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李晴的堂姐已经工作两年，在村里当驻村干部。那一年暑假，李晴经过父母允许后，拖着行李去驻村点找堂姐玩。
时间过去太久，村子的名字李晴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连续坐了7个小时的火车，前往驻村点的途中换乘了三趟班车，旅途谈不上风景秀丽，只能看见光秃秃的山脊和鸟无人烟的荒凉。
她是在班车女售票员的催促声中，才得以知晓已经到了村口。下车以后，她举目望去这是一个很落后小镇，电线杆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电线。
两旁的店铺因为临近中午吃饭时间都半关着门，一条只能容纳一辆车路过的道理就是小镇的马路，没有硬化还是土路，摩托车疾驰而过就会带起遮天蔽日的灰尘。
李晴是第二次来这个小镇，第一次是在两年前，她在站台上耐心等待堂姐。
不一会儿，远处驶来一辆看不清原漆的面包车，它缓缓停靠在站台前。车窗摇下，出现一个靓丽的女子。
“堂姐！”
李晴上车之后，堂姐介绍男司机也是驻村干部，姓顾在镇上派出所户籍科工作。堂姐说小镇离村子还要一个小时车程。如果需要上厕所，待会儿可以到镇中学方便一下。
来的路上，李晴尽量没喝水就是为了避免尴尬。女孩子一个人在外，实在是有诸多不便。
所以，听到堂姐的话后，李晴第一时间拒绝，只希望早点到住宿的地方就行，实在是跋山涉水的颠簸浑身难受。
堂姐与顾警官说了一声后，面包车发出嗡嗡响就向村子驶去。
路途中，顾警官与堂姐讨论工作上的事情。李晴在一旁昏昏欲睡，但是颠簸的山路总能在即将入睡的时候将她颠醒，在煎熬中一小时的路程也就结束了。
驻村办公室在村小学里，宿舍就在教学楼后面。这是一栋两层楼的木质建筑，听说是六十年代建造的，踩在预制木板上发出嘎嘎响。
与堂姐相熟的同事都纷纷向李晴打招呼，他们来到最里间的屋子。堂姐拿出一把生锈的钥匙打开将军锁，推开门后，屋子一眼望到头，一张床和一张吃饭的桌子。
堂姐指着窗外白墙灰瓦的屋子说道：“那就是公共厕所，以后别走错了！”
只见白墙上分别写着男和女！堂姐告诉李晴以后洗澡就在那里了。
宿舍建成已经几十年了，线路老化容易跳闸，因此村委担心在这里做饭会引起火灾。不许众人在屋子里做饭，必须到村小学的食堂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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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堂姐带着李晴在村子走了一圈。遇上热情的村民会请两人在屋里坐，很快临近傍晚，两人回到小学食堂吃晚饭。
食堂内大多数是年轻男女，他们吃着饭互相交流工作。
看着这些年龄和堂姐一样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李晴当时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愿意舍弃城市舒适的环境来这深山吃苦工作，直到后来她才明白也为之付出。
吃过饭走出食堂已经天黑了，堂姐拿出手电筒，他们走在耕道上消食。在喧嚣的城市待惯了，此刻耳边是虫蝉的鸣叫别有一番滋味。
就在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女人，三十来岁拄着拐杖。
李晴听堂姐提起刘婶，她在院子里养了四条大狼狗，有路人经过就会狂吠。
堂姐赶忙走上前去，说道：“刘婶，天黑了你眼睛又不好怎么出来了？”
刘婶楞了一下，许久才回话，“你是李干部啊，我出来找春谷那小子，放学后一直没见他回家。”
刘婶是外地媳妇，他丈夫张伟前些年在城里出车祸死了，她得知噩耗伤心之后把眼睛哭坏。
夫妇二人膝下有一个刚上小学四年级的儿子叫张春谷，是一个性格很木讷的孩子，父亲去世，母亲成了瞎子后就变得很自卑，不愿意与人说话。
村里都很可怜这对母子，张春谷的学杂费都是村委帮着垫付。为了能治好刘婶的眼睛，村委也请来镇上的医生，医生说刘婶有康复的机会，只是手术费很昂贵。
刘婶闻听需要花很多钱就不愿意治病了，她说丈夫出车祸后，肇事者逃逸没拿到赔偿金。家里只剩下过去在外打工攒下的微薄积蓄，这些老本都是留着给张春谷读书的不舍得花。
于是，村里的人开始对刘婶说三道四，说她把钱看的太重，这才害得吓了眼睛。
