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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村后寨旧貌改猜字谜:前后寨改名前后屯张得爵偶得神秘天书

时间:2023-10-11 21:44:48/人气:304 ℃

文|张文广

因为老坟地里冒青烟,听了哪过路老者的一翻议论,抱着“祖坟里冒青烟,不出秀才出大官”的信条。奋斗了几年,前张家寨除去牛倌、羊倌门插关,连芝麻粒大个官也没有见出过一星半点。村民们不死心,就又去找风水先生,风水先生左看看,右看看,说坟地里这些柏树对风水不利,柏树遮住了风。村民们问,“遮住了风又怎么样?”

风水先生说:“毛病大着呢,青烟上了天,便是青云,唐诗道:‘如有长风吹,青云在俄顷’,你这里没有风,怎么能够青云直上呢?”村里人恍然大悟,立即把一大片茂密的苍松翠柏砍光,偌大一个老坟地,就剩下长在中间的一棵杜梨树,童年的孩子们总爬到树上去摘杜梨。

几年下去,这项措施还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再去问风水先生,先生只是嗯、嗯,这个吗,那个吗,再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村民们仍然心有不甘,有人又去找测字先生测字,测字先生笑笑说:“毛病出在村名上,张家寨的‘寨’字上,安营扎寨,非兵即匪,哪能出官?”

村民们这才茅塞顿开。随后又坐下来商量给村子改名字。村子改名可不是个小事,张家寨村名叫了几百年了,再冷不丁的叫别的名字能习惯吗,再说村里有学问的人本来就不多,改村名既得符合风水,还得要响亮的,吉利的,要体现青烟祥瑞的才行。还得包含祖祖辈辈殷切希望的,叫着还要不拗口的才行。族老们商量了好几个日夜,也不得个要领。你还别说,村子里还真有个聪明人,这个人的名子叫张得爵,是族长张甫智的独子。也是因为祖坟里冒青烟,要出官,才取名张得爵的。小伙子岁数不大,十五六岁年纪,唇红齿白,浓眉大眼睛、方脸、十五岁就长成七尺身材。一条漆黑油亮的大辫子垂在背后。平时少言寡语,长了一幅斯文貌相。念过几年私塾,跟他爹张甫智学了一身的好拳脚,罗汉拳、长拳,太极拳,都打得娴熟。一双铁掌轮起来呼呼生风,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爹当年一点不差。他爹给他约法三章:“不准与外村人比武,不准与本族人打架。不准炫耀武功。”

几天来,因为他爹在场,不敢造次插言。开始几天只是站在老人们身后听,像是看热闹,听闲话,也不乱插嘴。是啊,老人们商量事哪有他小孩子插嘴的份,那不真成了疤拉眼儿照镜子自找难看嘛!看看老人们实在是没辙了,他鼓鼓勇气,壮壮胆,担着挨他爹一顿臭骂的风险,站出来说:“我说句话行不行?”

张甫智一听他儿子张得爵要说话,把眼一瞪说:“滚一边子玩去!老人们说话,你插什么嘴?小孩子家懂个啥?”

“哎,让他说嘛,后生可畏,自古英雄出少年嘛,可是圣人的话。”张名扬对张甫智训斥了一句。

指着张得爵说:“孩子,你说。”

张名扬是张甫智的爹,那就是张得爵的亲爷爷。在村子里张明扬岁数最大,威信最高,也是村里的首富。中等身材,黑红脸膛,八字胡须修剪的整齐干净,一条花白的大辮子,垂在脑后,脑门子剃的青幽幽的。常年身着长袍,黑布鞋白布袜,再热的天也不坦胸露腹。他上三辈都是一线单传,到他这辈才有了两个儿子。长子张甫林,生有一子,名叫张得玺。二子张甫智也是生有一子,名叫张得爵。张名扬看着两屋里这俩个孙子整日围着他嬉戏打闹,乐不可支的爱若掌上明珠。在儿子面前向来是绷着脸,瞪着眼,他信守父严子孝的信条。只要一见孙子,马上就喜笑颜开,小时候动不动抱起来,一只腿上坐一个揽入怀中。上了私塾之后,张得爵明显的比张得玺聪明好学,对张得爵更倍加疼爱。

