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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胎自然分娩的技巧,生孩子的过程是怎么样的

时间:2023-11-12 17:46:02/人气:393 ℃

一 我们到底干了什么?

“夜间喂奶更奇葩。所谓‘奇葩’,是因为这事很烦人。”

二人世界

现在请允许我把时间倒回我生孩子前的2009年,因为要孩子前的这一年在我和詹姆斯的生活中是很有代表性的一年。这一年我们买了第一个房子,我们也都有正式的工作。詹姆斯那时在做公务员,而我刚被提拔为一家融资公司的公关经理。这份工作意味着我要花很多时间开车去位于德文郡的各个融资机构,其实我很喜欢这种状态。

我们既努力工作,也尽情地玩。我们偶尔凌晨两点醉醺醺地回家,一把烤羊肉串在手,满身伏特加味儿。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当时应该玩得更疯狂些才对(我甚至后悔,当年在西班牙伊维萨岛著名夜店的泡沫派对上,没试试更加放飞自我的感觉,虽然我从没有过尝试的冲动,但如果我真的想,当然可以)!那时我并没有足够珍视我们的自由生活。

一周的紧张工作后,我们在周末点必胜客的外卖,喝整瓶的红酒和啤酒;可以说走就走,去海边散步,或为了一杯奶茶去“国家信托房子”[1]郊游;我们总是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边听天空体育新闻,边喝茶吃果酱酥饼干。扫地交给吸尘器,我们只需要躺下来听广播;买菜我们想什么时候买就什么时候买,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整理房间只需要三十分钟,包括用洗衣机洗一大堆工作服,以及整理好本来就不怎么乱的房间。

那时候的生活多好啊,我们真的很开心。

第二年,我们结婚了。结婚之后,我们生活的“进度条”危险地向前推进。一定是因为多出的一间卧室和车库,当然还有非常友好的邻居——我们第一次认真讨论了“下一个”问题。不过那时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唯一可以聊的,是我们营救的流浪猫弗洛伊德,我们像对待孩子一样宠爱着它。

接下来即将到来的是我们成人生活的下一个阶段。

我已经不能确切记得到底是什么时候我们谈到了“我们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我只记得我们都同意我不用再吃避孕药了,然后看看“会发生什么”。“看看会发生什么”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因为从你不再避免要孩子的那一刻起,你就非常想要一个了。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年龄上我们真的不用急,那时我才二十三岁,以后要生孩子时间多的是,但是某种本能告诉我那就是恰当的时间。虽然才结婚几个月,但是我们已经交往了整整七年。我们相识的时候我只有十六岁(我们的相识过程就像童话故事一样浪漫)。

突然间,我变得对婴儿车里的婴儿和公交车上孕妇隆起的小腹超级敏感。虽然我依然享受工作和周五晚上不可或缺的外卖,但我最想的却是做母亲。

我以为这件事立刻就会发生,但是并没有。

事实上,经过了十个月“我觉得我在排卵,你能先不看综艺节目《疯狂汽车秀》到楼上来吗?”的惨痛失败之后,我们对于每天两次的做爱和长时间将双腿举在空中(那是我,可不是詹姆斯,他连一次躺着把腿举在空中十分钟都做不到)都有些灰心了。

接着,我们决定专心料理别的事,因为我们刚卖了原来的房子,买了个多出一间卧室和一个车库的新房子。太棒了!那是一段手忙脚乱的时间,因为我们只能请几周的假来收拾、打包、搬家,以及到希腊的科斯岛度假一周。在预定这次度假的时候,我还不知道那个月我们要搬家。到了新家,我们根本来不及把东西打开,更别说很好地归类整理了。尽管这么混乱,我们还是计划好了开车去加的夫机场。我给自己放了洗澡水(以便搞定度假必备的脱毛),而就在我给浴缸放水的时候,突然间,我感觉月经就要来了:腿疼,肚子在轻微地翻腾。但我的月经从来不准,我听说这样是不容易怀孕的。我觉得如果要穿一周的比基尼,提前准备好卫生棉条是极为明智的。

我不知道这感觉是不是在某些方面不同于平常月经来潮前那种常规的难受,总之鬼使神差地我从放内裤的抽屉里摸到一个验孕棒到马桶上验了下。我对着楼下的詹姆斯喊:“我可能快来月经了,不过以防万一我刚刚测了一下。”

然后詹姆斯上楼来了,这时我正一边裸着身子准备洗澡,一边反复看着那支幸运棒。

“什么结果?”他问道。

“两道杠。不是一道,是两道。这说明我怀孕了。我去!”

“你确定吗?再测一次!”

“不行!我尿不出来了!...

我坐进浴缸里,试着消化我可能要当妈的消息,而詹姆斯去给我拿了一大瓶水好让我能尿尿。我又测了两次。一次可能是偶然。两次,还是不能完全确定。三次,三次毋庸置疑地说明我怀孕了。

我的天,我肚子里居然有个婴儿,而我们正匆匆忙忙准备把他(她)带去科斯岛度假。结果,这次住宿的旅馆是我们有生以来住过的最烂的,还有破烂的“海滩”和糟透了的食物。因为詹姆斯为了省钱,没选择去托斯卡纳的别墅。这可是我们二人世界的最后一个假期,而我没得到丝毫享受,简直不堪回首。

唯一挽救这个烂假期(我告诉你们有多烂了吗?我感觉有必要重复这一点)的是我们随身携带的这个关于婴儿的秘密。我们要做父母了,一想到这个我们就乐得合不拢嘴。根据我们在去机场的路上下载的婴儿中心妊娠应用软件的测算,我怀孕有七周了。这段时间月经没来并没有提示到我,因为这对我来说并不稀奇。我没有任何其他反应,还一直在喝灰比诺葡萄酒,当然我也没有在怀孕的最初七周吃维生素B。我打算一回家就赶紧弥补,去药妆店[2]疯狂采购母婴用品。

我们就这样在破烂的“阳光”旅馆里讨论着给孩子起名的问题,并且提醒自己在确认一切都没问题之前不能忘乎所以,同时又对即将降临的小东西忍不住浮想联翩。第一次发现自己怀孕是一件很神奇的事。虽然也难免害怕,但主要还是觉得神奇。

我永远都忘不了我们从加的夫机场开车回家的场景:我们被阳光晒得黝黑的兴奋的脸,狼吞虎咽地吃着在加油站买的三明治和佩西猪牌软糖,对我们神秘的小东西感到沾沾自喜。我们知道生活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事实是,当我们兴高采烈地大嚼“佩西小猪”时,我们还什么都不懂。

[1]国家信托房子,是Ntionl Trust house的直译,这是英国伦敦近郊的一片古建筑保护区,那里有一些观赏性的文物古迹,接受游客参观,还有食品售卖点。——译者注

[2]原文是Boots,英国专卖生活日用品的连锁店。

我是不是光彩照人啊?

大家知道,我是作为两个孩子骄傲(但也有一点点承受不了)的母亲写下这些东西的。所以说,我花了十八个月来孕育孩子。(我指两次妊娠加起来。我可忍受不了像非洲象那样怀孕六百四十天。你能想象怀了六百四十天后的骨盆压力和酒精戒断反应吗?)但十八个月,还是大概相当于我人生(迄今为止)的百分之五,而当人们问我怀孕的感觉如何时,我一般都会给出这个简单的回答:“有点儿烦。”

我试着去享受它。大部分的时候,我认为我必须要珍惜怀孕的经历,因为我时刻不忘怀孕是上天的恩赐——有那么多夫妻无法生育或者失去了孩子。一直以来,我知道我无比幸运:能够怀孕并且把两个健康的婴儿带到世间。

有些事我的确很享受。比如以前从未有过的小兴奋——肚子里的孩子踢到自己肚皮的那种神奇的感觉;去产检时听到的婴儿心跳声;讨论起名(不过我们犯了个错误,不该和亲戚朋友讨论这个,当他们对我们列出的候选名字表现出惊人的直率时,就没那么好玩了);拉詹姆斯去上产前护理课(当看到婴儿模型滑下产道的演示时,尽管我们努力控制,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成人应有的平静);买小孩的衣服;粉刷婴儿室,并且把我最喜欢的童书《蠢特夫妇》里的名句打印出来框起来,挂到墙上,希望自己能增加点作者罗尔德·达尔的智慧……

我对自己身体可以两次孕育小孩的能力感到惊奇。

但我做不到珍惜每时每刻。

我讨厌晚饭后伸着脖子在厕所呕吐,我烦透了爬楼梯或在床上翻身时小便失禁,因为我的膀胱已经被挤得太小了。第二次妊娠的最后六周,我只能靠在沙发上睡觉(或者根本就睡不着),连《X档案》的重播都看不下去。而且,除了妊娠、尿失禁和恶心的打嗝,我也听烦了那些老掉牙的胡扯和迷信:

“总是犯恶心说明一定是个女孩!”

