着你。”义德看了看身边的这只大黄狗,竟哈哈地笑起来说:“啊,忘记介绍了,这是我家的狗,名字叫大黄,喜欢凑热闹。”接着他又喊狗:“大黄,见见龙龙。”说着就向白龙指了一下,那大黄真的向白龙跑来,在白龙身旁乱转、乱闻,狠劲地摇着尾巴,显得十分亲呢。我和妻怕那只黄狗不通人性,咬着白龙。于是忙说:“别咬着人啊!”义德说:“放一百个心吧!谁喂狗谁不知道,他从来不咬客人!”

这时候再看那条黄狗脸对着白龙,屁股与腰对比弯成90度对着白龙,把那尾巴一圈圈地用劲摇着,那神情、那形象真象孩子挥舞着花环欢迎贵宾一样,实在可爱。这时候,白龙也大着胆子摸摸狗头,那狗就立即把双耳紧紧往后闭着,把头深深地埋下,然后在白龙的脚前趴下。这种善意和敬意的行为不要说是人,就是世界上任何动物都会明白它所表达的意思。

解除了狗不会伤人的顾虑后,大家又在义德的带领下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拐了一个弯,远远看到紧靠大树旁停放了一辆板车。板车前套着一头灰驴。车旁站着一个脸色黝黑、浓眉大眼的孩子,正往我们这里看,鼻子翘翘的,嘴巴紧闭着。两腮一边一个小酒窝。那新剃的小平头和那上身着熊猫伴竹的夹克,下身着有运动条纹的裤以及那脚上穿的新球鞋,看样子都是经过刻意打扮的。他见我们来了,只喊:“爸爸。”走近一看,他与张义德的样子象是一个巴掌乎出来的。我忙说:“这肯定是张龙!”

张义德咧嘴笑笑说:“是!是!白大哥,你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但,我觉得最先认出他的应该是李大夫。”说得我和妻相视一笑,顿时觉得这这山里人的幽默也是很有情趣的。接着我喊白龙快去见见张龙。义德说:“这小哥俩是同年同月生的,都十岁了。”妻见张龙也喜得早笑了起来,义德忙指着我对张龙说:“这是你的白伯伯。”张龙忙弯腰鞠下躬说:“白伯伯好!”义德又指着我妻说:“这是你的李阿姨。”张龙又弯腰鞠下躬说:“李阿姨好!”义德又指着白龙说:“这是你的白龙哥。”张龙又鞠下躬说:“白龙哥好!”显然,这个机械而呆板的鞠躬动作,肯定是经过很长时间的说教才达到这个程度的。鞠完躬,我上前拍拍张龙的头说:“够结实的,和你爸没两样。”义德听了就笑,笑得比吃蜜还甜。我看这个漂亮的孩子皮肤也黑,就顺口说:“你以后就叫黑龙算了!”这一下义德眼里可放光了。忙说:“对!对!比张龙好听多了。今后,你家有条白龙,我家有条黑龙。”

“呜啊,呜啊,呜哇哇哇,哈哈。”一声高亢的大叫,把我们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在那头昂着大头,张着大嘴,睁着大眼,放声大叫的灰驴身上。看它那表情好象是受冷落而怨;又好象是为客人而歌;更好象是身怀绝技而显,说不定也是在催促主人别在这叙个没完,路还远,先回家在谈……。

总之,我觉得自从我下了车那一刻起,看人是那样的有情有义;看动物是那样的有灵有性;看花草树木是那样的有声有色;连山水都好象是有知有觉的。怪不得城里人都想回归大自然,大自然的确是人类的天堂,是人类与动物、植物、万事万物所相互勾通的地方,更是人与人相互理解的地方。

“别叫了!”义德一声喝,那驴便停住叫声。张龙跑到驴的跟前,举着手拍拍驴头说:“你那歌唱得难听死了,以后别唱了!”那驴也不知是被拍的,也不知是被讲的,摇摇头,跺几下蹄子,是不服气,还是表示不好意思谁也搞不懂。那驴见白龙也过来了,又用鼻子去闻白龙。白龙第一次见到驴,不知是什么意思,吓得忙往后退。气得那驴又跺几次蹄,好象没有闻到白龙大失了驴面子似的,同时,还轻轻地打了几个喷嚏,那神色象是说:“你看你,张龙就让我闻了,你怎么不让我闻一下,闻一下就是好朋友了嘛。真是城里哥儿没见过世面。哼!马上上路时,你就知道我有多重要了。”驴虽然没有再叫,但那驴却狠狠瞪了白龙一眼。这时,大黄不服气,从白龙背后冲向前,对着驴说话似的“汪汪”叫了几声,声音显得极为和善,好象对驴说:“这是主人的贵客,不能任着驴性子没礼貌。”

义德见我在极有兴趣地看张龙和白龙逗着驴玩,也把目光向那边看去,看了一时又看看太阳说:“驴有些急了,要我们快回家呢。”义德这句话一出口,我顿时改变了我原来对驴的所有看法和猜想,最后就把刚才驴得行动都统一到驴是在催我们赶快回家上。

我们把三个包袱放在板车上。又让张龙、白龙坐在上面,然后义德叫我和妻也坐在车上,我不好意思,因为这时突然想到三代人骑驴的笑话,同时也想,这头驴怎能拉动我们五个人?多觉不妥,于是就对义德说:“这驴这么小,我们几个人500多斤它能拉得动吗?”义德听了笑着说:“心太善了,别看它小,再加500斤它也能拉得动。”我们只有从命,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坐上这特殊的交通工具---驴拉板车。

我们离开车站,下了马路,顺着山里的崎岖小道,就向那山连山、山挤山的山窝里走去,一连几个上上下下,一连几道弯弯曲曲,一连几次来来回回,我们一会儿看到山高千尺,一会见到万丈深渊,让人处处提心吊胆,时时惊心动魄。但义德驾驭着驴车稳如风浪中的大船。这时,白龙对义德使唤驴的声音感到好奇,义德“唷”了一声,那驴就一下子停住了。逗得我和妻都笑了,害怕的情绪也减退了许多。这时,义德也感到白龙好玩,就叫他再喊一声“驾”试试,白龙就真的大声喊“驾”!那驴又四蹄“哒哒”地前进了。喜得白龙只看着我们笑。

路虽然不远,假如不是这个看起来很原始的驴拉板车,如果让我们一步一步走,肯定累得个个汗流浃背。这时,白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坏了,黄狗丢了。”义德看看白龙笑笑说:“哎呀!那怎么办呀?”白龙说:“咱们回去找吧?”说着也没有征得谁的同意,就“唷”了一声,那驴就立即停了下来。义德忙问:“你要驴停下来干啥?”白龙答:“回去找大黄。”张龙见白龙一本正经的样子,笑得象有人摸他的胳肢窝。白龙问:“大黄丢了你笑什么?”张龙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说:“你不懂,什么东西都能丢了,就是大黄丢不了,老人说:“猫记千,狗记万”,就是说猫能记一千里的路,狗能记一万里的路,所以,这一点路程大黄丢不了。白龙说:“丢不了,那大黄呢?”