张得爵见有爷爷撑腰,他爹也不再阻止,就上前一步说:“叫我说啊,咱也用不着费那脑子,不就是张家寨的‘寨’字犯病吗?咱就光改这个‘寨’字。反正‘张’字是不能改动的。至于‘家’,哪个姓没有‘家’字?没有家哪来的国。叫我说前两个字不动,人们改叫起来也方便,改起来也省事。我观察咱这块地方的习惯,无非是庄、集、屯、堡、镇、寨、家、店、什么的几个字,我看干脆就改成叫张家‘屯’咋样?据《易经》上六十四卦第三卦,‘屯’为囤聚,‘屯’卦的主卦是震卦,客卦是坎卦,震卦的卦象是雷,春雷一声惊万物,震卦代表新生。”

他说完,瞪着大眼看长辈们的反应。这些人里除去他爹张甫智和爷爷张名扬略通些文墨,别人都是睁眼瞎,哪里听得懂什么这卦那卦,只觉得张得爵说的有些道理。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只有叭叽叭叽抽烟袋锅子的声音。这时张名扬老人,使劲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烟袋锅说:“我看行,童子嘴里出真言,就按爵儿说的办,这卦象一点没有错,行啊。爵儿这书没白念。”说完拿白眼看了张甫智一眼,意思再明白不过——责备张甫智,你的书念到狗肚子里去了,还不如个孩子。

屋子里其余的人见他发了话,也都随声附合起来,张甫智也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心里说他爹:你看我干吗,我还不是你儿子,你儿子不如我儿子,我儿子比你儿子强,你有嘛得意的!不管怎么说还是我儿子给我露了脸。

意见一致了,村名就改成张家屯。

张甫智又嘬了嘬牙花子说:“这村名是有了,可是咋个改法呢?改村名得往县衙备案,向四外八乡撒帖,让官府和四外八乡人们全知晓认可才行。”

“咱赶会唱戏。”有人提议说。

“在会上宣布改村名。”又有人提议,人们也都同意了。

既然意见一致了,组织人,择吉日,请戏班,在村东头泰山奶奴庙前搭戏台,唱大戏。戏帖一撒出,早就惊动了方圆百里,五行八作。占地盘、划场子、搭席棚,木料、家具陆陆续续就上了市。

后张家寨一听说前张家寨为出官要唱大戏改村名,吕、张、王、三大姓,也集合起来商量着本村怎么办。听说前张家寨改村名是找高人算了的,还不如他们改,咱也改。顺水推舟,他叫前张家屯,咱就叫后张家屯,有光两村一起沾嘛。议定之后,就派人到前张家寨来找张甫智协商。张甫智一听,又和族里人商议了一下,认为也对。原来叫张家寨的时候,就是前张家寨后张家寨叫着。现如今前张家寨要改村名叫张家屯,显然把后张家寨抛下不好。后张家寨既然也有意改成“屯”字,哪咱就同时改,联合起来唱大戏改村名。事先派人到德平县衙门里报告县大老爷备案。开戏这天,专程请县太爷来看戏。县太爷乘坐八抬蓝顶子大轿,全副仪仗,衙役手举迴避,肃静牌,嘡——啷啷!嘡——啷啷——一声锣响!鸣锣开道。沿途各集、镇、村、民众见县太爷到前张家寨赶会,稀奇古怪,也都一窝蜂似的朝前张家寨拥来,把个前张家寨大会挤了个人山人海。

开戏前由县大老爷亲自登台宣布:“前后张家寨村自今日起,更名为前后张家屯。”