毫无疑问不是。

“头胎从来不会准时!”

我的很准时。

“如果头胎准时,二胎会提前!”

我的第二胎晚了七天。

“从你肚子的隆起我就能看出你要生个大胖孩子!”

亨利是6磅13盎司[1]

最重要的是,我对于怀孕会变得光彩照人的传闻感到生气和失望。

没有光彩照人。

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信了这个传闻还对我即将到来的光彩照人十分兴奋。本以为只要熬过这呕吐、难受、别扭、有些发胖又不是非常显怀的前三个月(“狗屎月”),我就会直奔那个美好的形象:闪亮头发,光洁皮肤,迷人的孕妇装下骄傲地显出一个浑圆规整的隆起的福地。可这成了一个长期的笑话。

怀孕时我从来没有光彩照人过。

相反,我总是吐得汗涔涔的,而且总是觉得很累。我的皮肤灰暗,还有粉刺——没有焕发着英国玫瑰般的娇艳而更像青春期少年宿醉的肤色。我期待在一件茶花牌[2]连衣裙下炫耀的“隆起”换成了腰间的赘肉,赘肉还不可思议地慢慢占据了我的腋下和下巴。这倒是让我更喜欢怀孕了。虽然每次怀孕体重就长好几十斤,但也会有个想法让我解脱,那就是——哈,既然这样,多吃一块胡萝卜蛋糕又何妨?

不管怎么说我就是没能光彩照人,尽管我遇到过一些穿茶花牌连衣裙的待产妈妈确实无比光彩照人。所以这不是没可能的,只是没发生在我身上。(我一点儿怨言都没有。)

关于怀孕,我之前听到过的两件事——两个怪癖(这种事我一般认为是“老掉牙的胡扯”)——这次我可以证明它们是真的,因为我亲身经历了。

第一是整理癖。这很容易让人误解,因为它使人想到整理东西、装饰以及确保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但我沉迷的事并不是整理而是清洁,清除整个房子里所有的灰尘、污垢、异味,只留下清洁剂[3](原味)柔和的香气。

清洁用品我简直买不够,实在是太好闻了。那时候清洁剂[4]广告里的巴里·斯科特在擦掉淋浴留下的污垢以后,会大叫一声:“砰!污垢消失!”这让我爱死了,简直可以勾起我的性欲。

在最痴迷于搞清洁的时候(怀祖德期间更疯狂一些),我一天至少擦三次厨房的台面——而这不过是我最常规的清洁活动。壁脚板漂白,柜橱消毒,把冰箱拖出来清洁后面,擦门,擦墙——我有一次用闪亮强力喷雾剂喷了房子的外墙和楼下室外的窗户,还让正在梯子上清理排水口的公公把楼上的窗户也这样喷一遍。我还让詹姆斯一周内把电视柜拉出来两次,因为我没力气拉它出来,而不把所有灰尘扫清我决不罢休。

怀孕八个月的时候,绝对没人敢和我争执,因为我疯狂的样子让他们印象深刻。他们害怕我去爬梯子,或者非要一个人去挪四十二寸的大电视。他们害怕是有道理的。虽然其间不乏一些搞笑的时刻,但我已经变成了别人生活里的噩梦。有一次,周五晚上大家照例正一起看电影,我突然按下暂停键,然后拆下了所有的垫子套扔进洗衣机,因为怎么能让一个新生命降生在一个垫子套都没洗的家里呢。还有一次,詹姆斯把一些盛有吃剩的意大利面的盘子——只是稍微有一点点汤汁流出——放进了我刚消过毒的冰箱,我就大发雷霆。后来我们把我那次的崩溃称为“面条门事件”,在我重新拿出清洁剂之前,我哭了有足足半小时。詹姆斯真惨。

显然,我现在知道为了剩面条哭实在是太不理智了——简直是可笑,可是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有理。事实上,那是我曾经有过的最本能和不可遏制的冲动之一——我必须把家这个小窝打扫干净。

产后过了好几周,我在超市[5]路过放清洁用品的过道时,才不再试图评价那些产品的柠檬清香怎么样(更正一下,巴里·斯科特的话已经不能再勾起我的性欲了)。

怀孕给我带来的第二个怪癖与食欲有关。这在第一次怀孕时还没有那么明显——除非算上麦香鸡汉堡套餐,因为大部分时间我都酷爱吃这个。在第二次怀孕后期,我对吃冰产生了无尽的欲望。不是冷饮或者冰棍,而是冰块,直接从冰箱的冰块模子里拿出来就塞进嘴里,一块接一块咯吱咯吱地大嚼,就像吃M&M豆一样。每消灭一盘我就会再冻一盘,以保证任何时候都有的吃,因为万一没有了,对我的情绪会是灾难性的打击。事实上,大嚼冰块可能是缺铁的征兆,而且在妊娠期间很常见。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我一天能嚼掉五十块冰都很怪异,现在想想我都觉得牙疼。

以上,我的怀孕经历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但挺好笑。

总之一切都是上天的恩赐。

还有一点点烦人。

我怀孕时第一次逛了“玩具反斗城”,进门时我正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一家人的对话。

“我想要一个小黄人!”

“不能给你买小黄人。”

“可我就要一个小黄人!哇哇哇哇哇!”

“在进来之前你根本就不知道小黄人是什么东西!”

这让我永生难忘。

玛丽·埃克塞特的留言

[1]6磅13盎司,大概相当于3公斤。——译者注

[2]原文为Topshop,一个英国时尚品牌。——译者注

[3]原文为CIF,英国一个超强去污清洁剂品牌。——译者注

[4]原文为Cillt Bng,也是一个英国的清洁剂品牌。——译者注

[5]原文为Tesco,是英国大型连锁超市。

我在使劲儿!

生孩子这事让我着迷。虽然十六年前看《加冕街》里萨拉·卢生孩子曾给我带来了小小的阴影,但最近我成了电视剧《忙碌的产房》的忠实粉丝,而且我期待着给别人讲我的生产经历。我也期待着告别清洁剂、呕吐和大嚼冰块。

分娩是成为母亲最正式的仪式,不是吗?不管婴儿从哪里出来(从腹部子宫或者是坐阴道滑梯),从那一刻开始,你就加入了母亲俱乐部。我迫不及待地要赢得“我生了孩子”这枚奖章,而且计划骄傲地戴着它去参加新手妈妈聚会,在那里心照不宣地和其他生出了小人儿(偶尔也会不那么小)的母亲们相互点头致意。

当别人问我“生孩子是怎么样的?”或者“真的很痛吗?”时,我给他们最坦诚的回答就是:完全取决于你问我的是哪一次,因为我很确定我的两个孩子不是同一个女人生的。

如果在亨利出生后我就写了这一章,那会是个很正能量的故事。而如果在祖德出生后写,则会非常短。这给我出了个有趣的难题。我应该在这一章和你们分享什么呢?在我都不确定是否已经搞清了自己的感受之前,我该怎么说呢?