这时,义德向我挤挤眼,意思别让我参与,看他们俩个怎么办,只听张龙对白龙说:“我要想让大黄回来,我马上就可以让它回来。”白龙说:“别吹了,你马上叫它回来看看!”

张龙说:“好!你看我来喊大黄。”只见张龙用右手紧捏自己的下嘴唇,使劲一吸,一个响亮的声音就在山里回荡起来。白龙见了很是惊奇,急忙也用手揑着自已的下嘴唇,又是吸,又是吹的,但怎么吹或吸就是不响。白龙问张龙:“我看你怎么是吸响的呢?”张龙答:“你刚才讲你别吹,所以我只有吸。”好幽默的小家伙,给我和妻都逗笑了。

张龙吸了一个口哨之后,又大喊一声:“大黄回来!”喊声刚停,只见后面一里路以外,从山后面滚出一个黄球。向这里飞快滚来,越滚越大,越滚越大,到了车前竟是大黄,大黄见了大家,又摇着尾巴从车旁转了一圈,把驴气得跺了几下蹄,但大黄仍然不在意,又穿到板车上,对每个人摇着尾巴表示一下,这大概是表示自己失礼,请原谅吧。

白龙看呆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好玩的动物,也从来没有想到有这么懂事的动物。这驴是通人性的,它的每一个动作都能表现自己的喜、怒、哀、乐;这大黄也算让白龙开了眼界。

白龙见大黄回来了,就又喊声:“驾!”想让驴继续前进,可那驴直跺蹄就是不走,好象很不服气地又连打了几个喷嚏。白龙傻了,他问:“张叔叔,它怎么不走了?”

义德笑笑说:“这还不是因为大黄在车上,大黄下去它准走。”我这才想起,那驴可能认为自己在主人家的地位不比大黄低,所以大黄不能坐在被它拉的车上。大黄这时也象听懂人话,看懂驴脾气似的,身子一跳,箭一般地穿下车去。那驴又打了个喷嚏。对大黄歪着头看一眼,好象说:“你也配坐我拉的车?”然后,把头一昂又前进了。之后,大黄再未远离板车。白龙一边坐车,一边注意大黄,见它始终与车保持十米左右的距离。车走它走,车停它停,车快它快,车慢它慢,不知是接受了刚才的教训,还是怕驴对它有新的意见,或者这样最能保护主人的安全。看着大黄在车后慢条斯理地跟着车。张龙问白龙:“你有手帕吗?”白龙说:“有,干什么?“张龙说:“你把手帕扔下去,大黄肯定给你拾着,你看才有意思呢。”

白龙听了,忙掏出手帕就要往下抛,义德很不高兴地说:“张龙,你别叫白龙扔手帕,狗嘴脏,含过就不能用了。要想让白龙看看,把你的鞋子脱下来扔给它。“于是张龙就笑着把一只鞋脱下来,慢慢地从车旁丢下去,然后把脸扭向前面,装着不知道。还没等车走十米远,就听到大黄在后面“汪汪”地大叫起来。这时。义德要大家回过头看大黄的动作:大黄叫了几声见没有停车,就含着张龙的鞋子往前赶,它快步跑到车旁,把鞋子一放,又“汪汪、汪汪”地叫了一通。见仍然没有人理,也没停车,它又含着鞋子跟车跑了一阵,一跃就窜到车上,就把鞋子放在张龙跟前,然后又准备跳下去,却被张龙抱住。大家看了,都感到大黄实在懂事。妻从来对动物都不感兴趣,这时也高兴地伸手拍拍大黄的头,大黄就把头低下来,尾巴一个劲地摇啊摇。白龙喜得上前抱住大黄的脖子说:“你真好,跟我到城里住吧!”

又拐了几个弯,爬了几个坡,下了几个坎,前面出现一座大山拦住了去路。正当我们怀疑山前是否有路时,那灰驴却信心实足地跑着,驴蹄得得,竟神奇地从一条羊肠小道上几转几不转地转到了山的另一面。这可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近处是紧靠山长下来的一个大森林,树木棵棵挺拔茁壮,远处是一片足有几百亩的平原,麦绿花黄,风景如画;更远处又是连绵的山丘。靠右边是一条往另一座山坡上去的路,山半坡有一大片村落。我们乘坐的驴拉板车慢慢地爬上坡后,就停在上坡后的第二户人家,从路上再往右一拐,便是院子,院子墙是石头垒的,门是竹子做的。进院才发现,后面是坐北朝南建成的三间石瓦结构的房屋;右边是两间稍微低些的灶屋或柴房;左厢搭起一个简陋的棚子,里面有一头黄牛,它看到我们进院,停止了吃草,抬着头,睁着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审视着我们,但显得很友好,很和善。

当驴拉车进院时,也惊动了在院内休息的鸡、鸭、鹅。几只公鸡、母鸡嘴里“咯咯”叫着,绕道而出;憨憨的鸭子歪歪地走来走去,不知是在那里躲藏,还是显摆,嘴里发牢骚似地“呱呱呱”不停地叫着;几只洁白高傲的鹅也昂着头,惊奇地看着来人,半天一句“啊?”好象在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来了什么尊贵的客人似的。那鹅一边想一边问,一边不停地慢慢踱步。一不小心碰到了正在吃草的山羊,山羊就一声不响地把身子一撤,就把带角的头对准了鹅,鹅这时才发现局的严重性,忙尖叫了几声,就把长长的脖子伸向地面。在我们看来它好象在向山羊头低头赔罪,象似说声对不起,但实际上它是在与山羊公然对抗。

山羊见状,把头勾了一下,把两只角突出出来。往前进了一步,白鹅见了,也不顾绅士风度了,恼羞成怒,两个翅膀一下子就炸开了,用劲地拍打着,鸣叫着,把头更贴近地了。另外几只鹅听见叫声,也以同样的姿态向山羊冲来。双方剑拔弓张,一触即发。这时大黄跑了过来,它从山羊身边绕了一圈,摇了一圈尾巴,好象是个和事佬,对鹅也只善意地闻闻,好象说:“算了算了,别吵别吵,主人来客人了。这样多没面子。”果然双方都立即偃旗息鼓,开始那种惊心动魄的紧张局面,被狗全给化解了,院里又恢复了原来的祥和气氛。

我们从车上一个接一个地走出来,还象平时出差似的都把东西拎在手里。义德看了笑笑说:“进屋吧!这就是俺的破家。”他把门打开,屋里没有人。但显然屋内是被刻意收拾了一番的;正面墙上挂付中堂,内容是毛泽东的词《沁园春、雪》。字显然写得不怎么样,但可想在这大山里,字能练到这个火候也算是不容易了。中堂下面是张条机,条机下面放张八仙桌;左边是个三人沙发;右边是个长木凳。地是砖铺的,但扫得还算干净。进了屋,义德就让我和妻在沙发上坐。我想这沙发的来历,一定与三花第一次到我家坐沙发的事件有关联。

接着,义德说:“从现在起,这个院子就属于你家三口的了。”我忙问:“金三花呢?”