当然县大老爷也不是好请的,免不了奉上呈仪二佰两白银,前后屯各一百两。5天大戏唱的很热闹,引的十里八村的男女老幼都来赶会,这村名从此由张家寨改成了张家屯。

村名是改了,村里的人们为出官继续努力着,张氏家族人们并没有气馁,支撑他们信心的:一是改过的村名。二是祖坟里的青烟。三是我们也出个官给张庭芝家看看,不蒸馍馍蒸(争)口气。

说来也奇怪,人们对那坟地不留心便罢了,一旦留心,便发现那青烟还经常不断的冒出,也可能是早晨,也可能是傍晚,往往会有人看见坟地里有一缕缕烟气飘飘荡荡。每当此时,看见的人便会无比兴奋的喊道:“快来快来!快来看青烟呀。”于是村里村外的人都跑到这里,向祖宗们作揖磕头,嘴里还咕哝着念念有词,然后站在那里如痴如醉地看,越看越在心里激发起凌云的壮志。

清朝光绪10年,也该是张姓家族人露脸,几代人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虽然不是做什么高官厚禄,上天眷顾,还是让张姓人家出了位奇人,这位奇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得爵。他曾经在三官殿庙(三官即:天官、地官、水官)得过一部天书。

话说,光绪10年,这一年风调雨顺,庄稼长势喜人,眼下已是立了秋,可是这天气丝毫没见凉爽的意思。人们说早立秋凉飕飕,晚立秋热死牛,恰恰儿这年是傍晚立的秋。立秋还未一伏呢,接连几场大雨都是旋下旋停,下时凉爽一阵,日头一出,热浪裹夹着湿气简直像进了蒸笼。晴时,依旧焰气腾腾一轮白日,晒的地皮起了卷儿,大道上的浮土像热锅里刚炒出的面粉,一脚踏上去便起白烟儿,焦热滚烫,灼的人心里发紧。孩子们光着腚围着干活的大人们跑着转圈,嬉嬉哈哈的闹着玩。一只小黄蜂钻进场院屋子的墙缝里,孩子们就用大谷苗往墙缝里戳,突然间黄蜂成群的从墙缝里飞出来,见人就蜇,可怜那些摔笤帚苗的娘儿们,都是小脚,跑又跑不动,只好把棉条蒙在头上。光着屁股的孩子们跑的倒是快,怎奈小黄蜂飞得更快,像认识他们一样,紧追着蜇个没有完沒有了,最后孩子们吓得都跳进湾里这才作罢,就这样也蜇得满身是红疙瘩儿。

地里的晚熟庄稼还不熟——高粱正吐穗,棒子正扬花撇棰,棉花倒是是开了头分花,谷子正在上粮食灌浆。庄稼汉挂了锄头,正是农闲。树上的知了还在一个劲儿的吱啦吱啦的叫着,有个别的知了,已经开始往树下溜。椿树上的“独咳”还在使劲的叫着,叫的让人有些心烦。村子里小脚女人们背个筐,腰里扎个包袱皮子,没有事到地里拾拾刚开的棉花,摘摘豆角、南瓜。因为前张家屯地里有井的人家很少,所以种菜园子的人家就少。虽然说是一亩园顶三亩田,种菜园子离了甜水井不行,前张家屯多是咸水井,一浇地,地就冒白碱,因此,村民们平常吃菜,都是靠在地头上种几棵南瓜、西葫芦,棒子地里在缺苗的空间种上些长豆角,或在地界上种上几蹲黄花菜。房前屋后的种些丝瓜、扁豆、葫芦等等,都是些不用浇水的菜。也有种些茄子尖辣椒的。水萝卜、胡萝卜、白菜、葱都是过冬吃的菜。

男人们背个筐,围着地转转,看看庄稼的长势,到谷地里拿拿棉虫,打打高粱叶(把高粱下部的叶子劈下来,好透风,)拔些青草晒干了,预备冬天里喂牲口。也有好玩的,背上个筐,扛杆鸟枪,领着笨狗,到地里转悠着打兔子。