所以我决定根据我的记忆分别分享两次分娩的故事,并且诚实地反思一下我的一些想法。下面我就开始讲了。

亨利的降生

预产期(2月13日)的一场虚惊之后,我正式在情人节那天开始分娩。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平静,詹姆斯在用他苹果手机上的子宫收缩计时软件监测我宫缩的规律,我则在罗琳(我的闺密)面前坐在健身球上随着球弹跳(我太爱罗琳了,我生活中很多重要时刻她都在,毫无疑问我的第一次分娩她也即将见证)。我们没完没了地聊着要带到医院的东西是不是装全了(我指我和詹姆斯,不是我和罗琳)。我已经把东西拿出来又装回去至少十次了,最后一次是因为在网上看到我需要两包产妇专用护理垫,可我真的需要吗?接着,我有了我自己的“嘻哈秀”——小便失禁,听起来似乎有趣,但其实挺恶心的。就在那时候,我的羊水破了。这好像都挺正常的。

不过很快就不是了。我开始狂吐。詹姆斯赶紧把呕吐物从新沙发上擦掉,而我,用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盯着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沙发?我马上要死去活来地生出一个3公斤的孩子了!这好像还不够乱,更奇葩的是,通过看从我身体里分泌出来的东西的颜色,我就知道有些不对劲了。“这孩子在我的羊水里拉屎了!她们在课上讲过!”

所以我一点都不惊讶。尽管我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助产产房[1](我们精心挑选的一个,为了追求在离家的环境下没有临床不适感,又最自然有效的分娩体验),我们还是得马上收拾东西,去医院。

除了这个脏兮兮的娃在我子宫里抗议之外,我的血压正在飙升。我在医院做第一次检查的时候,被证实患有先兆子痫。

该死。

先兆子痫是很严重的病,一堆医务人员在产房里一直双眉紧锁。不过,除了宫缩加剧让我不能好好和詹姆斯聊聊他在医院随行包里都装了哪些零食之外,我感觉还挺好的。我发现没有我想得那么难以忍受,而且,经过了不怎么太疼的几个小时后(感谢无痛分娩针),当我错认为我要拉屎时,宝贝亨利不大费劲地自然降生了。要是能出演一集《忙碌的产房》,我会无比自豪。

“你真棒,宝贝儿!”詹姆斯对我说。我确实不错。生理上,没在生孩子的时候大便,精神上也没有,嗯,我是说,没过度紧张。此后我会对好奇的朋友们说:“真的没那么糟糕!”

祖德的降生

两年零七个月之后,我第二次生孩子,我变成了一个十足的怪兽。如果第一次生孩子我因为淡定获得过奖章,那这一次奖章肯定会被收回。我变成了《忙碌的产房》里的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当你端着一杯茶和五个蛋奶果冻坐着看剧的时候,心想“拜托,大姐,镇定点儿!”的女人。

我没做好。

很难确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因为理论上,并没有像第一次生产前出了那么多状况。这一次我什么事儿也没有,没有危险的高血压或者先兆子痫带来的可能需要剖宫产的风险,因此医院的每个人看起来都很轻松。我的意思是说,除了我之外。

人人都说生二胎更容易,我也完全信了。对于一次可能会更麻烦的分娩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我毫不怀疑这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回想起来,这真是个愚蠢的想法。事实是,生祖德几乎花了比生亨利多一倍的时间,而且要痛苦得多。第一次分娩中那个镇定从容的女人,在第二次并没有出现。相反,她变成了傻瓜一样的“双胞胎妹妹”。

詹姆斯对于我生祖德的评价(基本上抹杀了一直以来不可动摇的“宝贝儿,你真棒!”的赞美)是:“你像个神经病。我从来都没见过你这样。”分娩过程中,我从歇斯底里到自闭。我扑通一下跳进分娩池,希望能在水下安静地分娩,但不到一个小时我就从水里狼狈地冒出来,大叫着:“快想个有用的办法!”詹姆斯竟敢建议我在水里再坚持一会儿,我恼火地对他吼道:“我需要的不是在一个巨大的澡盆里泡澡!”

我用管子吸了一会儿气,觉得有些头晕,就气呼呼地把吹气口扔了。我想要来个无痛分娩。然而我被劝说不要用无痛分娩。那个亲爱的助产士(特里什,我想那是她名字,我们就叫她特里什吧)对我解释说婴儿在一两个小时内就会降生了,无痛分娩反而可能耽误时间,还可能造成第二天还得留在医院的后果。詹姆斯同意了——他认为我可能刚好到了那道坎儿,孩子大概说来就来。

我被打了两针******,困得没反应了。此前我已经二十四小时都没睡觉了,筋疲力尽。我在宫缩的间歇睡着了(坐着睡),像只受伤的动物一样呻吟着。詹姆斯后来告诉我,有几个小时我都拒绝说话,在床上静静地坐着摇摆着身子,偶尔瞪他和可怜的特里什一眼。我觉得那又怎么了?(作为自我辩护,我当时真的在想我是不是疼得快死了,死了就解脱了。)低血糖使我的宫缩逐渐减弱——我需要一杯甜饮。但我拒绝喝甜饮。

接着是整个分娩过程中我最大的不合作——当子宫口已经扩张到差不多十厘米的时候,我开始了我平生最无意义的罢工——我拒绝使劲儿。

“我要无痛分娩!”我哀号着,并不是针对谁,所以自然也无人理睬,因为在子宫口扩大到5厘米的时候就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我要剖!”

“我想死!”

每个人都开始担忧了。然后特里什说了句挺严厉的话。

据詹姆斯说,于是我开始假装在使劲儿,嘟囔着:“我在使劲儿!”其实则无耻地完全不在下边那里努力一点点。

不过我最后还是走上正轨,开始真使劲儿了,因为三个小时后,当我感受到那熟悉的想要拉出一个炮弹的感觉时,祖德宝宝终于出生了。

终于解脱了。

我记得我把裹着小毛巾被的祖德抱在怀里的情景。他看起来很可爱,粉嘟嘟的,就像他理所当然应该这样(而一点也不在乎他妈妈不愿意帮他从产道里出来)。一切都结束了,我太高兴了。

可是接着,胎盘卡住了。

我甚至不知道还会有这种可能性。电视上人们生孩子的时候胎盘从来就不会卡住,不是吗?在关于霍尔比市医院的电视系列剧《霍尔比市》里,我从来就没见过一个女人分娩以后亲眼看着大夫一针戳到她腿上,然后把胎衣弄出来。我对天发誓我从来不知道胎盘会被卡住。可是,说啥也没用,我的就卡住了。有位医生谈到脊柱******和手术室,还有医生几次尝试移动它都失败了,直到有一位医生终于成功了。我就不具体描述他是怎么做的了,但詹姆斯用来描述这个场景的形容词是“残忍”,你大概能想象了。

接下来,是真的都结束了。我和詹姆斯美美地吃了一顿茶和烤面包,又凝视了一会儿我们漂亮的宝贝,他被包裹得舒舒服服地,睡在塑料小床上。那时还没给他起名字(我想叫他维尔夫)。我摇摇晃晃地洗了个热水澡,詹姆斯和我的谈话大部分是:“天啊,那可真够糟糕的,是吧?”然后我出院了,添了新成员的四人家庭生活开始了。我以为事后我会对生祖德时的混乱开玩笑(比如:“这真是个噩梦!”“相信我,我有个卡住的胎盘!哈哈!”),可事实是这经历让我心有余悸,以至于时至今日我提都不想提。在许多方面,它颠覆了我从亨利分娩的经历中得到的所有正能量。我不再看《忙碌的产房》了,就算看,我保证我再也不会想让那些崩溃的母亲们有点理智了,因为现在我理解她们了。她们并不是不理智,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关于如果再怀孕一次我会做得有什么不同,我想了很多(别紧张,詹姆斯,这就和假设如果咱们中了彩票我会做什么一样)。我想出以下两个方案:

第一,我要研究催眠分娩。我读过一些惊人的关于催眠分娩的研究,它的核心大概是强调产妇生产时自己的主动权和控制力(毫无疑问这在我第二次分娩的时候是没有的)。无论是名人还是普通人,妈妈们都为之着迷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如果我再怀孕的话,我会尝试一下。不冒险就什么也得不到,对吧?