义德答:“我们全家昨天接到你们的电话后,全部搬到山上老房子里去了,这样方便些。三花马上估计就要到了,因为听说你们来了,她心里比谁都激动。”说着,他把左边的布门帘一掀说:“这是你们住的。”又走到右边掀开布门帘说:“这是白龙住的。”我们也没去看,我就忙说:“行!行!好得很!好得很!”

义德见我没看就夸,也笑笑回过头来,指着条机上的一个被布蒙住的物体说:“电视机就放在外边!”我这才看到,条机上被布遮盖着的原来是台电视机。

我连声对义德说:“不错!不错!”妻也随和着说:“好!好!”但她把话一转又说:“就是折腾了你们一家子。”义德忙说:“李大夫又见外了,我们让你们受委屈就不说了,你们先坐,我去去就来。

我们和义德在屋里说几句话,他便匆匆离去,我站在门口送义德,见白龙和张龙已经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了。他俩正在院子里和山羊玩,惹得那只山羊一会儿叫,一会儿跳,一会儿把角往他们肚子上抵,惹得他们笑声不断。正玩得起劲,忽听张龙大喊一声:“妈妈!”我们立刻意识到金三花来了。

听到张龙喊“妈妈”,在我脑海里一下子显现出第一次见到她的倩影:粗粗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黑黑的皮肤,笑咪咪的,从头到脚都给人们一种朴素大方,自然美丽的感觉。可这眼前的金三花变化是大了些;那粗粗的眉毛变得比原来稀少了;眼睛也没有原来有神;并且眼角上都是鱼尾纹;皮肤显得比原来更黑;笑得还象原来好看,但没有原来甜润。总之,在她身上的青春光泽比原来减退了,她怀里还抱了一个小女孩,约三、四岁吧。但我看她肚子又在挺着,根据经验,起码肚子里还有一个五到六个月的孩子。

妻与金三花相见都非常激动,问长问短,妻是妇产科大夫,一眼就看出三花又怀上了。但也没马上指出来,于是先问:“这抱的是谁家的孩子?”

金三花说:“是自己的女孩,叫张凤。”妻怒着说:“你看张凤这么大了,怎么没听义德讲过呢?”三花说:“我没让他和你们讲,一个女孩家。”

妻又看了看金三花的肚子问:“肚子里还怀了一个?”三花点点头。妻就问:“这里不搞计划生育?”三花说:“咋不搞,搞!前个时期抓得紧,但因为出了一个事,搞计划生育的几个人成被告了。现在没有人问了,也就松些了。”妻忙问:“搞计划生育怎么能成被告坐牢?”三花说:“听说搞计划生育的人为了完成结扎指标,到村里乱抓人抓不到,就到古镇上去抓,见到可疑的女子,就往计生办里拉,结扎了就算一个数。有一次,有一个吃得较胖的未出嫁的闺女被他们抓住了,因为胖闺女肚子大了些,搞计划生育的人硬说人家怀孕了,要强迫结扎。那胖闺女说:“你们不能给俺结扎,俺是个闺女。搞计划生育的头子听了说:“你四个闺女,人家两个闺女都结扎了。扎!一声令下,手下人只讲完成任务,不论三七二十一就给人家结扎了。就这样,人家请律师告到了法院,给那搞计划生育的头头和打手法办了。所以现在这里计划生育也没人管了,义德和俺商量说:“咱也趁这个机会再生一个男孩,于是就又怀上了。”

妻说:“你家男孩不是有张龙了吗?”三花说:“大姐,你不知道,义德他们是兄弟四人,到这一辈我们想生两个男孩,长大后相互有个照应。”

妻说:“你啊,怎么能养活好,培养好,你现在已经是够苦的啦。”三花说:“我不生孩子就更惨了,要不是碰到你,我这一辈子就完了。”

妻听了感到可笑,但考虑一下没什么值得笑的,于是就一本正经地说:“你又说张龙的事,那是你已经怀上他了,我只不过给你检查出来罢了,这与我没什么关系,你要再提这事,我就不好意思了。”

三花说:“与你没有关系?那为什么其它诊所,那么多医生都看不出来?说实话,那次如果不是你给俺查出怀孕了,回来不是上吊,跳崖,就是喝药死掉。就是肚子怀一百个张龙也得跟俺一块死掉。”

我一听,汗毛直竖,亏得当时妻给他检查出来,不然她那有今天?这样一想,又好象妻的确救了三花,救了张龙;救了张义德全家,所以张义德全家才这样对妻念念不忘,永远感恩,象敬尊菩萨似的崇拜。

想到这里,我偷偷看妻,妻脸色平静如水,没有一点激动地对三花说:“三花啊,有这两个孩子就够拉扯的了。我看张龙聪明,这女孩,我刚才听你说叫张凤对吧?”三花忙说:“对!叫张凤。”妻这时也突然想抱抱孩子,于是说:“这名字好听,过来阿姨抱抱!”三花忙笑笑说:“脏!”

妻说:“来吧!”起身从三花怀里将张凤夺过来,说:“让阿姨看,啊,这么漂亮的千金啊!我说三花呀!你现在有龙有凤了,这在人生中也算是个两全齐美的大乐事啦!”妻又看看三花的肚子,三花看看她,她又把嘴向三花肚子一噘说:“三花啊,既然有龙有凤了,也该满足了,再超生,上级追究下来也不好交待,我看……”三花听了,想了半天才说:“可,义德他总是想不通……。”

她们在谈话时,我就到义德指定给我住的房间去看,见里面屋里有一张木床,床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崭新的铺盖;床前有一张带梳妆台的写字台;写字台上面吊了一个白炽光电灯;紧靠写字台是一个盛麦子的大屯,屯里的麦子金黄发亮;房子的另一边有个较大的空间,可能原来是放着什么东西的,又因为我们的到来给搬走了,所以才剩有这么大的地方,我又到那边白龙的住房看看,感到干净明亮,我觉得到这大山里来出游,有这样的条件的确是很值得高兴的待遇了。

我正欣赏着白龙的住房,妻也进来了,她小声对我说:“现在不是张龙一个,又多了一个张凤,这义德竟一个字未提过。你看这见面礼怎么拿?”我说:“十来年的朋友了,人家年年都带东西看我们,就一人一千吧!朋友之间两牵挂吗!”

