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关于狗的迷信里，杀黑犬取牙辟邪这种残忍的做法一直久盛不衰。然而有一个人，用自己的机智拯救了全村的黑狗。本故事包含惊悚、迷信与科普多种元素，请准备好大心脏再食用。
深夜寂静，乡下人家烟火全灭，河里潺潺的水流上摇晃着星光。
一户门上写着“陈”的青砖青瓦房子里，突然传出孩子的哭声。
次日，这家男人去狗贩子那里抓了一只狗。
这狗乌黑油亮，尾巴卷成一圈正对脑门中间。两道黄眉神采灼灼，两眼深陷眼水清。这金钱卷尾之相，相狗经有云，是看宅护院万里挑一的好狗。
这狗也见奇。陈家男人在院子里头刺刺咔咔地磨菜刀，狗被拴在门口待宰，可这狗就只是坐着看，冷静无比。
围观的几个乡邻啧啧叹道：可惜了一条好狗。
陈家男人说，去挑狗时，贩子那里一大群狗，争食斗架闹成一团。唯有这只，自己走到陈家男人的面前，轻摇黑鞭尾。
洛河南北，巫山东西，泱泱华夏不知何时流传起一个共同的谣言：小儿夜啼，睡眠不实，用黑狗牙镇压即可。
谣言中，黑狗牙要戴在身上，要镇在枕下，这样才好退避恶魔，家宅平安。
这只黑狗被买来，就是为了杀它取牙。
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从门里跑出来，看到黑狗，她忽地把脑袋缩到脖子里，抓着屁股远远地跑开。
刀磨既，将见血。
陈家男人凭空比划一下，满意地笑了。放下刀，他拿起一根棍子，走向门外。
乡下宰狗的规矩，先用棒子敲晕，再下刀。
“丫头，回来！”陈家女人突然冲出来，奔出门把自家闺女一把揽过来。
本来在看棍子的众人，都看向陈家母女。
一个灰布长衫的中年人站在陈家母女的面前，伸出的右手还没来得及缩回来。
陈家女人嚷道：“你抓我女儿的手做什么？想拐她去哪！”
灰布长衫的人回手从微沾尘土的布口袋里掏出一块幡，抖开，上面刺着两个大字：算命。
这算命的举起幡，朝向人群展示一圈。收起幡，他昂首回答：“看这小娃手相，这只黑狗的牙是镇不了夜啼的。”
陈家男人提着棍子走过来，愣愣地问：“为什么。”
“成年黑狗的牙能辟邪是不假，但是力量太过刚强，又历过血光，怕是会妨到小孩。”
围观的有人嚷道：“你倒是给个办法。”
“陈家小娃遇上的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小黑狗换下来的乳牙集上一套就够用。”
陈家男人露出犹疑的表情，看看自家婆娘，又看看自家闺女，手里的棍子搓了几十下，半晌问道：“这法子真有用？”
“不如抱只小狗来一试。没用的话，买小狗的钱我出，我这招牌就地砸掉。那时宰大狗也不迟。”
陈家男人问：“那要是有用呢？你要什么回报。”
“把这大黑狗给我。”
陈家男人来回搓着棍子，搓不到十下说道：“好。”
算命的扯过身后看热闹的一人，说道：“我这兄弟家里也是养狗大户，看狗比看人准，让他带你去狗贩那边挑个好的奶狗。”
被扯出来之人身着马甲，约摸刚成年的年纪，打扮像是个农民，但面色中又没有半分泥土气。他睁大眼睛看一眼算命的，对陈家男人说：“走吧。”
马甲在狗圈前一目十行地瞥过，随意点中一只身形未开的小黑狗。陈家男人抱出小狗，马甲扒开狗嘴看了看，说：“这狗两个月了，恒牙将出未出，正好等乳牙掉落收集。”
陈家男人问：“小狗乳牙该是什么时候掉？”
马甲说道：“幼犬有28颗乳牙，成犬有42颗恒牙。按自然道法，恒牙当会顶掉乳牙。仅当乳牙掉落、恒牙正常长出，才算得换牙成功。
然而时有奶狗发育不畅，乳牙不松不掉，恒牙只能另觅空间、歪曲生长。饲主得要勤加观察，一旦有异常，或是超出正常时限乳牙仍不能掉落，均需找兽医处置。”
一个围观的问道：“我家狗嘴里长出两排牙，也是因为奶牙没掉吗？”