张伟夫妇是最早离村去外地务工的，敢于吃螃蟹的人都有收获，因此，张伟家第一个盖三层楼的院子，又买彩色电视机很是让人羡慕。
村民都说刘婶原本是通情达理的人，从来不愿意麻烦别人。只是从张伟死后，刘婶就性格大变，整天就对外叫穷，经常找驻村干部要粮要油。
一来二去，堂姐就与刘婶熟络起来。
堂姐知道刘婶舍不得花钱治疗眼睛，病情就一直拖着，直至完全看不清东西瞎掉了。
说起这个张春谷后，堂姐就对刘婶说：“你先别急，我替你去找孩子。但是，先让我堂妹搀扶你回家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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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婶不愿意在家等候，但是堂姐说你眼睛不好，别到时候张春谷没找到自己摔伤就麻烦了。
“那就麻烦李干部了！”刘婶感激的说道。
于是，堂姐往村里走去喊同事帮忙寻找张春谷。
李晴就搀扶刘婶往家里走去，回去的路上，他们两个就聊起来了。
她得知李晴在省城重点高中念书很是唏嘘，叹息道：“我家春谷能有你这样爱读书就好了。”
借着月光李晴开始打量刘婶，她皮肤白皙眼角有些皱纹，但是却有种小家碧玉的感觉是一个看上去很有气质的女人。
她是李晴在村里见过为数不多好看的女人。
刘婶虽然眼睛不好，可是整个人看上去很整洁。穿衣打扮也很和农村妇人不同，身上股淡淡的雪花膏香味，这雪花膏在村里很少见，这使得李晴对刘婶的身份产生好奇。
李晴也见过许多农村妇女，因为需要下地干活，所以这个季节妇人们都是穿着凉鞋。但是，刘婶脚下却穿着一双回力的白胶鞋。
很快李晴来到刘婶家，刚推开院门就跑出来四条大狼狗，它们张牙舞爪朝李晴狂吠。刘婶紧紧把她护在身后，厉声道：“滚回去！”
四条护院的大狼狗很是听话，被刘婶呵斥后夹着尾巴退到一边。李晴心有余悸跟着刘婶进院子。
时至今日，刘婶家也是村里唯一盖着三层楼的小院。
“大学生，快过来坐喝点水。”
刘婶趁李晴观赏院子的时候，已经端了一碗水到她面前。李晴赶紧走上前接住，担心刘婶摔倒。
“刘婶，我还在读高二，不是大学生呢。”李晴纠正了刘婶对她的称呼。
“我记得你，两年前你和李干部初拉乍到，我和村民接待过你们呢。你堂姐李干部是高材生，你将来肯定也是高材生，上大学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晴心里苦笑，高考就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她自知临近几次模拟考成绩都在中下游徘徊，倘若如此下去别说大学就连大专都很难被录取。
刘婶很健谈，李晴在与她聊天中可以清楚发现，她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并没有因为丈夫的离世和自己的眼瞎而自怨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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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对生活充满希望，字里行间盼望着儿子张春谷好好学习能够考上好大学走出村子，娶一个漂亮贤惠的女子然后带她去城市享福。
“春谷这孩子小时候非常听话，我和他爸在田里干活，他每天都是自己玩，没人理他的时候都在摇篮里玩手或玩脚，也不哭不闹。”
刘嫂子的眼中泛起泪花，“我们起早贪黑从田里回来，看孩子熟睡的样子，心里就想这孩子多乖啊，乖的让人心疼，我不图春谷将来是否大富大贵，就想他能够平平安安。”
刘婶的话很打动李晴，相比较她的遭遇。李晴遇到的挫折根本不值得一提，瞬间心头因为模拟考落败的阴霾散去。
就在她们说话的时候，门外响起大狼狗的狂吠声。紧接着就是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背着书包领着堂姐和她的同事走进院子。
刘婶听到动静，“腾”的站起来喊道：“是春谷回来了吗？”
小男孩畏首畏尾的应了一声，刘婶怒道：“你死去哪里玩了？”
张春谷低声说道：“我在村口小卖部看动画片忘记回家时间了。”
