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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县防洪做的好没有受灾?现场丨这个地势最低的村庄

时间:2023-11-27 03:02:24/人气:249 ℃

对丁家尧河村的村民来说,救灾才刚开始。新京报记者 王巍 制作

新京报讯(记者 周怀宗)台风去了远方,暴涨的河水也退了,人们的目光追着风投向了别处。8月13日的山东寿光,洪灾的阴影正渐渐消散。

村民用抽水机给蔬菜大棚排水。

丹河沿岸大片的蔬菜大棚里,漫灌的水被无数抽水机抽出来,泄入排洪沟,村民们踩着泥泞,在田间道路上往来查看。

很少有人关注,在紧挨着丹河的地方,还有一个地势最低的村子——纪台镇丁家尧河村,这里的排水救灾,才刚刚开始。

地势最低的村子 沿线排洪沟的终点

中午时分的丁家尧河村,一条东西方向的村道上,齐膝深的水挡住了往来的车辆和行人,路边的一个收菜场被淹了,装菜的塑料筐漂浮在水面,有村民提醒蹚水的人们,不要靠近收菜场的一边,下雨前,那里刚刚挖了一个大坑。

道路两边是连绵成片的蔬菜大棚,几乎全泡在水里,大部分回家的村民,只能望水兴叹——这里是全镇地势最低的村子里,就算水抽出来了,也没地方排。

只有几个位置相对高一点儿的大棚可以抽水。丁连之家的三个棚就是其中之一,13日早晨,他就架起了三个抽水机开始抽水,一上午没停,“光汽油就烧了三桶了,一桶两百多块钱”,他说。

可棚里的水还没见少,距离抽干还遥遥无期,他告诉新京报记者,去年水灾的时候,他家的棚里也进水了,“抽了整整5天”。

在丁家尧河村南边河堤上,一处被河水冲开的缺口里一辆白色卡车掉在里面,卡车货厢里堆满了沙袋。

丁家尧河村在寿光城西,寿光的三条主要河流弥河、丹河、尧河都在村子附近,8月11日,三条河的河水漫过河堤,直接灌进了村子,紧邻丁家尧河村的丹河两处决口,村民说,其中一处开进去六辆大车才堵住,而另外一处十多米宽的口子上,工程车还在紧张地施工,水位降低后,河水已经不再灌进村子,反而是村里的积水不断流入丹河。

其实,村里的积水不仅是河水,还有附近其他村排出来的水。

丁家尧河村是纪台镇地势最低的村子,也是沿线排洪沟的终点,附近多个村子里排出的水,经排洪沟汇集到丁家尧河村,再从这里排入丹河。然而,因为丹河堤岸高于村子,最后的一段地下排水管道是斜向上的,在此前,为了防止河水沿着排水管倒灌进村,出口的闸门已经关上了。也就是说,丁家尧河村,其实是附近村子的泄洪地。

一个背负苦难的村庄

2018年水灾的时候,排洪沟还没修,丁家尧河村没有这么多水,那时候,各村情况都差不多,大家都排不出去水。之后,寿光市开始大力整修水利设施,纪台镇也修成了连通各村的排水网络,每个大棚边上都有排水渠,这些排水渠又连通村里的排洪沟,最终,所有的水到达丁家尧河村,然后排入丹河。

但问题是,汇入丁家尧河村的水,想排入丹河,并不那么容易,尤其在丹河水位较高的时候,排洪管道不能用,只能用大型抽水机抽水排洪。

“总体上看,排水网络是有用的”,一位当地的干部说,“今年的水比去年大得多,去年最高时水流量只有2400,今年达到了4000,但今年排洪完成的时间要早得多,基本上是雨刚停,大部分村子里的水就排得差不多了”。不过,他也承认,“对丁家尧河村来说,确实承受了更大的压力”。

丁连之的三个棚里抽出来的水,汇入已经满了的排洪沟,不远的几十米处,就是排洪沟入地的地方,但因为出口封闭,水溢出来后,又灌进了旁边的玉米地和大棚。

被水淹的水泥墙大棚。

路对面,一座新修的水泥墙大棚,还没有装门,水不断地从别处流进大棚,又从门口出来,越过马路,流进这边的地里。大棚的主人不在,旁边的村民说,这个棚去年塌了,修好后租给别人种了,这回又塌了——水泥墙没塌,但土筑的后墙确实有部分坍塌了。棚里还没有栽种,只有培育的菜苗被水冲出来,胡乱地堆在门口。

一棚黄瓜刚开始卖

桂海燕一个人站在自家的大棚前,不言不语。

棚里的黄瓜秧已经一人多高,但泡了几天水后,基本上全都蔫了,上面还挂着零星的黄瓜。

桂海燕家大棚入口通道处积满了水。

桂海燕有三个大棚,一棚黄瓜半个月之前就上市了,已经卖了1万多块钱,她告诉记者,如果没有洪水,还能卖20天左右。另外一个大棚里种的丝瓜刚刚出苗,也被淹了。

李兴堂的情况,和桂海燕类似,他有三个大棚里的羊角蜜瓜,瓜已经长到10几公分长了,“再有10来天就能卖了,但现在不可能长成了”,他说。

黄瓜、茄子、甜瓜……丁家尧河村的村民们,大多等不到这一次收获了。不仅如此,不少人还要承受更大的损失——棚塌了。和李兴堂的大棚紧挨着的一座大棚,几乎完全坍塌,大棚的主人告诉新京报记者,这座棚是新盖的,去年大水时就塌了,新盖后,今年又塌了。

