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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怜夏夜凄凉梦 一曲禅音奏我眠:夏夜蛙鼓,人生何苦

时间:2024-05-26 22:05:40/人气:404 ℃

昨天晚上接到同学的视频,他喝醉了,在电话醉醺醺地唠叨着,声音一如继往地洪亮,只是洪亮中掺了些砂石,比平时沙哑了些。很显然,酒精除了能让人脸红如赤潮,还能让人变声如蛙鼓。原本说话利落干脆的人,这下就翻来覆去地呱唧,次次如此,我已经见怪不怪,何妨再听取蛙声一片。

作为农民,我家门外就是一片稻田,每到夏天傍晚,坐在院中桂花树下,乍听群蛙鼓噪如雷,就知道蚊虫多起来了。它们如此竞相喧嚷可不是为了奏乐,研究者说它们是为了彼此交流,寻找伴侣,声张领土。

可在我看来,它们这样声响大作多半是为了捉虫子,这经历我见过许多。农闲时村里的劳动力总会扛着虾耙下溪沟,虾耙在身后拉,右手拿一根三角形竹把,上面串着活动的竹筒,在周围水草中拍打出响声,虾、鱼、泥鳅就会没头没脑地钻出来,成为虾耙中的渔获。我想群蛙也应当是这样,爱叫的青蛙有虫吃。

这不,同学又在说我侄子两口的烦心事了,如蚊在喉,蛙兄不得不吐。他是一个热心人,在温州打了近二十年工,从小家里贫穷,他因年少不懂事而蹲了十年大牢,狱中打架无数。出来后就跑到温州当阀门厂当工人,技术熟练当上了师傅,当上了管理,很是找了些钱。他有能耐了却并未独善其身,还把村里许多人带了出去,男的每月能找七八千,女的五六千,带出去的大概有二三十人了。他就有这样一副古道热肠。

春节时我约他吃了一餐饭,托他带了侄子两口子出去,酒后一顿胸脯猛拍,他二话不说第二天就把人带走,在就业艰难的情况下,费尽唇舌帮他们找了工厂,随便又带了村里另一个小年轻,一下子找了三个工,一去都是五千以上的工资,委实功德无量。

去了后他才发现,侄儿两口子不怎么和睦,经常吵架斗嘴。主要是侄媳妇嫌弃老公这不行,那不好。但要到底说哪里不说,她也没说出个名堂,只说她爸爸说不行,她就得说不行,爸爸好似幕后导演,她就是台上主角。挂在嘴边经常骂老公是万年单身狗的命,找不到婆娘的人,一副随时撂挑子蹬地起飞的架势,就剩“走你”那一句了。

同学什么人啦,最是爱帮忙,看不得别人家庭不和,尤其看到女人在外面对自己老公如此不留情面。还是自己带出来的人,总觉得大有责任。又和侄子的爹妈认了拐弯抹角的亲,更觉得重担在肩,对此相当火大,骂了侄媳妇几次,却无一奏效。再向我们打听事由,才知道原委。

侄媳妇是二婚,侄子是头婚。她之前与前夫生了一个儿子,对方长得高大,性情和身材成正比,暴躁无匹,在外面动辄打架,赔了不知多少钱,丢工作如扔碗筷。在家里动辄家暴,年头打到年尾,她自然打不过,只好一打就跑。而前夫家暴不算打架,因为不用赔偿,只算锻炼身体,免费沙袋可劲儿地揍,所以打得自由热烈而狂放不羁。

别人家锅碗瓢盆交响曲,他们家是拳脚耳光血揍屈,受屈的总是女方。夫妻打架就一点好,两边父母、兄弟走得比常人更勤,不,跑得更忙乎。亲戚之道,在于来往,无疑他们这点做得可圈可点。双方父母兄长姐弟们常在赛后齐集客厅,纷纷对赛事进行点评,说你这一脚不应该,那一耳光又犯规,倒地不该再击,谁又大骂挑衅在先等等,说得甚是在理。

但说归说,闹归闹,不打不闹不是夫妻之道,事后该怎样还怎样,谁也没见过裁判二十四小时跟着拳击手生活的,赛事结束一两天才评分,这样的裁判从来不受运动员认可。

终于有一天,侄媳妇受不了啦,觉得自己开了天眼,预见了未来:这样下去很可能要挂。眼不见心不烦,不时跑出来散心,儿子在家由婆婆带着。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侄子。

其实她说的没错,侄子就活该万年单身狗,只到这条狗遇上了她。与前夫相比,侄子长得稍稍矮小瘦弱,面貌较差,远不及她前夫。只是家境好,父母勤快能找钱,而且他为人大方,性格温和,从来与家暴无涉。可因为他的自身条件,即使家里有钱,却也单身三十年。相亲不知有多少,次次折戟沉沙回。

曾经我也试着想帮他找对象,媒人看了他照片沉吟半天,咬咬牙道:“准备十万元,咱们去越南!”大有统军十万过谅山,挥师千里卷残云的气概。

其实越南新娘根本没那么好找,我也知道媒人这是想让我知难而退。考虑了一下时空距离、成本和法律上的可行性,于是我退了,侄子单着,继续当他的结婚困难户。一年后就遇上了侄媳妇,因为她经常来我家,而我弟妹是她亲姑姑,众裁判的首席。

侄子有车,时间大把,经常为她们迎来送往,就这样两人逐渐热乎起来,然后同居,然后生一女儿,两年后再生一女,直到现在,却仍然只是同居。一是侄媳不愿办结婚证,二是她父母觉得好女不嫁二夫。在他们心里再怎么着,仍是原配的好,或许觉得原女婿棋逢对手将遇良材,拆散原配后,亲戚来往就不能再那么密切了,也是一件憾事。而那些裁判们居然也都是这个想法,包括首席裁判,生怕没了赛事失业,也不想想这边也是她侄子。

虽然不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但怎么着也在一起生活了,何况还有了孩子。第一年,侄子逢年过节提着东西去岳父家,扔了出来;第二年,继续扔。第三年春节,娘家人正想再来这一次就给个面子收下,不想侄子却死活不愿意去了,说那事实在太丢人。于是这梁子就结深了。

同学得知这个原委,就在昨晚的饭桌上边喝边骂,主要是骂侄媳妇:都是三十大几的人了,还有几年可折腾?还不把结婚证领了,还想着再找下家?找一家生一两个,还你负担得起几个?都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不想着怎样找钱养育下一代,还想飘荡到什么时候?今年回去一定要把这事给办了,不然以后不许叫我表叔!

可怜“不许叫我表叔”这话他一晚上说了不下七、八十回,拿着酒在嘴边抿一口说一次,半小时才结束一杯,说到后头怒气冲冲,大有后悔带他们出来做工的样子。

侄子在一边嘻嘻哈哈,他知道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但侄媳妇仍在说老公这不行那不行,就是不说办结婚证的事。手机传来一声怒吼,我面前视频一黑,同学挂断了。

这个夏天的夜晚啊,可真热闹。可怜这个热心肠,明天还是要继续。

女人的命运就是这样,总是向往平静的生活。当平静真的到来,她心里偏又不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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