妻点点头出去办去了,接着听到妻将张龙也叫了进来,估计是一人给一千元的见面礼吧,只急得三花说什么都不要。只听妻说:“这是我全家的心意,如果你们不收的话,那就是看我们不起,明天我们就回去。”三花楞了一会把钱才收下来。

我从白龙住的屋子里走出来,见妻仍和三花在亲昵地拉家常,就信步走到院子里。这时张龙和白龙仍然在和山羊玩耍;白龙的头正与山羊带两只角的头相抵着,山羊的四个蹄子倾斜着,用力向前使劲;白龙的双腿跪着,双手按地,屁股厥着,吃力地用头抵着山羊的头。张龙站在旁边,绷着脸,两个用劲紧握着的拳头一直放在腰间,看白龙往后边一退,就在白龙这边把拳头晃了晃说:“白龙加油!”见山羊后退了,他又把另一只拳头用力地晃了晃说:“山羊使劲!”于是白龙和山羊都僵持在那时。我一看白龙满脸是汗,衣服全搞脏了,还在那里坚持呢,就忙说:“算了!算了!”张龙见我来了,紧绷的脸笑了,跑过去抱起山羊说:“不比了!不比了!”山羊被张龙抱起两只前腿,山羊两只后腿一立起来,差不多有张龙高了。这时山羊好象觉得这种姿势对它来说不太舒服,于是就用力挣扎着跑下来,抖了抖毛:“咩咩”叫了几声,是表示自己胜利了,是失败了,还是友谊赛谁也搞不懂。之后它又叫了几声,就跑到驴槽边吃起草来,把驴气得只用喷嚏赶它;用跺蹄的方法吓唬它;但山羊不买驴的帐,照吃不误。山羊的上下两片嘴唇象一把笨茁的剪刀,一错一错地很快就把一棵草咽进肚子里去了,白龙看了,也拿棵草咬了起来,但很快就伸着舌头吐了出来。接着他就站在槽旁楞楞地看驴和山羊吃草。

我问他:“你怎么楞住了?”白龙说:“我是在想这山里真好玩,看什么都是真的,不象电视里和图书里那样,只能理解、理会,这里就不同,看到石头,就可以摸摸可硬;看到花,就可以闻闻可香;看到动物,就可以和他们交流交流;看到植物就可以细细地观察一番。爸爸,你看那鸡呀、鸭呀、鹅呀,多有趣;山羊玩起来又犟又可笑,谁要和它比试比试,它还能满足你的要求;那狗象什么都懂,什么都通,什么都会;连那驴,好象让它干点什么就是对它的奖赏,有用不完的力,使不完的劲,恐怕人说它是笨驴似的……书上说这些动物是人类的朋友,我刚来一会就感到这些动物都是我们的好朋友……。”儿子说得很动情,我被他的话感动得直点头,觉得儿子很有见识。

不知不觉,太阳象捉迷似的隐藏在西边山后,暮色突然笼罩着大地:向远处看,四周群山也悄悄远退;不知从那里升腾的白雾,象条条巨大的白纱将大山慢慢紧裹,远处和近处的绿色树木,色彩明快的房屋也都变成黑色,但又被那神秘的白纱遮盖着,隐隐可见;抬头看,天变成深蓝色,几颗银色的星星闪烁着亮晶晶的眼睛,象在招呼那还在趾着山顶往上爬的一勾弯月,整个山村顿时给人一种神奇的感觉。

“吃饭了!”义德的一声大喊,使我吃了一惊。同时在想,没有见到烧饭,怎么就吃饭了呢?这一喊,我还真觉得肚子的确有些饿了,这时两位亭亭玉立的姑娘各端了一个大托盘,已经走到我们的面前,前面一位端的托盘上放四个菜,后面一个端的托盘上放了两个菜及洒瓶、餐具什么的,她们后面紧跟着那条大黄狗。

三花听到义德一喊,就忙放下张凤,起身将条机下的八仙桌拉了出来,放在屋子中间。两位姑娘将六个菜放在桌上,摆好七套餐具,就出去了。三花又进屋找了两个木凳,四周一围,实在是合适极了。

这时义德又从外面端来一盆水,手里拿着香皂,盆里泡着毛巾,显然是在城里新学的洗手方式,我和妻及白龙都象征性地洗洗擦擦。洗完手,义德非推我和妻坐在里面的位置,说那是上席。这是山里的待客规矩,于是我和妻就紧贴着坐在里面,这在我的印象里,除了照结婚照时在公开场所这样坐过,其次就是今天了。义德和三花坐在左手,这叫主陪席;白龙坐在右手;张龙、张凤坐在对面。在明亮的灯光下,我看这六个菜是:二凉、二炒、二烧。大多数以猪肉为主,妻见了问:“这菜是从哪里端来的?”

义德一笑答:“也算是自家烧的,老大在前面开个饭馆,昨天听说你们来了,正好一个在省城学烹调的表弟也放假回来,所以就把他请来忙几天。”

我忙说:“这多不好,还为我们请厨师。”义德又说:“刚才讲了,老大原来开个饭馆,来人不从他那里端菜,他还有意见呢。”

妻看了看饭桌上的菜,大都是以猪肉为主的荤菜,怕义德多花钱,就说:“以后别搞那么多菜,几个素菜就行了,城里人现在都不太怎么吃猪肉了……”我当时也点着头说:“是!是!”实际上我当天很饿,后来觉得吃得也不少,至于客气的事,我就没顾那么多了。

第二天早饭后,我和妻准备带白龙、张龙到山村周围的山上转转,找找这里的感觉。但义德非要跟我们去不可,估计是怕我们新来乍到,以防不测。于是我们就只得同意由义德领路。在义德的具体指点下,我们学会了如何上山、怎样下山;他是山里的百事通;见了树他告诉我们这是什么树、开什么花、结什么果,果子能不能吃;见了草,他告诉我们这叫什么草,那个地方多,那些地方少,可人什么药,治什么病;见到动物,他会告诉我们这动物叫什么名字,天敌是谁,它的食物是什么,它有什么经济价值,现在人工繁殖与野生的有何区别;看到山峰、怪石,他也能将其成因讲得清清楚楚,符合逻辑,紧贴科学。这时候我才感觉到,义德这位识字不多,,看起来象个山里大老粗的人,实际上他可真算是“大姑娘喝磨刀水——内秀(锈)”。在他讲述的这些事物中,没有听不明白的,我觉得他既象个植物学家,又象个动物学家,还象个地质学家。我敢说,如果义德具备一定的文化知识,凭着他的严谨态度、处事哲学和钻研精神,他一定是个成功者。

太阳正午的时候,我们从山上走下来。回到家里三花已将饭菜摆好。桌子上仍然是六个菜,与昨晚不同是桌上没有猪肉,这六个菜分别是拌香椿、玉笋片、炒内什、白斩鸡、红烧鹅、老鸭汤。菜个个新鲜,色、味、香齐全。妻用勺舀了一勺老鸭汤,品尝后赞扬说:“这比城里的羊肉汤还有味呢?”我看妻尝得津津有味,也舀了一勺老鸭汤品尝,顿觉味道极美,于是随和着妻说:“是的,这老鸭汤真鲜,真够味!城里的羊肉汤未必能比得了。”说得妻白了我一眼后,她又看看白龙说:“你爸爸说得对吗?”白龙说:“什么?”我说:“老鸭汤。”白龙看了看说:“我还没顾得尝呢。”

义德听了,忙站起身用公共大勺舀了一勺老鸭汤放在白龙碗里,紧接着又用公共筷子去取一个鸭大腿,往白龙碗里送。妻忙说:“白龙不吃这个。”