这一天,张得爵他娘张谭氏,把张得爵叫进屋,见他爹张甫智正坐在椅子上,左手端着个黄铜水烟袋,右手捏着条用艾草拧成的火绳,抽水烟,细长的手指在烟壶里灵巧地捻着金黄绵柔的烟丝,动作很优雅。见儿子张得爵进来,只是撩了撩眼皮,自顾自地吹着了火绳,愣怔了一下,优雅地把火绳按到烟嘴上,只听咕噜抽一口,水烟袋里就咕噜响一下。水烟袋里的响声和他爹的动作一样的优雅。他把烟吸进去,接着又吐出来,直到噗地一声吹掉烟嘴里的白色烟灰,再摁上烟丝,用火绳再点着烟,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烟瘾。火绳是用艾蒿拧成的,味很香,和烟的气味混合在室内有些呛人。

张甫智是族长,在张姓家族里威望很高。他雇了两个长工,打理耕种一百多亩地。他只是闲时端个水烟袋转转看看,天热就坐在家里抽水烟袋过烟瘾,弄得个屋里艾蒿味和烟味混合着呛人。

张谭氏对站在屋当场子中间的儿子张得爵说:“儿啊,自从麦秋送了馍馍,你也没到你姥娘家看看?你是不是该抽空去看看了?”

那个时代,女人都是小脚,回个娘家,赶车傍牛的怪麻烦,因此,一年到头的也走不了个娘家。时间长了,就打发孩子们去看看。张得爵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子。可不是,这一夏天光顾着忙了,从麦秋送完馍馍,还没去姥娘家看看呢。这个地区有个风俗,每年过完麦秋,就把新收下来的麦子磨成面,蒸成各式各样的馍馍,走亲访友的送馍馍,包括邻居、庄乡。你给我送,我给你送,比过年拜年还热闹。送的多了吃不完就变酸,人们说“丝蛲”,用手一掰拔出长长的丝,弃之可惜,熥热了就丝蛲着吃。张得爵他奶回娘家送馍馍,是张得爵赶车去的。家里有辆带棚子的轿车,他套上枣红马,让他娘坐在车上,在疙疙瘩瘩的土路上,枣红马拉着车跑起来,颠的他奶在车里前仰后合的坐不稳,就头晕目眩的要晕车。一提走娘家,谭氏就怵头。那一次他和他奶在老娘家还住了一宿,是第二天过午才回来的。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

张甫智听到夫人谭氏说让得爵去姥娘家看看的话头,也忙抬起头来,把水烟袋从嘴里拿出来托在左手上,用右手捋了下两撇山羊胡须,看着这娘儿俩说:“是该去看看了,我今儿个到地里转了一圈,早棒子都有见白皮的了。这庄稼没有大待,眼看着就要熟,节气不等人啊!等过大秋一忙起来就没有空了。你不能光知道会友、作诗、打兔子玩,十好几的人了,也想着干点正经事,明天就去,明天是集,买上二十个香油馃子提溜着。

“啊!那我明天就去。”张得爵答应着。

张得爵的姥娘家是在离前张家屯8里路的柳家。

第二天吃过早饭,因为天气太热,张得爵也没有穿长衫,换上套多半新的月白布衫,黑土布单裤,扎着裤腿脚,白布袜子,一双双起脸踢死牛黑布鞋。

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没有啥好买的东西,从集上走,买了20个香油大馃子用枊树条串了。心想捎着枪,路上说不定能打只兔子。他顺手拿了一支鸟枪,把枪药葫芦和铁沙子布袋,挎在肩膀上。把粗黑的大辫子往脖子上一绕缠,迈开大步就从后街出了西门,顺西围子墙根,上南北大道,过三官殿庙,出了后张家屯的西门,一路往北走下去。