第二,如果再发现我那么疼,我会更坚决地要求无痛分娩。那时候我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哀求帮助,遗憾的是我最终也没有。是的,我知道自然无药分娩有很多好处,可我更愿意那次分娩给我用上那些药。我不觉得有什么该为此感到羞耻的——不用药也没有奖励。如果再怀孕的话,当我在测孕棒上看到两条蓝线的那一刻,我就会坚定地认定无痛分娩。开个玩笑(也许吧)。

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听过也读过太多关于生产的故事了,从痛苦吓人的紧急剖宫产,到快得不可思议地在医院停车场分娩。读得越多,越坚信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怀孕分娩经历是相同的。每一次分娩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女人也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而且有些女人(包括我)在不同情况下的表现都不一样。

不愿意回顾生祖德的经历,有一部分原因是觉得难堪。四脚朝天地任人“宰割”是一回事;四脚朝天地任人“宰割”时还不加控制、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又是另一回事。不过仔细想想,我毫不怀疑助产士们什么都见过,所以如果我们当时确实十分崩溃,大概没必要太埋怨自己。

不过,特里什,如果你在读这个,我得说我很抱歉当时对你瞪眼,大叫,以及当你试图用那个叫多普勒的玩意检查胎儿心跳的时候打走你的手。总而言之,很抱歉,我当时有点像个傻瓜。我还想说谢谢你没介意我犯傻,你帮我安全生下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和我另一个一样漂亮但已经不那么小的儿子做伴。你的工作无比重要。

助产士们,向你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1]在英国,很多低风险的产妇会选择在家附近的助产机构生产。——译者注

他可别再饿了!

夜间喂奶的痛苦是你事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当然,我也不认为有什么能让你对白天要不断地喂奶有所准备(离开医院才几个小时,我就得出了这个结论,就是说,我的新生活会被喂奶所主宰)。可是,天哪,夜间喂奶更奇葩。所谓“奇葩”,是因为这事很烦人。我的心理准备(第一次的时候)是告诉自己,虽然会很累但是可以在白天补觉。我真是很傻很天真。根本不只是缺觉的问题,而是一整夜在本来就没睡觉的情况下,还不得不反复起来忙活那些叫人头疼的事情:喂奶,换尿不湿,拍嗝,清理吐出来的奶,换床单,再换尿不湿……我记得,在很多次喂奶的间歇,我呆呆地瞪着天花板,心想人有没有可能被累死。我的结论是,如果可能的话,那我马上就要累死了。我感觉在过去的二十五年,睡眠一定在调节我潜意识里隐藏的一些不稳定倾向,而缺觉把我变成了双重人格。我是多么渴望睡眠啊!我以前不理解为什么表达很想怎么样时人们会说“宁可连我的右胳膊也不要,为了……”,不过现在,在极度缺觉的情况下,我宁可连右腿也不要了。

为了最大限度地让我们有机会踏踏实实地睡上四个小时(什么时候开始四个小时成了不错的睡眠时长?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和詹姆斯试着用白噪音来安神。一开始,我们从苹果手机应用商店下载了一整张白噪音专辑。后来,当情况坏到极点时,我们买了亚马逊网站卖的婴儿哄睡神器——一个肚子里装着白噪音播放器的玩具熊,我感觉那倒也有点用——睡觉时把它放在我俩中间,当婴儿有要醒的意思时就赶紧打它让它发声。说实话,听着风扇噪声混杂着轻柔的波浪声入睡成了我家的常态。所以半夜换完尿不湿以后,我们很乐意谈论一下自己最喜欢哪些曲目:“换下一首。我最喜欢细雨声的那个,你呢?”我们是不是已经丧失理智了。

你会祈祷,希望情况好转。通常,最终,情况的确会好转。而在这之前,夜间喂奶要经历一系列的绝望。

夜间喂奶的五个心理阶段

1.希望

当婴儿渐渐入睡,你夹在柔软的小兔被子和那个放白噪音的玩具之间,妄想着今晚就这样过去,今晚会不一样。

2.逃避

你睡了最多五分钟,孩子就醒了。这不可能,你想。你不去理睬耳边疯狂的哭声,拍打那个放白噪音的东西作为解决问题的最后尝试。但这无效,不过你还是不能接受他又要吃奶这个事实。“接着睡吧。”你轻轻地说(并不是专门对谁说的,一边说一边啜泣)。

3.对峙

现在你知道孩子确确实实醒了(他哭得小脸通红,半条街都能听见他的尖叫),你一动不动静静地躺着。你的安静给你丈夫一个身体语言信号:“我在睡觉,我不会起来。”你盼望他能起来。可他根本纹丝不动。神奇啊!有时候你只是顺水推舟发起对峙,但因为你需要起床小便,这场对峙就这么轻易结束了。

4.愤怒

你气愤地打开夜间照明灯,“一不小心”踢到丈夫的肋骨叫道:“他怎么又饿了?他为什么是这么一个混球?不是在搞笑吧!”边说边把孩子从小床里抱起来喂奶(大声叹气)。如果在这个阶段你丈夫确实醒了,他能听见你愤怒的感言:“再也不要孩子了!”或者“再生这一个压根儿就是个错误!”以及“我讨厌我的生活!”。如果他没醒,他的鼾声(或呼吸声)会让你恼火得想给他脸上狠狠来一拳。

5.愧疚

宝宝朝你笑了。一边是咒骂和离婚的想法,一边是孩子咯咯咯的笑。你对于刚刚埋怨他毁了你生活的想法感到很内疚,还有骂他混球。所以在喂奶的时候,你轻声对他说:“嘘,没事的。这样好不好?你喜欢妈妈喂你奶吗?”同时回想你是一个多糟糕的妈妈,并且准备在网上搜索,看有没有其他人在帖子里坦白自己也骂过他的宝宝混球。(你几乎找不到这样的帖子。这进一步印证了你的结论,就是说,只有你发生了这可怕的“当妈翻车事故”。)

最后,当孩子拉完大便以后,大家都重新睡觉了,距离下一次这个魔鬼循环的开始,还有差不多五十五分钟……

我应该说明,詹姆斯在夜间喂奶方面做得比他该做的要多。不过我们早就达成了一致,在我休产假期间这事主要由我负责——毕竟,他早上要开车去上班。对于他早上可以去上班我一点也不嫉妒,一点也不……

然而我想,人们对于夜间喂奶的经历有着极为不同的记忆。在我经历这些的过程中,有人给过我一些合理的意见,比如“会越来越容易的”(的确),“不是永远这样”(的确不是),还有“过一晚是一晚”(这是你最后唯一能做的)。我也读到过一些彻头彻尾的胡说八道,叫你一定要珍惜这些夜间喂奶的时光,我想申明的是,你没有义务从这当中发现任何乐趣。当然,很有可能,除了极度缺觉和歇斯底里,你也会经历一些神奇和安宁的时刻,全世界都入睡了只有你们两个醒着。你可能会发现这是你和孩子增进感情的特殊时刻。但是如果你并没有这样的发现也没什么——对我来说,这种特殊的增进感情的时刻最好还是在白天会更好一点。我从来没有怨恨我的两个儿子在夜里把我吵醒——我是说,那一刻我的确怨恨,当我叫他们混球的时候,但是总的来说我不怨恨。婴儿需要很多食物,我从来也没指望他们能真的一下睡十二个小时。我知道我必须忍受喂夜奶——考虑到所有方面,这其实是生养孩子过程中最稀松平常的部分之一。但是这并不说明比起其他的事它有丝毫容易的地方。“你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听我抱怨喂夜奶多累的人这样警告我。好吧,太感谢了。我也不想再有那样的机会了。