这时,白龙正喝着鸭汤,脸上出现美妙的表情,听妈妈说他不吃鸭大腿,忙说:“谁说我不吃鸭大腿?”义德笑了,说:“就是嘛,谁说咱白龙不吃鸭大腿?”说完又看着李大夫笑着说:“别为儿子客气了。”妻这时也只好说:“好!好!你吃!你吃!我看你吃!”白龙听妈妈这样说,就干脆拿起那个鸭大腿啃起来,啃得味道十足。

第三天,按计划去参观山里的一座水库,为了不来回跑趟数,也为能省更多的时间看到山里风景,享受大自然乐趣,我们决定从那日起上午饭都在外面随便吃一点。那天,我们带了鱼杆,准备了野餐。出发时,太阳还没出来,顺着山间小道,起起伏伏,左转右转地越过了几座山,翻过了几道岭。那晨曦还未到来,黑暗还未退去的蒙笼山野真是别有情趣,象展现在你眼前的多幅黑白照片,翻一座山是一个景,越一道岭是一张画,拐个弯,换个角度就象重新进了一个新天地。变化无穷无尽,难怪一些人进山迷路,原来是被景所迷,被色所迷。

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从一座山边的一角向前走,抬头看,前面是悬崖峭壁,遮天蔽日,只见有几道金剑似的阳光从悬崖上面直刺下来,洒在一片葱绿色的树林上,象谁用画笔抹上了几道金色的彩;低头看是无底深渊,绿树在脚下发出呼呼的林涛声,一阵风吹来,下面的树儿一齐摇摆,我们感到脚下的石路也跟着摇摆。这时,我们感觉好象在树顶上行走,就连身边这座高不见山头的大山,也好象是让这天边的树林喊着号子,齐心协力地硬托起来似的。大着胆子,放眼看去,这山下郁郁葱葱的树木,已经汇成巨大的绿色海洋,一直延伸到视力难以达到的地方。滚滚的绿浪随风发出阵阵吼声,向山壁冲击着、拍打着,使人感到惊心动魄、心惊肉颤,而又心花怒放。

妻走路时特别小心,只在山路靠山的一边走,好象如不靠山走,就会一脚踩落石头,人就会掉下去似的。白龙、张龙也小心悸悸,也是扶着山壁前进。三花却和妻保持平行而行,并走在靠悬崖的一面,嘴里还不断说叨着:“没事的,这石头很结实,估计开汽车都没关系。”张义德可了不得,有时他竟敢无所谓地站在悬崖边摘采山下伸出来的树叶和野花什么的。

不知顺着山路又拐了几个弯,前面突然显出一片开阔地界,山与山之间呈现出一块有几十平方公里的平原,平原上的麦田绿油油的,里面掺杂着成方型或长方形的油菜花,金灿灿的,把麦田点缀的更加美丽夺目,象一个高明的画师费尽心思才调出这让人耳目一新的鲜明色彩。

在那麦海与花浪里,有一条明亮的白带,在阳光下闪耀着从上往下奔流着。那是一条小河,小河的上游有一座依山建起的雄伟建筑物,那就是我们要观光的水库。

“水库到了!”义德向水库方向指了一下,于是我们就很费劲地向水库大坝走去。上了大坝,才看到水库的全貌,原来在水库的另一面是一湖荡漾的碧水,在这四面群山之中,象一面镜子,象一颗珍珠,更象一颗宝石镶嵌在这大山绿海之中,与伟大的大自然天然成趣。总之,这座水库落成在这个地方,是给这大山增了光、添了彩、人了景、上了画的。不管是谁,到了这里都会觉得水库与大山是那样的和谐、那样的应该、那样的必须。如果没有了这颗珍珠,这里会是什么?我认为这里会是乱石满地的山岗;会是草木难生的荒坡;会是旅游者不愿光临的死角。尽管大自然本来的面貌很美,但也不能否认人对自然改造的威力,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改造就没有活力,就没有魅力。

我们很快与水库管理人员取得了联系,办理好有关手续,就开始了我们的钓鱼活动。两根鱼杆,七个人分两摊,我和义德都成了掌杆的。我和妻、张龙、白龙在这边,义德和三花还有张凤在那边。当下好位置,鱼钩带着诱饵沉入水底时,大家就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串鱼漂上,不久,猛见那鱼漂迅速地一沉,白龙和张龙就一起跳起来喊:“啊,鱼吃钩了!”他俩一喊不要紧,那鱼漂又迅速地浮了上来,再也不动了,我干脆拉出来看看怎么回事,一看,鱼饵依旧,什么都和原来一样。这时,我忙对白龙和张龙说:“钓鱼时不能喊,一喊鱼儿就知道是人在玩把戏,它就不会吃钩了,就吓跑了……。”讲完,我又在那黑沉沉的弯钢钩上重新放上新鲜的鱼饵,又重新给它放入水里。同时示意大家从现在开始都不要讲话,静静等待那可爱的鱼儿上钩,实现自已的阴谋。

“叭!叭!叭!”鱼漂沉重地动了三次,又停了,大约30秒钟没有动。我一看刚才鱼漂动的力度,就知道水下这条鱼的分量是很大的。它现在不动,说明这条鱼有一定的阅历的经验,猜想现在它并没远离鱼钩;而是正在沉着地观察动静;正研究那鱼饵是否是陷阱、是阴谋。因为这次岸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能使那狡猾的鱼儿感到没有什么危险了。那鱼漂又很有力地点了一次深浮,然后猛地一沉,水面上一串六个鱼漂立刻全被拉进水里。白龙见了激动的又想喊,但声音未出,就被自己的小手将嘴巴紧紧捂住。小脸激动的彤红;张龙不吱声,把眼睛睁得老大看完鱼漂又看我;妻也存不住气了,用手只拍我的肩膀。我一看时候到了,用力一提,顿时重掂掂的,我知道那钢钩已经钩住了鱼的嘴巴,我们的阴谋实现了!接着就把鱼杆往上一提,感到那鱼在垂死挣扎,挣扎得使鱼杆都大幅摇摆。我抱住劲,慢慢地将鱼杆往上一拉,终于使那条大鱼浮出水面,并顺势一甩,便把它甩上岸来。这时张龙还仍然不敢大叫;白龙还用手把嘴紧紧地捂着;妻跑过来赶紧用网兜将鱼装好,又放在水里。妻才说:“这是条大草鱼,我想有一斤多重吧?”我说:“差不多,这条鱼足够烧一盆汤。”话还没说完,张义德那边也甩上来一条大腰皮,足有一尺多长,张龙、白龙又急忙往那边跑去。

那天我和义德共钩了约七、八斤鱼,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等到吃晚饭时,我发现两位姑娘送来的六个菜竟是:烤羊肉、手抓羊肉、鱼咬羊锅子、羊什烩汤、红烧羊肉、炒羊肚丝。这菜使我们全家眼前顿时一亮,莫说是在这大山里,就是在城里能吃到这样的菜也算很好啦。妻又赞不绝口,赞得义德、三花喜气洋洋,使义德不知不觉地又灌进去半斤以上白酒。

