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大嘴说
编辑|李大嘴说
前言17世纪荷兰画派的奠基人和最初的肖像画大师是弗朗斯·哈尔斯(约 1583一1666年)。
关于哈尔斯的生平我们所知甚少，他的出生年代也不很确切，1585 年，当西班牙侵略军再次攻占安特卫普以后,幼年的哈尔斯与双亲随着数以万计的难民移居哈勒姆。
01哈尔斯一跨进艺术之宫便显示了绝顶天才，他放荡不羁，尤贪杯中物，常常沉溺在哈勒姆阴暗狭小的酒馆里寻求一种精神安慰，他可能是不幸的，夫妻不和，常被法院传讯，他有8 个子女，要为起码的温饱而疲于奔波。
他几乎贫穷终生，即使在成名以后，他也常靠哈勒姆市长的周济养家糊口，然而，他的天才遮掩了他的一切不幸和常有的堕落，他常常在大醉之后由弟子搀扶回家。
但连哈勒姆城也以这位天才的艺术家感到自豪，人们宁愿给予他一切荣誉，他是哈勒姆市最受尊敬的人物之一，可以常常来往于市长和上流社会之间，但他却把时间更多地消磨在小酒馆和志同道合者的闲聊之中。
他是哈勒姆市“莱特卡尔会”(诗人艺术家组织) 的会员，哈勒姆的著名学者、教授、艺术家或大商人都以得到他的肖像画而感到荣幸。
他也常常接受一些市民们的肖像订货，他从来不计较这些作品的经济价值，他有时为自己的酒友作画甚至不收任何画酬，即使一杯水酒也不沾唇。
他在当时被看作一个奇怪的人，其实正是他这种不羁的性格才使他的作品具有明显的自信乃至自命不凡的气概，使他笔下的人物有一种引人入胜的性格特点，并充满着旺盛的生命力，保持着愉快的情绪。
哈尔斯第一幅引起轰动的作品是群像《圣乔治市民警卫队官员之宴》，这幅作品是革命胜利后不久应射击手连的邀请而创作的，这个射击手连曾在反对西班牙统治的独立战争中屡立战功，赢得了勇敢和光荣的称誉。
这些射击手们身着华丽的服装，肩上挂满了各种各样显示身份的肩章和象征荣誉的勋章，他们精神焕发，意气昂扬，可以想象这些昔日战场上的英雄们是何等的英勇无畏。
画面左侧中央的是队长，他的对面是一位副官，年轻的骑手站在后面。画面布局简单明了，它像是一群军官们的偶然会合，而未作任何特别的安置排列，但是却具有纪念碑似的效果。
这种处理体现了哈尔斯群像绘制的无与伦比的才能，即抓住了人物感情和动作相互交融的一瞬间，从而使他们形成了极为自然的一个整体。
同时哈尔斯在群像作品中，并不局限在每个人物的个性和心理的刻画上，而是在把握住人物大的区分以后，着重渲染整个画面的气氛，使每一个人物都统一在一个大的情绪之中。
它显示了一种新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深厚的情谊，画面中的每一个人都占有平等的地位并带有一种相互尊敬的关系。
在其后的年代中，哈尔斯还创作了大量的群像作品，其中比较著名的有《圣安德里昂射击手连军官的宴会》《圣乔治官员的会议》、《圣伊丽莎白·加斯特斯的官员群像》、《李哀尔上尉和布拉乌少尉的连队》和《圣乔治的官员和士官们》等等。
在某些作品中，那种旋风般的运动和纵情聚餐时的热烈气氛仍然被表现得十分成功，人物之间的紧密联系和整个作品的统一气氛，形成了哈尔斯群像艺术的特点，同时也构成了 17 世纪荷兰群像艺术的特征之一。
17世纪20 年代和 30 年代是哈尔斯肖像画创作的盛期，他创作了大量的作品，表现了各个阶层的人物形象，对社会下层的人们尤感兴趣。
他和佛兰德斯的约丹斯是同一时代的艺术家两人在艺术风格上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同样具有健康活泼的情趣，但是约丹斯尽管可以称作是佛兰德斯绘画的代表人物，也不得不借神话、寓言来表现农民或小市民的生活。