如果你是一位新手妈妈或者准家长,我得说我不会不负责任地对你做任何保证。生孩子很像买二手车——你自愿地参加了一次你没有掌控权的抽奖,你只能往最好处去想。我认识一个妈妈,她的孩子直到快三岁才能在夜里正常睡觉,而另一个妈妈的孩子,才生下来几个星期就可以酣睡一整夜不哭闹。至于我,第一次,在睡觉的赌博上,我们很不走运(亨利每小时都会醒,每次醒的时间都超级长,让人超崩溃);但是到了祖德,我们却中了大奖,虽说对待他和对他哥哥是完全一样的,可他不同,他就喜欢睡觉。不过,当你不可避免地在幼儿游戏班参加幼儿奥林匹克(比如比赛看谁的孩子睡的时间最长,谁的孩子有最强健的脖子,谁的孩子第一个拍巴掌等)的时候,一定小心,因为关于“一直酣睡”的定义可不一定相同。我有一次遇到一位妈妈声称她的宝宝从生下来第五周就可以酣睡一夜。我当时真想扇她一巴掌(是妈妈,不是孩子,澄清一下)。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她对“一直酣睡”的定义是从半夜十二点到早上五点(“十二点是我们去睡觉的时间,早上五点则是一天的开始。”)。这乐观的态度也许在某种程度上值得称道,可是我不认为她的孩子酣睡了一夜。从晚七点到第二天早七点,这才是我们对“一直酣睡”的定义。

朋友们,目标可以定高点。

当新手妈妈是平生最让我震撼的事。作为一名老师,我本来觉得我没问题。一个婴儿和三十个十四岁不想学习的孩子比起来,能有多难带?可我犯了多该死的错误!面对缺觉,尝试喂母乳却失败,从剖宫产手术中恢复,我真不相信通过生孩子,我对我自己和我的生活做了什么?我觉得自己很差劲,我讨厌自己这个新手妈妈,接着我又因为愧疚更讨厌自己——这简直是一个可怕的情绪旋涡。

无名氏的留言

有好有坏有肿块:哺乳的高潮与低谷

我发现妈妈们关于哺乳都有自己的故事。我怀孕的时候,发现大多数关于哺乳的资料都很枯燥——语言生硬的“给你宝宝喂奶”的简介配上20世纪80年代的插图,描绘怎样正确地把宝宝的嘴巴放在乳晕上,以及关于乳腺炎的警告。后来我发现,当自己面对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要吸吮他碰得到的任何皮肤,甚至包括老爸毛茸茸的胸脯的时候,这些指导都极其实用并且非常必需。我庆幸我谙熟那些小册子里,关于哺乳的健康指导以及其他相关知识。但是我也很想听一些更坦率的故事,而不是只呆板地学习一些小册子。哺乳到底是什么样的?

下面就是我总结的关于哺乳的经验。

开始,是相当艰苦的工作

我发现刚开始的日子里,哺乳是很无情的一件事。开始的几周对于整个身体是个挑战,一个小人儿似乎永远粘在你的乳头上,让人筋疲力尽。随需随喂,真是这样,在哺乳我两个儿子的头几个月,我感觉自己就是哺乳的奴隶。哺乳亨利的时候,有时他要吃上一个小时,然后不到一小时就又要吃,又吃一小时……我感觉自己走到了一条不归路的尽头,就是累得精神错乱的那个点上,同时又哭又笑,抽泣着对詹姆斯说这孩子在狂喝(“他像酗酒一样狂喝!”)。那些日子很痛苦,我不断地折腾,用乳头罩,涂乳霜,换姿势,很不雅地斜靠在沙发上,试图用各种搞笑的方式喂奶。

我还见了一位哺乳咨询师。她建议我试着把每一次哺乳看作婴儿吃一顿三道菜的大餐的机会,第一个乳房可以看作是他主菜前的开胃小菜以及接下来的两道主菜,如果他吃完了这些,我可以给他另一个乳房“作为餐后甜点”。这其实是很有帮助的建议,可是我只想冲所有人尖叫。我想哀悼我失去的自由,因为我的生活只剩下坐在沙发里袒胸露乳喂奶了,我想大叫。除非詹姆斯把所有的食物都切成用叉子吃的小块,否则我根本没法吃完一顿饭,而且,当我终于能赢得我短短的眨眼四十下的小憩[1]大奖时,还是会毫无悬念地,被一声毁灭性的“我想他又饿了”给打断,这太不公平了。啊啊啊!

哺乳是很方便的

在其他很多情况下,母乳喂养的好处还是很多的。乳房万岁!这是因为在我疲惫、蓬头垢面,简直就是行尸走肉的状态下收拾妈咪包时,至少可以不操心打包奶水——我有乳房。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随时都有奶。既不太热,也不太凉,刚刚合适。我的乳房就像天降神器,永远能随时应急。有一次,祖德宝宝在火车上差点崩溃。我赶紧解开文胸,一把把一个乳头塞进他嘴里,然后放松地靠着窗看杂志。这是那些“感人”的时刻之一,我记得我当时想的是:感谢上帝给了我乳房。当孩子断了母乳开始喝牛奶以后,我们更意识到“母乳喂养才是最棒的”。因为在某个周日下午,我们发现家里快没有配方奶粉了,而所有的商店都关门了。而且我们算过,每个月买几桶牛栏牌奶粉总共要花四十多英镑[2],而母乳是免费的。如果这还不能说明它有那么点神奇,我不知道什么能。

哺乳是一种有趣的经历……

产前课讲过怎么用手挤奶和吸奶器,可每天的真实生活比想象中的要可怕得多。我第一次用手挤奶做得不错,因为我希望詹姆斯也能参与一些,并不是我不喜欢哺乳,尽管我不是特别喜欢。(我从来不像我认识的有些妈妈那样珍爱哺乳时光,但对于自己不是分分秒秒都热爱哺乳我早已经释然了。)我迫不及待地要开始使用吸奶器,并分享这快乐。电动吸奶器确实很神奇,但是也有点可笑。我坐在沙发里,一个乳头连接上吸奶口(被挤奶),另一个乳头放在一个塑料壳里(为了接住不被挤奶的乳房中流出的富余的奶,乳房可不明白它们两个是轮流的,现在还没轮到它呢)。过去三年我一直搞农业机械融资,见过大量的电子畜牧围栏和机器人挤奶员挤奶,而当我一边看早间新闻一边自己挤奶的时候,我对奶牛产生了新的尊敬。詹姆斯经常对我在客厅里袒露乳房开玩笑(“它们又来了!”),而且他是对的。把乳房露出来是如此平常和经常,以至于有时候我都懒得再把它们放进衣服里了。

接着发生了一起“事故”。一个使我俩至今记忆犹新的,特别的关于挤奶的插曲。一天早上醒来,我发现乳房不只是有一点肿——它们像疙疙瘩瘩的大石头。同时我感觉浑身发热,难受,觉得自己要得乳腺炎了。通常有肿块的时候,我可以自己解决——通过轻轻地用手指按揉乳房来疏通我认为堵塞的输乳管。这种时候,喂奶带来的乳房畅快的感觉会特别强烈,我的儿子们才喝一口奶,我就感觉乳房舒畅许多了。就在2012年的这一天,我试着努力把肿块按摩出去,可是不行。我知道我已经没法自救了,就把詹姆斯叫到楼上卧室,来体验一下自我们结婚以来最最可笑的时刻。

他看到只穿着裤子的我坐在床上,裹着毛巾和暖和的法兰绒。我裸露的乳房(尽管有很多硬块而且有点红肿),足可以媲美处在鼎盛时期的大明星凯蒂·普莱斯。

“你得用手给我挤奶。”

他满脸不相信:“你不是开玩笑吧?”