刘婶闻言很是生气扬起手中的拐杖就要打张春谷，口里骂道：“你太不争气了，一天到晚就晓得看贪玩，不好好读书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晴在刘婶旁边赶紧将拐杖夺下来，这玩意砸在孩子身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可见刘婶是真的生气了。
如果说刚才与李晴聊天时，刘婶给她的感觉是如沐春风，如今就像是一场暴风雨，让人生畏！
在堂姐的教育下，张春谷向刘婶认错，刘婶唉声叹气之后也消了气。母子两个重归于好，堂姐看时间不早了也就与刘婶道别。
离开时，李晴突然看到院墙上用红漆写着“此院出售”四个大字，她好奇的问堂姐，这院子刘婶打算卖多少钱？
堂姐踌躇半响说道：“三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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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三十万都可以在城里最好的地方全款买房了，谁会花那么多钱在穷乡僻壤的地方买房啊。”李晴诧异的说道。
堂姐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刘婶为什么这样做，村里人都说她自从丈夫死后就变得脾气很古怪，谁要是没经过她同意进小院就会放狗咬人。”
这时候，李晴脑海中想起四条恶狠狠的大狼狗此刻还心有余悸，只听堂姐说道：“一年前，有个男人来刘婶家讨水喝，结果被狼狗咬断腿，好在人家心善没有让刘婶赔钱。”
“这个被狼狗咬断腿的人一定是个好人，想必是晓得刘婶的遭遇才不追究。”李晴说道。
只是她不明白，大狼狗虽然可以看家护院，何必要养四条呢？
这一天赶路让她很是困乏，洗漱完就闷头呼呼大睡。
第二天，李晴就正式开启暑假生活。驻村干部的办公室在一楼，她就在二楼做试卷，堂姐闲暇之余就会回宿舍替她辅导英语。
日子就这样过去，直到一个月之后，听堂姐说马上雨季要来了。
村子里有四户村民的房屋建在山脚下，暴雨时山脊容易发生泥石流的危险，所以需要挨家挨户做疏散工作，将这些村民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刘婶家就是其中之一，尽管驻村干部轮番给刘婶做工作，但是刘婶就是固执的不同意离开。村里就开始传谣言，说是小院里藏着宝贝，才会让刘婶冒死都不愿意离开。
至于是什么宝贝，村里众所纷纭，说是刘婶的丈夫张伟的祖上是县里的富户留下许多值钱的古董字画。
之所以，张伟能够盖起三层楼的小院就是卖了古董。
当然，对于这些谣言刘婶是否认，只说是前些年两夫妻在外打工赚到钱才回村盖了房子。
驻村干部们见刘婶不愿意搬走只好每天去上门做工作，离雨季越来越近，最后只剩下刘婶不肯转移。
这时候，县里派防汛小组到村里落实疏散工作，他们得知刘婶的事情后很是担心。于是，众人商议一起去刘婶家做工作，劝说她转移。
这一天，李晴闲来无事就跟着堂姐一起去刘婶家。刚进院门，就看见刘婶手里拿着一叠白纸急冲冲的跑出来。
她焦急的喊着：“我要见领导！”
村长以为刘婶是不愿意转移想趁机闹事，连忙说道：“刘妹子，县里领导很关心你的安危。你要配合我们的转移工作，不许胡搅蛮缠了。”
“我何时胡搅蛮缠过？我要见领导是去反映问题的！”刘婶生气的说道。
李晴走出来安抚情绪激动的刘婶，防汛小组的组长姓王，他得知刘婶眼睛不好，立刻让李晴搀扶她进屋。
就在这时候，四条大狼狗对着众人狂吠，众人惧怕大狼狗不敢向前迈步。
“滚！”刘婶喝道。
四条大狼狗闻言规规矩矩退到一边，众人这才鱼贯而入进入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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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婶让儿子张春谷搬来凳子，大家就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乘凉。
王组长常年在基层工作，所以皮肤很黝黑。他是成都人，诚恳的说道：“大妹子，你要找领导反映什么问题？只要能帮助到你，我一定替你转达。”
“领导啊，我终于找到害死丈夫的凶手了！”刘婶哭着说道。