他不走大道,专拣有棉花地的小道走,如果在路上遇到兔子就打着,给姥娘家捎着。不是俗话说:“搂草打兔子捎带的活”嘛。他是走姥娘家捎枪,顺便打兔子,也是个捎带的活。不年不节的,反正姥娘也不在乎外甥拿什么好礼物,只要是想着去看看,姥娘就高兴。

还别说,刚出后张家屯不远,在后张家屯北洼一块棉花地里,就碰上一只兔子,兔子一蹦一蹦的想跑,可是有棉花棵挡着,跑不起来。他端起枪左眼闭右眼睁,略一瞄,咣的一枪,见免子往上一窜然后就不动了。他急忙跑过去抓住兔子的一条腿提起来,转着看了看,掂了掂还挺沉的,有四五斤重,心想这回晌午可有了下酒菜了。一路走来,没费多大地劲就打着两只。

姥娘一家人见外甥来了,急忙出门相迎。还没等进屋坐下,姥娘满面笑容地拉着张得爵的手,上下看看说:“哟,才几个月没见又长高了,像个大小伙子了。”

又问:你奶你爹可都好哇?”张得爵都一一作了回答。舅舅看见他打了两只兔子来,高兴的说:“爵儿真行,今天中午有肉吃了。”

庄户人家不是过年,过节很难吃到肉。一家人就七手八脚的把新打来的兔子扒了皮,整治干净,炖了一锅兔子肉。常言说的好:“天上的龙肉,地上的毛肉”(即:兔子,当地人管兔子俗称毛,打兔子,叫作打毛) 龙肉,人们没吃过,兔子肉,可是走兽中的上品啊!

中午姥娘又切了个黄瓜,用蒜泥拌了,端上香喷喷的炖兔子肉。舅的儿子来福见有肉,上来就用手抓,让他爹用筷子一敲:“没有规矩,你表哥都还没吃,你就上手抓,你看你表哥多么有出息!”来福又急忙把伸出的手缩回去,放进嘴里咬着,眼睛仍然死死的盯着兔子肉。张得爵忙夹一块肉,递到来福手里,说:“才多大个孩子,我像他这么大时还不如他呢,吃吧来福。”

姥娘和妗子还在张罗着擀面条,他舅舅拿出个黒匋瓷酒嘟噜来,爷儿俩倒满酒怀说:“来,爵几,咱先喝着。”说完一仰脖,“啯”干了。张得爵见舅舅干了,也端起杯“吱”抿了一口,喳喳嘴,一股辛辣顺着喉咙火辣辣的流进肚子里,咧着嘴夹黄瓜菜。他舅舅知道他不胜酒力,也不紧让他。一递一杯的还是略带了些酒意,红噗噗的呲着脸傻笑。玩到太阳偏西,见天阴了上来就说走。

姥娘说:“住下呆宿吧,天不好别淋在路上。” 。

不啦,天不好,我还是早点走吧。等过完大秋我再来呢。”

姥娘一家人都依依不舍的把张德爵送出过道口。姥娘说:“回去告诉你奶,甭挂着我,我好着呢。”

张得爵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回走。

出了村之后,看着西北上天阴的很厚,回来的路上也没顾上再打兔子。看着西北上的黑云打着滚的往上来,民谚讲:“早看东南晚看西北。”过午西北上来天,一般都是要下大雨。张得爵心中想,得加快脚步,看来是秃尾巴老李来了。(秃尾巴老李,传说是从德平出去的一条黑龙,镇守黑龙江,每年都要回老家来为其爹奶上坟,每逢西北上来天,都说成是秃尾巴老李来了。有关秃尾巴老李的故事容当后边还要细表。)