“不是,我确实需要你用手来给我挤奶。我没法找到合适的角度自己充分按摩两个乳房。现在乳房肿得这么大,吸奶器戴不上了。真的很疼。”

“好吧。”

接着就是我丈夫坐在我身后的床上给我挤奶。完全没有性的成分(因为泌乳一点都不性感[3]),但我感受到了平生从未有过的松快。我的奶浸透了至少两条毛巾,接着,我们一起欣赏我的乳房形态恢复正常,击掌庆祝,下楼喝茶。无论好坏,这就是婚姻。

喂奶的妈妈没时尚可言

很多哺乳期的妈妈把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穿得好像她们绝没有放弃生活。确实我觉得在大街上找到时髦而且方便喂奶的衣服变得越来越容易了(新手妈妈知道吗,劳动布现在正流行),但在时尚的问题上我没有过于丰富的想象力。有时候我只是想买一套衣服,不用考虑它是否方便穿着喂奶。我梦想着穿点正常的衣服,而不是松松垮垮的上衣、包裹系带式连衣裙、带衣领扣的宽松长外衣,或镶嵌了“秘密”喂奶层的套头衫。我不想总是穿湿漉漉T恤衫醒来(湿是因为一个乳垫被奶浸透了,或者在夜间喂奶的过程中错位了,导致奶流到衣服上)。在我几乎忘了深更半夜乳房溢奶的痛苦时,我朋友在喂奶的时候给我发短信,说她烦透了把过大的乳房挤进胸罩里,还有全身散发的一股老冰箱味道。她真够可爱的。

有时候,哺乳就是不成功

妈妈们哺乳面临很大压力。我知道母乳喂养好处很多,有时候,专家对于评估婴儿在哺乳时的表现,或者对于贪吃婴儿综合征(我想术语应该是“密集追奶”,而对这种现象的解释几乎都是涨奶)所提的建议都很有帮助。而有时候,仅仅一句鼓励的话也很管用,只要有人说:“坚持,会越来越容易的!”

我也读到过一些妈妈的来信,她们拼命地坚持哺乳,即使在哺乳时疼痛难忍也哭着坚持,即使乳头流血、奶量不足也坚持,因为她们觉得放弃似乎更糟糕。也许她们听这句“坚持,会越来越容易的!”听得太多了,以至于开始质疑不坚持能怎么样,会怎样改变人们对她们为人,以及为人母能力的评判。

我发誓要告诉你们我最真实的育儿经历,当然也包括哺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写这些的时候,我感觉房间里有只大象[4],它对我提出的“有时候,母乳不一定是最好的”这种亵渎上天的言论,晃着它的大鼻子……

我确实很推荐母乳喂养。我亲测过了,而且我是母乳喂养的粉丝。不过,如果我提到的那些不好的事在某处引起了你的共鸣,我只想说,如果你不得不喂奶粉,那完全不是世界末日,因为你是否是好家长的评判,不取决于孩子是如何被喂养的。有时候,妈妈们也应该享受最好的选择。我保证就连对我晃鼻子的大象也会同意这一点。

我爱着,孕育着体内这个胎儿九个月,自从知道他会降生,我每分每秒都想着他——吃维生素,戒酒,戒烟,好好吃饭,好好锻炼,做对胎儿最有益的事。对胎儿最有益,对胎儿最有益,对胎儿最有益,我做了所有对胎儿最有益的事!!!

苏琪·塞伦塞斯特的留言

[1]原文为“40winks”,眨眼40下是在多部英国文学作品中出现的“成语”,形容最短时间的睡眠。——译者注

[2]1英镑约等于8.7元。

[3]可能需要说明的是,关于“泌乳”,的确有不少人认为泌乳性感。我敢保证,那些搜了“泌乳做爱,乳房奶淋浴”这些关键词的人,如果看到了我的博文一定会很失望。——作者注

[4]房间里的大象,原文“elephnt in the room”,是一句英文谚语,指一些非常重要、显而易见的,却容易被人们忽略的问题。——译者注

天啊,我需要一些宝妈朋友

亨利出生的时候我没什么朋友,我中学同学、大学同学和工作上的朋友都还没生孩子(这帮无忧无虑的家伙),而住在离我家一百多英里[1]远的姐姐,她那时也才生了一个。去找我最好的闺密要开车四个小时(她在我怀孕五个月后也怀孕了),这可不是“溜达过来喝杯茶”的距离。

我可不想冒险当在“母亲岛”唯一翻船的人。在我飞往希腊那个破烂的科斯岛旅馆(詹姆斯,如果你读到这儿,你应该知道我的表情)前,从验孕棒上的两条线证实了我怀孕时起,我就知道自己该结交新朋友。但结交新手妈妈朋友的前景却让我害怕。我一直害怕被一大群女人包围,所以以前工作的时候,我的好朋友几乎都是男同事。除了中学和大学时几个特亲的闺密,我二十岁出头时会去结交的大部分新朋友都是男性。跟他们聊聊夜生活,逗逗闷子,来个见光死的网友约会倒还行;跟他们聊会阴切开缝合和乳房肿块可没什么意思。我要生孩子了,我得给自己找个“组织”。到哪儿找呢?

我听说加入新手妈妈聚会最好的途径就是去上国家生育信托基金的课程。我姐姐就是这么做的。听说在课堂上,你会遇到预产期和自己差不多的准妈妈,在孩子都出生后大家会重聚,然后在脸书上更新一张所有婴儿在野餐垫上排成一排的照片(可能还加上被拖来的尴尬地蹲在旁边的爸爸们),标题是“国家生育信托基金团队”。看起来这是一个好办法,我的生活里需要一些来自国家生育信托基金的朋友。但是,唉,当我上网注册课程的时候,却发现我家旁边根本没有。没有!这意味着我得用老办法交朋友,自己去参加一些线下活动,然后遇到一个想永远做我“最佳搭档”的妈妈。那些毫无新意(但是免费)的产前课程确实实用,不过它们不是用来社交的。在这些课程上,除了看一些婴儿在产道内的展示,就是看那些巨大的、像用来夹沙拉的夹子那样的产钳,以及讨论产妇护垫。我友好地对其他家长微笑,却不交换电子邮箱地址,也没有参加当地农场公园的“二月婴儿重聚”。我确定我以后再也不会见到这些人了。为了找朋友,我得自己去参加一些聚会,找别人要联系方式——很像我以前去过的那些求职会,不同的是,穿的不是西服套裙而是孕妇裤。

亨利出生的时候,我已经对寻找新朋友这件事做好了心理准备。过了四周,当詹姆斯回去上班的时候,我决定试着接触几个这样的圈子看看效果如何。婴儿主题,哺乳主题,我全要试一遍!反正没坏处。我全试了。每次至少两个小时疯狂的准备之后(“你最好别再拉屎了!”),我微笑着(抱着孩子)参加这些聚会。有时候,这需要一些勇气。推着婴儿车经过市政厅的双重门,停好车,看到别人都已经在聊了,而我要穿过一堆婴儿玩具,一屁股坐在某人旁边,并尽量让自己显得合群。这种聚会上没有男人,所以只能在一个全是女人的环境里喝茶,大家聊着下奶的痛苦,尽量放松地走出自己的社交舒适区。但是我做到了,而且我很高兴我去做了,因为这些聚会简直是天赐的(而且有一次,我确实需要聊聊下奶的痛苦)。和这些妈妈们聊天没有想象中费劲,因为当你带着一个小孩的时候,几乎不可能和别人无话可聊。小孩是最好的话题。只要问一下“她多大了?”或者“你今天给她称体重了吗?”,你们就有了一小时关于分娩、喂奶和进行到了育儿指导手册中什么阶段的谈话。你们在婴儿的挡箭牌之下交流,笑他们打嗝似的笑声,咒骂他们拉屎的时间。

出门喝茶和倾诉的时间很珍贵,而且给了我穿戴整齐出门所必需的动力,否则我会连续五天待在家里看《装修家庭》[2]。其他的新手妈妈们都非常友善,不过我似乎没摸到怎样更上一层楼的门道。也许我应该更勇敢些,在有组织的哺乳咖啡馆和婴儿诊所课堂之外,建立自己的小圈子。我需要一些可以直接过来串门喝茶的朋友,一些我可以在凌晨三点发信息而被回复“你烦不烦啊”那样的朋友,我需要聊断奶之外的精神支持。