妻一勺接一勺地舀那鲜美的鱼咬羊汤汁;我就爱吃羊什烩,那味道对我来说简直无以伦比;白龙就抱着一块带骨头的羊腿肉啃,因为他最近才看的济公传电视,学济公把羊腿当着狗腿啃。把肉啃光了才扔给大黄。大黄就如获至宝,叼起来就往外跑,找个它认为比较合适且安全的地方,用两个前爪按住,用锋利的牙齿嚼起来。但它蹲得离餐桌并不远,以防那位再扔下一块骨头,它发现不了。

白龙从扔掉一块羊骨头后,就把注意力放在大黄身上,特别看到大黄嚼骨头时,白龙看得更为专注。妻见了逗白龙说:“该不后悔把骨头扔给狗吃了吧?”白龙这才扭过头来笑了。笑得好象很有收获。菜做得很合我全家人胃口,妻又赞扬说:“没想到在这大山里还有这么好烹调艺术,能把羊肉烧香象狗肉那样香……”

吃过晚饭,三花和妻又到我们的住房里聊了起来。我想可能是决定三花肚子里孩子要不要的大事。我和义德就到户外转转,散散步。山村的夜晚,天上众星仍拉扯着那弯新月;地上树木、房屋、山头仍构成黑暗而峥嵘的景物,空中始终响着“呼呼”的风声,紧一阵,慢一阵的。有时一阵大风吹来,真能使山摇地动,整个村庄都好象要被吹翻似的。在风中,我们还能听到山里各种兽类、鸟类、虫类等动物的歌唱或呻吟。

我们站了好大一会,义德说:“白大哥,这没什么看的,也看不到什么。风也大,回去休息吧!”

回来后,义德、三花才把张龙、张凤抱走。他们走后,我们又把白龙安排睡好了。妻才对我说:“三花讲,她想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处理掉。”我问妻:“这不是你的主意吧?”

妻说:“怎么说呢?开始她拿不定主意,义德想让她留着,她也想留,因为山区一家有三个孩子并不算多。但我和她讲了,多子多女并不是福的道理……。说实在的,我看她家并不富裕,能供养两个孩子读到高中就算不错了,如果他们再要一个,那真是苦了他们自己,作为朋友不把话说明,我感到也不算直率……我还说,有了孩子就要让他上学、读书、建房、结婚,那一项不要钱?到时候你和义德做牛做马一辈子也不能象象样样地为儿女办好事……但,我最后说要她自己做主……。”

妻见我不吱声,两眼总是往我脸上看,我想了想说:“你知道咱们俩家交上好朋友的原因,关键不就是在孩子身上吗?他们全家人人对你敬若神灵,这都是孩子的缘故。可见,他们这个地方,他们这个家族,尤其是张义德思想意识还是很封建的,还有多子多福思想。对于这件事讲多了,三花、义德弄不好会想不通……”

妻始终在看我说话的表情,见我话停了,她才说:“对呀!义德虽然很尊重我们,但在这件事上我看我们还是回避下好……”

话没说完,忽听义德在院子里喊:“白大哥,刚才忘了一件事,明天是山神庙的庙会,那里每年都很热闹,咱明天一早一起去看看!”等我答应着走出来,打开门,他已经回头走了十几米远了,见我开门出来,他又忙扭回头说:“太晚了,你累了一天休息吧!明天一早我来喊你们……”

第二天,我们被喊醒起床后,打开门,天还没有亮,走出门抬头看看,天上的繁星仍然闪耀着,洗把脸,吃过由三花、义德送来的早点,我们就上路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张凤仍被义德背着,白龙和张龙很有激情地在前面跑着。张龙跑一段路还不断地和白龙谈论着往年赶山神庙的盛况,想一个事就讲一个事,讲完仍然向前走,惹得白龙对山神庙会心摇神往,恨不得几步就跨到。

山神庙离村足足有八里山路,经过几天的锻炼,走起山路来总觉得好多了。但白龙走得仍然很吃力,深一脚、浅一脚的,约摸只走了二三里路,我看白龙的腿好象在打软,于是就说:“白龙,让爸爸背你一程!”这时,义德也看看张龙,觉得也应该背他一程。于是就把张凤递给三花抱,妻只好把三花带的包什么的接过来拎着,义德也背起张龙来。两个小家伙都扒在自己爸爸的背上,在黎明前的黑暗里自豪地对视一下,然后又相互做个鬼脸而笑。

我背着沉甸甸的儿子,用眼扫了一下三花,她背上背着女儿张凤,想到她肚子里还怀一个,也走在这黎明的黑暗里,走在这高低不平的山路上,她要付出的是常人几倍的代价啊!由此我想,不论是在城里,乡里,还是在大山里,这个世界上最深的爱,就是父母对儿女了……。

正在想着,突然觉得背后有动静,不禁回头一看,是大黄不知什么时候也跟来了。我兴奋地指给义德看:“义德!义德!你看大黄跟来了,这狗真懂事。”义德听了一惊,回头看大黄真的跟来了,脸色十分诧异地说:“哎呀,大黄怎么跑掉了?”说着就把张龙往地上一放说:“你们先慢慢走着,我要给大黄送回去。”

大黄这时好象听懂主人的讲话和责斥,低着头、夹着尾巴,用眼睛乞求着主人,好象它决不情愿回去。义德不知为什么,过来就恼怒地喝斥大黄说:“谁叫你跑出来的?”大黄半蹲着忙摇几下尾巴,是认错?是反对?是有什么缘故?它不会讲话,谁也猜不到。这时,它半蹲的身体终于全部趴在地上,眼光里透出无限的悲哀……。

我看了怪可怜的,就说:“大黄挺懂事的,带它一块去吧,它又不会迷路!”义德说:“不!庙会人多,遇到恶人一棒打下去,这狗肉就是人家的了。”我听得毛孔耸然,不寒而栗,这么一个通人性的动物,能当肉吃吗?谁能吃下去?这时义德不知从那里摸出一条带子,又把带子拴在狗脖子上,然后自言自语地说:“我来时拴好的呀,怎么叫它跑掉了?”