话说张得爵正加紧脚步赶路,突然传来一声闷雷,拖着长长的尾音,好像天累急了似的,发出一声声撼动人心的闷声叹息。黑沉沉,乌压压,墨染似的黑云盖住了整个天空,隐隐的雷电,金钱火舌一样闪击着云幕,闪电刺的人睁不开眼,沉闷的雷声,轰轰隆隆的简直响成一个。他想紧走几步赶到家,谁成想,离三官殿庙还有一箭之地,远处树梢一阵唰唰响动,凉风卷着浮尘袭来,然后就听着西北上的云魔,洒洒地响,乌云的下端变成了白色,紧跟着枣大的雨点子,噼里啪啦洒落下来,打到地上,落到醭土上,一个坑一个坑的,打的醭土直冒烟。他一看雨要下大了,就三步两步跑进三官殿庙里。心想,先到庙里去避避雨,等雨停了再走,反正也快要到家了。

庙门白天是从来不关的。刚跑进庙里喘息未定,雨就下大了。因为庙的大殿里头供的是天官、地官、水官的神像。天阴的很黑,宽大的大殿里黑洞洞的,阴森森的,他有点害怕,不敢冒然进殿打扰。就站在大殿的前厦子下避雨,看看天,黑的像扣了口大黑锅。这时的雨,象谁戳漏了天河,瓢泼一样下冒了烟,哗哗的雨声。狂风把院子里的一棵老槐树刮的吱吱嘎嘎乱响。这棵老槐树,长在庙门里西侧,解放以后庙改成学校,还有这棵槐树,两搂多粗的树干,根部长着琉琉球球的大树瘤子,皮裂着如同鳞甲。树干有一丈多高就分叉了,支干都有人腰粗,就横着长,先是向东南方向长,并且不断曲折,长出很多支节,整个院子上空被罩严了,像把伞。

风声、雨声,夹杂着隆隆的金线火蛇闪电雷鸣,天和地连成了一个,霎时间院子里积满了尺多深的水,打着旋的向大门口流去。金线火蛇般的闪电雷鸣连成一片,黑暗中一道电闪,刺的人眼前一黑,且听咔嚓嚓一个火球劈下,吓的张得爵浑身一抖。这雷声一个接一个的总是围着庙打个不停。他心中有些害怕,雨星被风一吹溅在身上,不自觉的激凌凌打了个寒战,身子往墙跟靠了靠。听这雷声不善,怕是要出事,果真是秃尾巴老李回家来啦?不由头发根倒竖,心中疑惑。只听那雷声渐增,炸雷一个连着一个,直往庙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上招乎。他心里既怕又纳闷,不由地往四下里看看,这一看不要紧,把他吓出一身冷汗。他看见庙院子里,那一棵粗大的老槐树上,有一只鞋底子大小的火红色壁虎正拿着一块女人用过的脏布摇晃。他立即明白过来,雷是要劈那只壁虎,因为壁虎有脏布遮蔽,雷公劈不了它。说时迟,那时快,张得爵没有多想,端起手中的鸟枪,瞄准那只辟虎就抠动了板机。接着就看到一道蓝色的火球在面前一闪,咔嚓一声,也没听清是枪声还是雷声,那只火红色的壁虎就被劈死,掉在了树下。他的两眼什么也看不见了,傻呆呆地站了好一阵子,才能看清四周,耳朵还在嗡嗡的响,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雨己经停了,天也晴了,隆隆的雷声象旗开得胜般的滚动着远去。被雷劈死的壁虎烧成了一块黑炭,在雨水里,正冒着黑烟,发出阵阵糊臭味。枪也没有了。正在纳闷,枪刚才还在手里端着的,怎么就没有了呢?低头一看,枪立在门边,还有一部书放在砖地上,一共是四本,蓝布皮封套。他拿起枪来一看,枪的木托上多了一行字,写的是:“赐神枪一支,天书一部。”

张得爵这下可是真有点吓傻了,这分明是土地爷放屁透着神气了。头发根一根根地都竖立起来。他向四外看看没有人,再也不敢久留,哆嗦着手把书拿起来也顾不得翻看,急忙把书揣进怀里,扛起枪,慌慌张张急忙出庙门,顺着南北大道往南,进前张家屯的西围子门跑回家。

路上碰见些身披蓑衣,肩扛铁锨,光着脚,卷着裤腿,去庄稼地里放水的村民也不打招呼,人们以为他让雨淋了,也没人问他。

张得爵回到家里,他爹娘见他慌慌张张变貌失色的回来,就问:“没有让雨淋着吧?这雨可真大呀!”