某个夜晚在我们(当时)住宅区的一次偶遇,成了我交新朋友经历的转折点。这次偶遇是从某个黑暗点开始的。所谓“黑暗点”,我指的是那天当詹姆斯下班回家又看到我眼泪汪汪,我看《追捕》看哭了。(老实说那是我那天唯一试着看的视频,而当亨利的尖叫声盖过了电影的声音时,我彻底崩溃了。)我一把将孩子塞给詹姆斯,然后摔门而出。我当时真希望自己穿得暖和一点,可是在那么戏剧化地出了门之后再回头伸手拿我的毛衣实在太丢脸了,所以我继续往前走。在气愤地大步走了一个小时,嘟哝着“我不会再忍受这种烂事”之后,我终于平静了一些,并且决定回家看看孩子。

就在离家还有几百英尺[3]的地方,我撞见了一个女人,我确定在产前课上和助产诊所的候诊室里都见过她。现在她肯定也已经生完孩子了。当时她正在扔可回收垃圾,而且看起来十分生气。于是我溜达了过去。“一切都还好吧?”我问她。我希望能一字不差地记住她的回答,但是我并不记得了。不过大概就是“可怕”“糟糕”或是“我受够了”这些意思,因为我清楚地记得我当时的想法:“感谢老天!”不是感谢老天让她觉得糟糕,而是感谢老天不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还有别人也在说:“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啊?”我感到无以复加的释然。

也许我还没崩溃。也许还有其他像我一样的人同样感到糟糕透了。也许我很正常。我如释重负,仿佛一下子甩掉了那种让我感到茫然和伤心的孤独感。我瞬间爱死她了。我们在那儿站了很久,聊生活质量下滑的方方面面,那真是一种解脱。我们约好再见面,不是在宝妈聚会上而是在各自家里。我想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的“约玩”,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的那种喜悦。我有了合适的朋友。我回到家,给了詹姆斯和亨利(仍在尖叫)数周以来最大的微笑,然后接着看《追捕》。

此后我们有了很多次约会(和一些互相吐槽),这份友谊带来的轻松感从未远离我。我们花几个小时讨论缺觉的危害,对生孩子之前生活的怀念,让我们更加拉近了距离。我们梦想下班后的夜生活和海边度假。可惜祖德出生后我们就搬家了(并且讽刺的是,因为昂贵的价格,我们负担不起之前的大房子了),所以我无法去串门吃烤面包(加番茄酱)并且跟她抱怨不肯睡觉的孩子们了。(噢,我可真想她,虽说我们仍然保持着联系。)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我要再次努力在一个新的地方,结交新的宝妈朋友。我倒霉的生活。

好在第二次,我对于结交新朋友更自信了。我知道我在寻找什么样的人,我也更加勇敢。我发现我用“有时间喝杯咖啡吗?”这一招就可以,在抚养婴儿的课程上跟某人聊过几次之后,我通常能确定是否可以和她相处。这不是什么科学,但是当我说:“天啊,生孩子真是折磨人,是吧?又到他们睡觉的时间了!”如果看到一个疑惑地皱眉,我当场就会明白正聊天的这位妈妈大概不是跟我一起去公园的最佳人选。而如果她回答:“他们是这么讨厌的家伙!”“我需要喝一杯!”或者甚至是:“你想出去喝一杯吗?”我能当场认定,这位妈妈会是我终生的朋友。

我遇到过在安排“约玩”日程方面几乎算得上专业的妈妈们,有着惊人朋友数量的妈妈们。相比起来,我的宝妈朋友圈要小多了,不过我挺开心。我的朋友都是长久的朋友。确实,刚开始时我惧怕结交“宝妈朋友”和跟她们“约玩”,但这两样后来都被证明是我过去几年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我很欣慰,我现在有几个亲密的宝妈朋友可以和我谈论一些重要的、关于做母亲的问题,比如骨盆问题和做那件事(“悄悄地”做爱)。我曾经害怕这些做母亲的话题像洗碗一样无趣,而事实上,我和大家一样喜欢聊妊娠纹和产后性生活。

有宝妈朋友真棒。

宝妈们需要的只是一句话:“别慌,会没事的,我们都在努力,而且我们都一样,做得都差劲透了。”

安娜茜·汉普希的留言

[1]1英里约等于1.6千米。——译者注

[2]《装修家庭》,一个BBC系列纪录片,教人们如何通过拍卖买到破旧的房子,来改造、装修,然后通过出租或转卖来盈利。——译者注

[3]1英尺约等于0.305米。——译者注

宝妈不可貌相

我结交宝妈朋友的旅程(我现在热爱“旅程”这个词)的重要部分是给宝妈们贴标签。与上百位宝妈(有亲身接触的,也有通过博客认识的)交流的经验,让我知道了自己以前的思维是多么狭隘。

记得在第一次怀孕期间,我出去赴约并且和我的一位客户谈起她刚生完孩子的姐姐。“她是那种,你知道,”她压低声音说,“很土的妈妈。”虽说我从未见过她姐姐,但我立刻觉得自己知道她是什么类型了:土里土气,不修边幅。这意味着她的衣服都是婴儿断奶服(天然材质)和公平贸易[1]的衣服。

当我生了亨利,第一次去参加那种宝妈聚会时,我试图找到一些所谓的标签:土气的妈妈,事业型的妈妈,家庭妇女型的妈妈,高格调的妈妈,邋遢的妈妈。如果可以给人们粗暴地分类,一切就容易多了,对吧?我不觉得我很土气,当然也不觉得我格调很高(但是我希望我不是完全地邋遢),所以我感觉最好直接找出那些不土气、不高格调、也不邋遢的,等着孩子上音乐班的家长。其实就是那些“正常”人。所以我和那些看上去“正常”的母亲(和父亲)们聊天。

后来我才意识到这让我显得像个充满偏见的傻瓜(这算是个公正的评价),但其实我挺害怕被其他母亲评价的。事实上鼓起勇气,和看起来跟我相似的妈妈(就是说,有点不修边幅,裤子上粘着孩子的呕吐物或者奶酪)试着聊一聊,也许要容易一些。

确实,给宝妈贴的标签大部分时候是不准的,但偶尔也准得可怕。有一次我去参加亨利的一个母婴群聚会。我试着和一位妈妈聊天,她正在织东西(虽然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我还是想在群聊开始前先找人单独聊聊天)。对于她关于钩织的花样,以及她家完全有机的生活方式,还有她再也不会回去上班或者喝酒(因为她感觉现在既然做了母亲这些都无须再做)的言谈,我一直点头赞同。我清楚地记得她说话的时候用了“母亲”而不是“妈妈”,而我在想: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我是否会自称为“母亲”。这位妈妈告诉我她不喜欢婴儿车,而我则暗自想:我永远也不会学钩织,有机食品的价格太贵,而且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上班。我一边推着婴儿车,一边想着冰箱里的葡萄酒……

但是这真的是唯一一次我记得自己一直在心里说:“这实在太尴尬了。”因为大部分时候,我那些基于零星信息得出的对其他妈妈的仓促判断,都毫不靠谱。

比如有一次,我在心里悄悄把一位妈妈贴上“事业型妈妈”的标签(她有一份非常忙碌的全职工作),而事后她告诉我这都是为了赚钱偿还按揭。实际上,他们在考虑换小一点的房子,以便她可以不用加班。

还有一次我悄悄把一位妈妈定义成“家庭妇女型妈妈”,因为她根本不计划回去工作,但后来她说,那是因为靠她的低收入工作是无法支付托儿费的,实际上她想找一份兼职。

再比如有一次我遇到一位非常“高格调的妈妈”(穿戴都是名牌,而且她总是打扮得极其完美),但是我后来发现她住在穷人区。她具体住在哪儿当然无关紧要,但我的错误在于,从第一眼就认为她很富有。我设想她开着路虎来学校,而她根本就没有车。