王组长有些诧异的望向众人，他劝慰刘婶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于是，刘婶擦干净眼泪将遭遇娓娓道来。
他的丈夫张伟是一个农民工，但是祖上却在县城里开当铺，因此拥有许多价值不菲的古董。
后来，张伟的爷爷见时局动乱，举家搬到村里避祸。他们隐藏过去对外宣称是逃难至此。
张伟的爷爷很有谋略，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就将古董字画埋在院子的槐树下面。与家人过着清贫的生活。
老爷子去世的时候，叮嘱后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卖古董字画免得被人惦记以至于引火烧身。
这个规矩直到被张伟成家后被打破，他的父亲很早就病故了。家里条件非常贫瘠，就连他娶妻的彩礼钱还是东拼西凑的。
没过多久刘婶生下孩子，张伟不愿意让妻儿继续跟着自己受苦，这才打破规矩挖出藏在槐树下的字画。
他特意跑到外省卖字画免得被人认出，期间认识一个中介贩子将字画卖给他。于是，张伟拿着钱回到村里盖起三层砖房，与妻子对外称是打工赚回来的钱。
三年前，中介贩子突然来到省城寻人来找张伟。张伟只当是朋友见面，与中介贩子喝酒的时候，无意透露出家里埋了古董的事情。
中介贩子心中很高兴，让他拿几件出来卖了换钱。
但是，张伟不愿意！说是当初迫于生计才卖祖上留下的宝贝，如今生活过得去不愿意卖古董了。
他说：“这些古董是祖辈留下的，后人没有守护好。卖古董和卖祖宗没有区别。”
就在这样两人因为意见不和打了一架，结果第二天，张伟就在路上被一辆肇事车撞死。
刘婶得知张伟发出车祸，赶紧买火车票赶去省城。从张伟的朋友哪里得知，事发前一天张伟与中介贩子打过一架。
她联想到张伟在世时说过中介贩子为人睚眦必报，因此她笃定张伟的死与中介贩子有关系。
只是张伟与中介贩子交往很隐秘，刘婶找遍所有人都没有问出中介贩子的名字。
她本来打算去派出所报警，但是家中埋藏古董字画的事情很有可能暴露，如今就剩下孤儿寡母在世，倘若被坏人人觊觎古董，谁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于是，刘婶只好先将张伟的遗骨灰回到村子里。丈夫的死让她越想越生气，得了抑郁症，整天自怨自艾这才哭坏了眼。
她担心中介贩子会上门夺宝，担心母子两人也会遭遇不测，于是这才花重金买来四条大狼狗，又请人专门训练护院就是为了保命。
半年之后，刘婶在睡梦中被惨叫声惊醒，她赶紧叫醒儿子去看门外发生何事。
张春谷说院子里进来个陌生人，狼狗把他的腿咬伤了。刘婶先是一惊，立刻面露凶光，她认为闯入家里的人是中介贩子，想夺家中古董。
“咬他！”
刘婶不顾男子的求饶让四条狼狗追上去扑咬，最终吵醒邻居这才救下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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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声称是路人想讨口水喝，农村人热情好客没有怀疑男人的话，村民埋怨刘婶没有看顾好自家的狼狗才会伤人。
村委见男子受伤严重赶紧送往县里医院，事后男子说不要怪罪刘婶，他不会追究责任，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刘婶听村委的人说了情况后，心里更加笃定这个人一定是中介贩子，试问谁会大半夜翻墙进院子讨水喝？被狼狗咬伤还不追究主人责任就离开？
事有反常必有妖！
刘婶心想此人一定会再次上门夺宝，于是想出一个守株待兔的办法。
她放出话去，高于市场价几倍的价格卖自家院子。
正常想买房的人肯定会因为昂贵的价格而拒绝购买。反之，倘若知道院子里埋有古董的人一定会毫不犹豫高价买下院子可以正大光明寻古董，那么这个买下院子的人一定就是害死丈夫张伟的凶手。
果然，刘婶要卖小院的消息传出去，由于小院价格高于市场价无人问津。直到前些天，有一个外省的买家找上门说要买房。
买家没有还价，直接付清所有钱。并且让刘婶不准带走一样东西，他愿意再给十万作为补偿。
前提条件是刘婶要在第二天搬走。
就这样刘婶与买家签下合同，那一夜刘婶一直坐到天亮。她已经认定买家就是害死丈夫的凶手，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响起。
“买家收房的时候，放出四条大狼狗咬死他为张伟报仇。”