马甲答道：“对，双排齿是乳牙不掉后遗留下的典型问题，小型犬高发此疾。牙排不齐，狗下巴也就会歪斜。咬嚼吃食，必受影响。双排齿还极易积累食物残垢，易生臭味、易滋疾疫。”
另一个围观的问：“我家养的狗也不少，怎么狗的奶牙就没捡到过？”
马甲：“换牙奶狗吃食时，常将掉下的乳牙吞进肚，再排出。想捡狗乳牙，得往小狗粪里挑。”
再有问的：“奶狗换牙爱咬东西，怎么办？”
“换牙难受，人也如此。咬东西减轻痛苦，可用肉猪皮、肉牛皮给奶狗咬食。再想省力，可往兽医处购买狗咬胶。”
一路问答，一路热闹。不知不觉陈家已到。
几日后，马甲拜访陈家。
陈家攒下两颗乳牙，拿给马甲看。
马甲递出一个药方，说道：“那狗贩家有得瘟之人，你们家人服此药，可预防被染。”陈家男人谢过。
又过一个月，陈家闺女据说是夜里不再哭了。
马甲去陈家带话：算命的说乳狗牙收集到此时，既然起了效果，也就不用再集了。陈家信守承诺，牵出大黑狗。
大黑狗的尾巴卷成一圈，微微摆动，跟在马甲后面不紧不慢地离开。
出村的路上，算命的对马甲说：“汤老弟，帮你弄到了这只金钱卷尾的黑狗，你要怎么谢我？”
马甲笑道：“王大哥也知道，我这一路出来，一人行走，不愿带狗。曾经有狗想跟着我，我也给它驱走。这次是看这是条难得的好狗，心里不舍所以请王大哥帮忙想办法救下。全仗王大哥慧眼，看出来这陈家闺女是长了蛲虫，医好了小娃。”
算命的说：“小娃爱抠屁股，夜里啼哭，蛲虫病是十之八九。不过你那用狗乳牙替代成年黑狗牙的一番扯淡，竟还真有人信。”
马甲笑说：“这还要感谢王大算命师傅胡诌得逼真。”
正说着，狗贩背着一个筐进村了。
算命的笑着打招呼：“你筐里是什么？”
狗贩拿起筐给他们看，全是小黑狗仔。狗贩说：“因为陈家那事，现在换牙前的小黑狗畅销得不得了。”
马甲问道：“金钱尾那样的好狗还有么？我想多买几条。”
狗贩答道：“我这好狗不少，但是你那黑狗压根不是我自家的狗。陈家男人去我那挑狗之前，我从来没见过它。或许是前一日混进狗群的。”
算命的和马甲面面相觑。
半晌，算命的说：“你和这狗命里有缘分，好好珍惜吧。”
关于蛲虫病：小孩子经常抓挠肛门、夜里啼哭，是蛲虫病的典型症状。但是如果父母发现孩子有这样的举动，请及时送医诊治，千万不要自己贸然下诊断喔。
喂养犬只的饲主们请对照这两张牙齿表，及时检查自家狗狗牙齿的生长状况喔。狗狗的牙出现任何问题，第一原则：请尽快就医！
狗的恒齿排列图，图片来源：ixiupet.com （萌爪医生有改动）
狗的双排牙，图片来源：www.vcahospitals.com
乳牙未脱落导致食物残渣和毛发积累在牙缝里，图片来源：blog.sina.com.tw
未掉的乳牙上长满黄色牙结石 图片来源：blog.sina.com.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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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爪菌：为了让你们了解狗狗乳牙的发育过程，我们把科普写成了小说！给我吃下去！
Reference：
1. http://www.pethealthnetwork.com/dog-health/dog-diseases-conditions-a-z/do-dogs-lose-baby-teeth
2. http://www.canismajor.com/dog/teeth.html
作者：文恒渊
审核：傅雪莲（Master of V.M. candidate，执业兽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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