李兴堂说再有10来天就能卖了。

李兴堂也有一座大棚是新修的,去年在大水中坍塌后,政府帮助联系了无息贷款,今年倒是没塌,但棚里的作物都被水泡死了。

大水来的头一天,8月10日晚上,李兴堂把所有棚里的活儿都干完了,一直干到11日凌晨5点多,锁上门就回家了。当天下午村里就撤离了,“再回来时,就成这样了”,李兴堂说。

丁家尧河村的驻村干部侯青山还记得当时撤离时的情景,“8月11日下午,丹河水漫过堤坝,村里开始加紧组织村民撤出。那时候已经停电了,没法儿用广播通知,很多人在地里干活儿,手机不在身边,通知不到。所有能找到的人都撒出去了,一条巷子一条巷子地喊”。

排水才刚开始

8月13日早晨,洪水退去,在安置点住了两夜的村民们,开始陆续回到村里。

“棚里淹了,家里也淹了,屋里还有积水,泡了几天后,特别臭,收拾了一上午”,桂海燕说。

另一位村民丁晓燕的院子里,积水还很深,进不去人。院子中间,一个两三米高的铁架子上,架着一个水箱,那是喂鸭子用的。她有两个养鸭子的棚,出口都在自家院子里,洪水过后,里面全是水,就在院子里的水面上,还有几只半大的鸭子在游泳,有一只钻出铁丝网,被她赶了回去,“像这么大的鸭子,要卖的话也能卖十多块钱”,她说。

丁晓燕家的院子里,几只小鸭子正在游泳。

丁晓燕的屋子和大棚,都还没开始排水,大棚里的情况怎样,她还不清楚,有一座大棚的后墙多处裂开、坍塌,太危险,不敢进去,“已经损失了,人不能再有危险”,她说。

其实,最早的排水工作,从12日傍晚就开始了。

因为地势问题,难以自然排水,救灾人员用挖掘机挖开了路边的地下管道,各处的水涌入地下管道,在低洼处汇成一座“池塘”,一台消防车在“池塘”边抽水,抽出来的水,通过一条六百多米的管道排入丹河。

“去年没有地下管道,村里一直抽了15天,才排完水,今年排水应该快一点儿”,一位村干部说。

一些临近地下管道的大棚边上,村民们也在挖水渠,把地里的水引出来,排到挖开的地下管道里。

但还有很多人依旧在等待。

丹河边上的一座大棚前,抽水机、管道都已经准备好,但却没启动,“旁边没有排水的地方,想排到河里,管子不够长”,大棚的主人说。

在丹河的另一边,还有成片的大棚,那里也是丁家尧河村的地。一座水泥桥连通两岸,之前被洪水淹没,水位回落后才重新露出水面。不过,桥东边和河堤的连接处已经冲毁,上面搭了一块木板。一位村民提着一桶汽油,踩着木板走到桥上,到对面的大棚里去抽水,在那里已经有零星的村民开始抽水。

有没有补偿?

对于大部分寿光及关注寿光的人们来说,洪水已经过去,救灾也到了尾声,很多村里已经开始防疫、危房检测等后续工作,撤离的村民们,回家的期望就在眼前。

村民正在清洗自家房屋。

对丁家尧河村的村民们来说,救灾才刚开始。

河水不再进来了,但其他村里排出的水,依旧源源不断地泄入丁家尧河村。

“我们和别人同时受灾,排水却比别人更晚、更难”,李兴堂说。

因为地理位置和地势的问题,成为其他村泄洪地的丁家尧河村里,不少村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这个受灾最严重,却保全了其他大部分村的村子,是否可以得到更多的补偿?

“和去年相比,全镇的抗洪排水能力确实更高了,但丁家尧河村也付出了更高的代价”,一位当地干部说,“目前首要的还是排水,相关的损失核定、补偿等,排完水后才会开始研究。去年水灾之后,损毁房屋有补偿,但大棚是没有的,只有一个无息贷款的政策扶持”。

13日下午6点,暮色渐浓。

消防车还在轰鸣,挖掘机、卫生院的防疫车、拉沙袋的货车在不宽的村道上往来不绝,很多村民都还没走,站在路边,有人查看自家大棚,有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桂海燕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双拖鞋,正在往家里走,晚上她想住在家里,但不确定是否可行。丁晓燕没有进院子的大门,只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晚上肯定要回安置点。

丁连之还守着他的三台抽水机,他的脚边,两条小狗在泥泞里撒欢,“是我的狗,一起带过来了”,他不打算回安置点,要熬夜排水,“机器不停,人不离开”,他说。

新京报记者 周怀宗 摄影/视频 王巍

编辑 唐峥 校对 陆爱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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