他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那部“天书”放在桌子上说:“爹!你看这是啥?”

他爹往桌子上的蓝布封皮的书看了眼说:“那不是书吗?哪来的?是什么书?你不学孔孟,尽看些杂书可不行!”

张得爵又把枪递给他爹说:“你再看看这枪?”

张甫智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张德爵,接过枪说:“这不是咱家那支鸟枪吗?有嘛看头?”

张得爵用手指了指枪托子说:“你看这上边有字。”

“有字?嘛字?谁写上的?”他爹还是疑惑的看着张得爵。

“不是写上的,像是刻上去的。”张得爵回答说。

“你什么时候发现有字的?”他爹又追问一句。

“是刚才在三官殿庙里。”

张得爵这才向他爹叙一来二去,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这么一学说。他爹紧皱眉头,把枪拿到屋门口,借着晚霞的余辉仔细辩认枪上的字,字是些篆体字,字迹很公正清楚,经爷儿俩仔细辩认是“赐神枪一枝,天书一部。”

然后,张甫智把枪恭恭敬敬地放在八仙桌子上,从佛堂屋里拿来香炉和檀香点上,一拽张得爵的衣襟说:“快跪下磕头。”

爷儿俩趴在地上,就如捣蒜似的磕起头来。他奶原本想找个空,插句话问问娘家人的事,见爷儿俩一递一句的,一时也插不上嘴,又见爷儿俩趴在地上磕头。这才问:“咋的啦,爵儿吓掉魂了吗,你爷儿俩捣什么鬼啊?”

张甫智回了句:“先别问,快趴下磕头。”他娘满头雾水的意识到事态不一般,没再多问,也跟着趴在地上磕起头来。

磕完头,他爹仍然坐在椅子上抽水烟,才对老伴叙说了儿子今天的奇遇。老太太越听,心眼越往一处揪,后来揪成了一个疙瘩。禁不住牙齿也咯咯的往一起碰,心就一蹦一蹦的要往腔子外边蹿,脖子后头冷飕飕的冒凉气。

这人就是这样,平常日子烧香拜佛,信神磕头的折腾。一旦真遇见神,就吓麻了爪。不然也不会演义出“叶公好龙”的故事来。

过了好大一会,张甫智才说:“这件事不能说出去,我看老坟上冒青烟的事落咱家了。你们想啊,咱有了天书,只要爵儿好好念书,还愁考不出秀才吗?如果说出去,怕就不灵了,不是空自欢喜一场啦。如果让官府的人知道了,来要天书怎么办,让贼人偷了去也不行。”

张得爵和她娘谭氏,听他爹说的在理,天书和神枪的事,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压下了。

如何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张文广,男,1945年农历六月十六日生于天津市谦德庄。1948年随父母回原籍德平县前张家屯村。1963年秋应征入伍。历任战士、通讯员、连部文书,沈阳军区后勤部第二分部政治部干部科干事,正营职机关政治协理员。196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机关支部书记、团级党委委员。1986年转业德州市农业银行,任办公室主任,机关党支部书记。中专学历。中级政工师职称。曾是《德州日报》、德州电视台、《山东经济日报》《中国农村金融报》《中国农村金融》《山东农村金融》特约记者。德州农村金融学会秘书长。多年被德州市委宣传部评为优秀通讯员。业余爱好木雕、书法、写作。退休后致力于文学创作,先后著有《命运与道路》《岁月的痕迹》《围子墙》《春妮》《老照片》《他是谁》《老虎与狗熊打仗》《家属院里的笑声》《有三个名字的老人》《妈妈》《武官命》等长、中、短篇小说。古体诗词二百余首发表在《今日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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