三花始终仔细看了这个全过程,认真听了义德全部的讲话,但她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直直的眼睛看着义德拉着大黄往家的方向去。大黄被义德牵着,每走几步都要回头看看我们,那眼神虽是一刹那间流露,但能让人读出那里面有生死离别的情感。

当义德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山神庙很近了。这时天光大亮,四周赶庙会的人蜂拥而至,挤得本来就很窄得山道显得更窄。平时出来,山里很少能见到几个人,可逢到这样的庙会就显得山里人并不稀少。那一路路、一道道穿着各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人群,向万箭齐发似的对山神庙而去。到了山神庙的山脚下,显得更为拥挤,有时就是人挤人,挤得走不动路,只好挤着往前挪。到了跟前才知道,原来山脚下有一个大清水池,池上放着十来把带着长把子的竹舀子。人们纷纷用竹舀子从池里舀水喝。有的人喝一小口,有的人一饮就是一舀子。听人说,这里是圣水,每逢庙会,神仙就在这里放了仙药。这水就能免灾避祸,逢凶化吉。义德抢了一个竹舀子递给我,我接过来忙舀半舀水递给妻说:“你先尝尝,你是咱家的福星!”妻听了没什么反应,就接过来浅浅尝了一小口,品品说:“好喝。”

白龙听说好喝,忙从妻手里夺过竹舀说:“妈妈,先给我尝尝!”我见白龙喝了一口,眼睛一咪,说:“农夫山泉有点甜。”我“卟哧”一声笑了,说:“这不是农夫山泉,这是圣水,是神仙赐给的。”说笑间,我也尝一口,觉得除了凉之外,还有一股泉水的甘,至于是否还能逢凶化吉,带来福运就不得而知了。

庙建在山上,从山下通向庙的路都是用大块石头铺出来的,这工程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哪年哪月由谁来承办的?为啥承办的?但石头都磨得圆滑光亮,就足以表明其历史的厚重。路十分陡峭,往上爬每一阶级都必须费很大的劲。虽然我们是在城里五楼住,自我感觉其阶级是挺高的了。但来到这大山里,象上这山神庙这样大幅度、长距离的阶级,走不了多远也就气喘吁吁了。

我一手扶着妻、一手拉着白龙努力向上攀登;张龙被三花拉着;张凤骑在义德的脖子上;一步一步地和我们平行前进。上到半路,我头上已是汗津津的了。我就对义德说:“我们休息一会,看看风景再上行吗?”其实我是有些累了,我想歇会再上,但根本没有歇脚的地方,人太多,你不走就把别人堵住了,最后只好顺着人流走。义德看看也无奈地笑笑,还是妻明智,她在这个关键时候说:“走吧!”其实不走也得走啊!这个时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我们仍在大家的簇拥下向前走着,终于跨过了最后一层石阶,登上了山顶。上面便是一片平地,中间一条用石头铺成的路,直对那座四面红墙的山神庙大门。那高大的门上横挂着一幅黑底大匾,上面用金字写着:“山神庙”三个字。字体潦草,但力道雄厚,如蛇行龙走,鹤飞凤舞,让人一睹难忘。

进了庙门,路两旁摆满了卖香火的及庙会特需的、用来祈祷神灵的各种祭品,各种带有玩味性的纪念品。再往前走,便是大雄宝殿,上面供着大佛像及各位菩萨,两边仍和其他的庙差不多,塑着十八罗汉,显示着佛门盛事在这大山之中也是很风光的。再仔细看,不论是哪尊佛下都跪满了人,人们嘴里都念念有词。义德和三花告诉我们说:“这里神佛显灵,有求必应,下跪的这些人中,差不多都是往年求神佛显灵了。现在来还愿的。当然也有新来祷告的,如果祷告变为现实,明年他们就要来还愿。所以每逢庙会,这里便人拥如潮、香火旺盛。”

我这才注意到下跪的人都是那样的虔诚,他们中间肯定有求子的;求美满婚姻的;为父母亲友的病求神相助的;有抱着孩子来不是还愿的就是为孩子求学的;当然求平安的和求钱财的会占大多数。反正到庙会上来的这么多人中,十之二三都要拜倒在这泥菩萨脚下。

我看得一头雾水,又问他们:“真灵吗?”三花抢答着说:“真灵!不灵怎么年年都有这么多人跪在这里呢?”是啊,如果不灵,谁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去下跪?这多失尊严!

这时,我又想起“山不在高,有神则灵”的名言来,这里的神可能真有灵,但也未必象他们说的有求必应,比如想求个乡长当就未必灵。因为在这方圆几十里内,高山重重,长岭道道,走起路来就千难万险,但本地的最高长官――乡长,只有一个。这里哪个山民敢想让乡长退下来自已干,这不是反天了吗?但是,这山里人那个不想当乡长?再说回来谁又敢想呢?,这庙里治安都是由乡长派人维护的,就是有人想当乡长,向神佛祈祷,哪个神又敢答应?哪位佛又敢显灵?不然泥菩萨的位置就难保,所以我想这祈求就不会太灵的。

我胡思乱想一通后,感到自己也想得可笑。再看三花、义德他们俩,已经双双跪在一尊菩萨面前;三花嘴里念念有词,紧闭着眼睛,双手捧着三柱香,默念一番后,狠狠地磕了几个头,才从地上爬起来,又把手上的香插在香炉里,然后笑着向我们走来;义德也双手合十;手里也捧三柱香;两眼半睁半闭地仰视着菩萨;嘴里也在咕叽着;然后也磕了几个头;站起来也微笑着向我们走来。但又发现手上的香还拿着,急忙把香扔进旁边的香火旺盛、又浓烟滚滚的大鼎里,之后又转身往我们这里跑来,到了三花跟前,夺过包,掏出一挂鞭炮,就在大鼎旁边噼噼叭叭地放了起来。这时再看菩萨,好象他们都在会意微笑。在那鞭炮的响声中和哨烟里,又给坐上的泥菩萨增添了几分神秘。放完炮,义德好象得到解脱一样,会心地笑着向我们走来。我和妻都在猜想这是他们没有孩子时许的愿,每年庙会必来还愿呢?还是为保佑全家平安新许的愿呢?猜不透也不好问。

总之,从那些跪在地上又爬起来的人的脸色看,只有祈祷完了,才算是一块石头落下地似的,脸上也就比下跪之前灿烂一些。

这庙叫山神庙,也不知山神像在哪里?想问问义德,过去看看,别弄得来到山神庙,还没有见到山神,岂不笑话?这时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挤,我携妻带雏的更感不方便。看山神像的事也未出口,只想赶快挤出庙门外轻松一下。因为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拥挤和香烟的熏烤。看来,我这辈子是难以成佛了。于是我们和义德二家人都拼命往外挤。从庙门出来后,发现外边还有两台大戏。戏台在庙的一左一右。两边的戏台下都聚了很多人。左边一个戏台上有几个穿古戏装的演员,戴着大胡子,不知在咿咿呀呀地说些什么?唱些什么?右边的戏台上是几个穿古戏装盔甲的女演员在对打,看样子是在演杨门女将之类的戏。剧情知道些,但唱白、戏文难懂,大家都没有心思看,更没有时间去品味。后来,我们就顺着路到庙街看热闹,想必在这里能看到听到大山里更多的风土人情。

庙街是山神庙旁的一个小市场,不逢庙会,当地人也把这里看成一个小集市。卖东西的也不少,因此在这大山里方圆十来里内,除了更远的有个古镇外,这山神庙也是一个小交易市场,所以有些山民间的交易常在这里发生。因此,这里就叫庙街。