这个念头一直在刘婶的心头徘徊，只是另一则声音也在与之决斗。
“坏人做错事要用法律去制裁他，如果你放狗咬死人，你与坏人有什么区别呢？”
这一夜，注定有人无法睡眠。
拂晓过后，张春谷起床烧柴做饭。刘婶听到屋外说话的声音，终于做出决定！
她不能让儿子有一个杀人犯的母亲。
于是，当防汛小组上门的时候，刘婶拿出合同揭发此事。
工作组中有来自派出所的驻村干部，那人正是顾警官，他问道：“你是怎么认定买家就是中介贩子？”
刘婶哭着说道：“我得知有人来看房，提前将狼狗拴在田里，免得吓到看房的人。那一天，此人还没进院子就对我说先把大狼狗拴好，试问他初来乍到怎么晓得我家养狗？说明这个人一定事先来过我家晓得狼狗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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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然是看房，也有可能私下来周围看过房子，晓得你家养狗也不足为奇啊。”顾警官说道。
“自从我眼瞎之后，我的听力就变得非常好。买房的人虽然极力掩饰，但是我从他走路的声音听出，他是一个瘸子！”刘婶说道。
众人闻言唏嘘不已！
刘婶继续说道：“我曾听村委的人说过，当初进我院子讨水的人被狼狗咬断腿，医生说将来走路会一瘸一拐了。所以，我笃定买房的人就是讨水者，此人一定是中介贩子伪装的。”
这一番推敲有理有据，给众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王组长沉吟一会儿，他让顾警官将此事告诉所里，另一边他对刘婶说：“大妹子，谢谢你相信法律，法律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隔天，刘婶带着儿子张春谷搬离小院，买主接到钥匙后将剩余的十万元交给刘婶。
当天夜里，四周一片漆黑，唯独刘家小院有一缕灯光，只见几人光着膀子，脖颈上围着毛巾奋力的在大槐树下挖坑。、
许久之后，有人突然惊呼：“挖到了！”，木箱子的一侧在泥土中露出来。就在几个人雀跃的时候，只听见门外传来警笛声，片刻之后警察冲进小院将这几个人制服住。
这些人供述都是受一个叫谢三刀的人指使在此地挖宝，当天晚上，在县里宾馆将谢三刀抓获，从房间搜出许多古董，他承认是中介贩子，在证据面前承认是他开车泄愤撞死张伟。
至此，案件得以告破！
一个月后，刘婶让村民抬着几口箱子找到工作组，她说道：“这里面装着老张家留下的古董字画，因为这些身外之物使得张伟被害死，与其整日担惊受怕被人夺走，倒不如捐给国家做贡献。我只要好好教导儿子，让他将来有出息就行了。”
众人对刘婶的决定很感动，最后经过讨论谢三刀花三十万元买院子的钱还给刘婶，这笔钱就当做是肇事逃逸的赔偿金。
刘婶犹豫再三收下这笔钱，她带着儿子搬离了村子，工作组得以顺利完成疏散工作。
李晴即将开学，在车站的时候，她问堂姐：“你们为什么愿意来乡下工作？”
堂姐闻言望向村子的方向，说道：“我想让村民不在因为家乡贫困而背井离乡外出务工。我想让村民可以安心留在家乡照顾妻儿老小，少一些留守儿童，少一些孤寡老人。”
“只有这样刘婶的不幸才不会发生，张伟会永远守着张家古董的秘密，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下去。”
最后，堂姐告诉李晴一件事，刘婶是初中毕业，成绩很优异可以读高中，但是家庭条件太差，为了供弟弟上学主动去务农。
几年后，刘婶的父母发生意外去世。她将花样的年华都贡献在照顾弟弟身上，直到弟弟娶妻生子，刘婶这才嫁给一穷二白的张伟。
倘若当年，刘婶继续完成学业，考上大学走出深山，她将拥有不同的人生。再看如今的生活，她遭遇丈夫去死，自己又眼盲要照顾一个孩子，想想都令人惋惜。
这件事对李晴触动很大，她心中第一次有了人生目标，“做一名人民教师，学以致用帮助贫困山区的孩子走出大山，不仅要摆脱物质贫困更要丰富精神世界，将来回村建设家乡。”
多年后，李晴对自己的学生说道：“我见过一个眼盲的农村女人，时至今日，她的遭遇仍然让我很惋惜。虽然从那以后，我未曾与她见过面了，但是我坚信，她一定会比以前过得更好。”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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