外表确实很有欺骗性。

我知道我会在潜意识里仅凭有限的信息(通常是他们的外表)就把其他家长归类,但是现在我努力不这么做。不光是因为我和很多在我没生孩子前会避开的妈妈们成了朋友,还因为我发现,不乱判定别人,能使生活变得更有意思。如果大家都一样,那该多么乏味?很多关于为人母的最搞笑、最坦诚直率的聊天,都发生在我和那些以前很容易被我定义为“不是我的菜”的妈妈们之间。

我最近有幸遇到一位以前我一定会避开的妈妈。这位妈妈刚写完《终极绿色育儿指南》一书,在和她聊天之前,我从来没想过作为一个家长要如何“绿色”。要做到“绿色”,我们就得遵从纯天然的生活方式,远离电视机,开始担心潘婷洗发水的化学危害!她绝对不可能适合我。

但是和她喝咖啡的时候,我发现我学到了很多非常有意思的关于绿色生活的益处,和节约费用的技巧。我们愉快地聊孩子,和户外活动的共同爱好。我从来没想过,我们每天逛公园和步行进城的做法特别“绿色”,而我出来散步暂时逃离家的做法也算得上有点“绿色”。

我认为任何一个自称“绿色家长”的人,都会对我非绿色的行为有偏见,这样的想法太幼稚了。通过和她的聊天,我优化了自己的行为(比如,把詹姆斯喝完扔进垃圾桶的空酸奶罐翻出来,以及在本地卖货的网站上列出一些我以前会直接扔掉的婴儿用品)。不过我当然不会放弃电视机(因为我喜欢看电视剧《加冕街》)。但是如果你喜欢的话,尝试一下绿色育儿也确实不错。当然普通的生活同样也是很好的。我偶尔也尽最大努力试试高格调,当然我确确实实也邋遢过。

我开始明白,每个人都不是固定属于任何一个阵营。育儿不像美国大选——你用不着“站队”。

现在看来,我躲开“某一类”妈妈的做法是愚蠢的,努力在心理上把自己和某种类型的妈妈联系到一起也是愚蠢的。在2012年亨利出生后,我对自己给家长贴标签的行为反思了很多。我的结论是我不属于任何类型,除非“这就行了”也算一种公认的育儿方式。大概在某些时刻,我试过了所有的类型。

尝试万岁!

不过我还是不会钩织。

我儿子六个月大的时候,我和国家生育信托基金团队出去吃晚饭。我觉得每个人都和我想得一样,所以我说了永远不该说的话:“有点儿无聊,是不是?”说完后周围静得能听到一根针掉落的声音。

海伦·切希尔的留言

[1]原文是firtrde,公平贸易指为了让一些处于生产链条底端的手工艺生产者得到更公平的对待,而允许他们所制作的一些价格略高,品质略低的产品直接进入零售市场。——译者注

我对婴儿背带的无能为力

“你试过用婴儿背带吗?”一位妈妈问我。

“什么?”生完孩子三个月了,当有人问我有关婴儿的问题时,我仍然会有那种惊愕的表情。

这位妈妈对我挺有帮助的——我一直在抱怨我的孩子,除非把他带在身边,否则他会一直哇哇哭。她为我提供了一个很实际的解决办法:“你用婴儿背带试试!”

哦,这个呀。作为新手妈妈,我管这种方式叫带抱孩子。不过很快我发现,我极其有限的关于带抱孩子(20世纪80年代时候父母用的夹子和皮带扣)的方法,根本就不是现在的这种。婴儿背带和婴儿后背包让我眼界大开。这不是把孩子塞进瑞典生产的婴儿背袋,然后赶快出去遛个狗那么简单的。现在有很多婴儿背带的网站,有婴儿背带主题聚会,脸书上有婴儿背带及各种配件使用的窍门。绝对让人脑洞大开。

在从不少宝妈朋友,包括我姐姐——一个婴儿专家那里收到很多友好的建议之后,我买了第一个婴儿背带。我说的“婴儿背带”,用的像是空中体操运动员用的那种材料。真不是瞎说,那玩意至少有三百尺长。我一边打开一边想:“这叫我怎么用?”

不过我“学会”了。我见过别的妈妈用这样的背带,还有一次,两个技术娴熟的妈妈临时给我帮忙(用她们的一根背带把我给裹了起来)。看起来挺简单的。要找到这东西的中间点,再保证边上不要拧住,绕过一个肩膀,再绕过另一个,再塞进去之前留了一点点空隙的部分……这有什么难的?

也许不难,但我真是力不从心。收到货后我把之前学的全忘了。等我第一次试着用它带孩子的时候,我只好重新从网上看视频学习。我清楚地记得,有天晚上我站在厨房里,台面上放着iPad,看一个女人用娃娃冷静地展示这有多么容易的视频。我试着照她的步骤做,但是我不停地出汗,我被背带缠住了。我换了方法,在关键的地方不断地暂停视频,最后终于做到了,然后勇敢地把有点儿吓坏的亨利放进去。我认为自己是照着视频[1]里的方法做的,所以我把詹姆斯叫来评价我的成果。“从后边看跟她弄得一样吧?”我问他。他看了一眼暂停视频中女人整齐吊好的娃娃,再看看被缠在一堆松松垮垮乱糟糟的东西里的亨利,没说话。那个女人的娃娃舒服地靠在她胸前,背带不松不紧正合适。我的却比一个敞口袋还松(百分之百是一样的背带),亨利很别扭地悬在我的肚脐附近哇哇直哭。我深吸一口气,把孩子抱出来,把视频调到开头,求詹姆斯帮忙。我们得一块搞这个婴儿背带。我就是要把它弄好!我俩那晚在厨房试着裹住一个哇哇哭的孩子,就是最早的“我们的生活怎么成了这样”的那种时刻。

我对婴儿背带的无能为力应该是很好笑的,好笑得简直能让人满地打滚,可是我却笑不出来。我满身是汗。实际上,网上的课程让我又急又气地哭起来,还想把这破烂婴儿背带扔地上。(连这我都没法做到,因为我还被这该死的东西缠着呢。啊啊啊!)一想到这儿我的腋窝就发热。

几周后,我终于学会了。我学会了把亨利放进婴儿背带里,只是需要花二十分钟,而且必须照着镜子才能完成。我把这东西套上肩膀的时候,还是看起来像只汗流浃背的章鱼,不过我调节松紧的能力有所长进。实话说,婴儿背带有很大好处:手被解放了,不用笨拙地推着婴儿车撞到商店的门,也没人会注意一张湿乎乎的小脸往我的胸罩里随便呕吐了。但是情急的时候我还是不能很顺利地系上又解开这东西。我就是不够娴熟:从咖啡店[2]出来时肩膀疼痛,怀里抱着缠了一半的孩子;站在车旁边,试着调整那根最重要带子的松紧,结果汗流浃背……婴儿背带的广告里真该加上一句:“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

没错,我对婴儿背带的尝试很短暂。后来我又试过另外几种样式的,有一种侧背的,有一种尼龙的胸前交叉式的,但是我受够了。我还是会很羡慕地看着那些用婴儿背带的父母,当我推着婴儿车在商店[3]门口撞到了他们的时候,我心想我还是应该再试试的。不过在再一次的尝试(一个很贵的奇特装置,祖德烦透了它——他一被放进去就几乎要把我的胸骨打断)之后,我彻底放弃了。销售员告诉我没有适合所有人的一种婴儿背带。我想也许总有一种适合我的,只是我没找到它。也许我不该偷懒,应该去参加一次婴儿背带主题聚会,学习一下使用交叉婴儿背带的经验。也许我只是始终没有从在厨房里看视频示范的失败感中恢复过来。

但我再也不想听这些扯淡了。

[1]原文为YouTube,是一个视频分享平台。——译者注

[2]原文为Cost,是创始于英国伦敦的咖啡店品牌。——译者注

[3]原文为TK Maxx,是英国最知名的折扣商店。——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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