由于今天是庙会,所以庙街就显得比平时热闹的多;物资比平时丰富的多;一些山里的风味小吃也比平常齐全的多。街两旁都摆满了风味小吃和土特产。农具、用具、玩具、服装以及各种从现代化城市进来的新品种、新工艺也让山里人耳目一新。当然,我想看得是那些土特产,如新茶、竹笋、野味、鲜蘑菇什么的,有时妻想买,但却被我制止了。“为时过早。”这四个字能让妻理解的脑子痛,就是想不出真实含义,看看东西,看看我,又放在原处。义德也没有看出我和妻的心思,只管对我说:“在这庙街上,山里人所需要的一切都能买到。”我很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严然把这庙街与城里的百货商场相提并论了。这也说明山里人也有值得骄傲的地方了。

顺着庙街再往前走,拐弯处有一个用大红围布围起来的圆型的场地,外边有几个猴子在招揽生意,不用问,这不过是某县一个乡镇级的杂剧团;还往前走便是尽头,下面是悬崖,上面几块平地上拉成几个圆形的场地。场地中间都横七竖八地摆着香烟、水果、打火机、饮料、啤酒、陶瓷制品等东西,几个山里人打扮的摊主,用当地的口音声嘶力竭地喊着:“套圈!套圈!碰运气!”我想,指望这套圈不管是套的还是被套的,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好运气的。

看了这些,我突然感觉到这大山里的庙会不过是约定一个时间,创造一个契机,把大家集中到一块,聚汇到一块,进行一次全方位的交流,表面上的人挤人,人看人,实际上是人与人学习的一个好机会;表面上是赶庙会,实际上是各自在展示自已的技能,突出自己的才干,表述自己理想的大舞台。之所以人人都渴望赶庙会,参与庙会,其实都是想通过这个古老的信息场所,达到了解别人、学习别人、审视自己、改造自己,也让别人认识自己的目的。因为大家都这样想,所以才有庙会的气派,才有庙会的魅力,才有庙会的生动,才有庙会的热闹……。有了这种看法,再看赶庙会的人,不论是买的卖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不过是在努力张扬自己的个性罢了。

看着看着,不觉正午,义德建议我们赶快找个地方吃饭,免得大家都觉得要吃饭的时候找不到位子。于是,我们就在一个红莲子下找了一个挺干净的桌子,大家围在一起,让老板给我们做几个有地方特色的菜。这时,两旁的餐馆老板都大呼大喊的叫客,其中一个卖粽子的摊位正在旁边拉着地方乡音在高声叫卖。白龙、张龙、张凤被他叫喊的都要吃粽子。于是,我就让老板从那个摊位上拿几个粽子来。说好吃过一起算帐,小吃老板一声招呼,卖粽子的老板说声:“来了!”一下子就端来一盘十个粽子。我一看端这么多,就说吃不掉。粽子老板回头笑着说:“你是外地人吧!不懂这里规矩,吃不掉,就放在那里,一分钱不收!放心吧!”我听了无话可说。

义德建议说:“这粽子不错,菜没烧好,每人先尝个粽子吧!”于是,大家都开始动手剥粽子。粽叶剥开,一股纯朴的香味扑鼻而来,我用两只筷子插着,沾点糖,一尝,哎呀!这味道真是不一般;那白糖的甜、粽米的香、内部还有一颗大红枣、粽肉更是肉劲劲的,口感好极了。

吃过饭,我们又沿着庙的围墙前、后、左、右转了一圈,才发现这块平地原来是个平山头,建庙时稍作加工,便成了这样一个好去处,从四周往下看仍是悬崖峭壁,但四周都有山道通往下面。义德建议我们从后山小路回去,这里即可看看我们来时未见到的风景,也离家稍近一些,但路难走些。我听了说:“好!冒冒风险,看看风景,找找刺激,好事一桩!”妻听了把嘴一撇:“就听你瞎折腾吧!”

后山的路陡,不象庙前的山门路那样用整齐的石条铺成台阶;这里的路是在自然石和土上由人踩出来的。由于长年很少见阳光,总感到湿漉漉的;好在路的两旁都长满了山树杂木;使人走路时可以拉拉扶扶的;具的一定的安全感。尽管是这样,我还是怕妻踩滑跌倒,回头一看,义德抱着张凤,已经紧靠三花行走。于是我也等妻下来后,让白龙、张龙走在前边,并嘱咐说:“每个人都要小心,跌倒了可不得了啊。”

妻和白龙也学着三花、张龙他们小心谨慎往下走。张龙回过头来学着我的话对白龙说:“每个人都要小心,跌倒了可不得了啊。”一句话就把大家逗笑得直喘气。

下了那段较陡的山路后,下面的路显然好走多了。大家那种紧张的心情也消失了,我眼睛的注意力就不住地往四周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奇妙,那满目的青山,满地的绿草,满山的野花。让人想到它有多美,它就有多美;让人想到它该哪里开放,它就在哪里开放。我正想把自己的感觉和收获告诉妻子,妻却皱着眉头往刚才走过的路上看。我以为她丢了东西,所以就问她:“你看什么?”妻感慨地说:“我在看这么陡的路,刚才是怎么下来的呢?”我一听放心了,他在发感慨。于是我说:“不就是一步一步地下来的吗?……别说这个小山坡,那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不也是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吗?”妻听了忙说:“又来了。”我立即住口,但已经惹得义德、三花他们都笑了,三花又回头看看山顶对我说:“你刚才说小山坡?难道还没你们城里五层楼高吗?”这一下给我噎住了,我当时的形象又给大家逗笑了。

从第二个陡坡下来,往左一看,我眼前顿觉一亮;在一片荆棘之中耸立着两个小山峰,那小山峰简直可以与城里公园那个最美的假山相比美。我想,假如把这两块石头移到我们城市的那个公园里,真能给公园增添不少景色。但,谁又有什么办法能把这两座美丽的山石从这里搬下去,然后再运到那公园里呢?我把这个想法说出去,妻没笑,但显得无可奈何。义德笑着说:“这可够搬的。不比我们俩在你家搬煤球。”三花说:“哪个山上的石头,还是放在哪个山上最美,再美的石头放到别处就不会有灵气。”

三花的话一出口,我觉得是那样的有哲理,我佩服地把眼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一阵子,心想这是三花的话吗?这是一个大山中的妇女讲的话吗?顿时,关于搬移石山的问题我再也没说出半句。但又觉得很不甘心似的,为了摆脱这种难堪的局面,我想搬个救兵,于是问白龙:“你看这两个山石放在咱们那公园里可好?”白龙听了看看我,又看看大家。妻看了不高兴地说:“看什么,怎么想就怎么说,别那么小就学着看别人脸色行事。”

白龙听了不高兴地说:“我什么时候看别人脸色行事了,我又不想当官、提拔!”说着摆出了一副不卑不亢的姿势,很是可笑。

妻又说:“儿子,既然是不看人家脸色行事,你拿出自己的意见吧!”白龙一本正经地说:“放在这里比放在城里公园好!”此语一出,我真得从内心感到孩子的见识也比自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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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本文由八公山作协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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