而哈尔斯却在艺术中直言不讳，不作神话的虚构，也不作寓言的暗示。他自己虽然已是一个声名显赫的大画家，但依然是生活在社会的下层。
与周围的市民、醉汉、音乐师、渔夫或孩子相接近，与他们交朋友，熟悉他们的生活，他能理解他们的思想感情并把握住情感的瞬息变化。
哈尔斯是一个地道的肖像画家，却在作品中带有风俗画的性质，他的作品之所以具有不同凡响的生命力，根本原因就在于此。
有人认为哈尔斯的肖像画艺术曾受到哈勒姆的前辈画家如卡莱尔·凡·马特尔(1548-1606年)和赫多利库·荷尔特奥斯(1558-1617年)的影响，尤其是吸取了安特卫普的鲁本斯和阿达姆·凡·诺尔多 (1562一1641年)的艺术特点。
其实这样的看法并不全面，哈尔斯具有火一般的热情，他能毫无成见地一眼看到模特儿脸上瞬息感情的流露，并即刻在画布上把它表现出来。
02他喜欢模特儿无拘无束，喜怒哀乐任其自然，他自己也感情充沛，举止自如，使整个创作过程具有一种和谐的气氛，因为他喜欢快速作画，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使画面生动异常，所以他常常采用半身的近景构图，以突出模特儿的面部和身势，着重刻画生动的表情。
而我们知道，无论是鲁本斯还是委拉斯开兹或是同时代的其他艺术家几乎都把肖像画作为全身像的表现，哈尔斯和鲁本斯都是具有豪放艺术风格的大师，但前者是通过轻快、敏捷和阔大的笔触来表现的，而鲁本斯则是通过奔放的造型和色彩来达到的，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流畅、轻快而有节奏的笔触是哈尔斯独特的艺术风格的标志，我们甚至可以根据这种笔触来鉴定出他作品的真伪，在他之前我们从未看到如此生动的笔触，委拉斯开兹尽管作了这方面的努力，但却远逊于哈尔斯。
哈尔斯是往画布上扔颜料，是在用画笔抽打画布，的确，哈尔斯是在以一种爆发性的激情作画，每一个观者都可以从他的作品中感受到这种兴奋的情绪，他是一个感情奔放的大师，他那种奔腾豪放的笔触是一种艺术创作个性的胜利，它给近代油画技法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马勒·巴伯》是哈尔斯 30 年代的一幅重要肖像画代表作，哈尔斯在作品中塑造了一个喝醉酒的老太婆的形象，他抓住了她瞬间的运动和头部扭转的姿势。
她显得豪放而无丝束，一大杯酒并未使她烂醉如泥，反而使她带有一种野兽般的动作和恶魔似的笑容，整个躯体中都蕴藏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和不可屈服的意志，100 多年以后，我们在“鬼才”戈雅的作品中看到了类似的形象，她被当时的人们称作为“哈勒姆的魔女”。
马勒·巴伯的肩上还站着一只猫头鹰，“像猫头鹰一样的饮酒”是荷兰的一句古老谚语，猫头鹰在荷兰不仅象征着饮酒，也象征着黑暗势力和愚昧无知，哈尔斯的创作思想在这里已十分清楚。
马勒·巴伯在画面上的位置靠下，左边的酒杯、中间的人物和肩上的猫头鹰成了画面中的三个角色，她们之间的内在联系使构图具有稳定性，同时，这幅作品的色彩也体现了哈尔斯色彩艺术的特点。
他善于利用-个总的调子把画面中的多种物象和色彩统一起来，他敢于大块地利用一些相当饱和的色彩，蓝色的酒杯和黑色的衣服与白色围脖的对比显得非常生动，即使这样也未妨碍他对于丰富的中间调子的处理。
另外，哈尔斯那种独特的阔大轻捷的笔触也有利于这个豪放性格的人物塑造，尤其是她肩上的那只猫头鹰好像并未画完，只寥寥几笔，却生动异常。
其实，哈尔斯的许多作品好像都是类似的未经完成的草图和习作，然而令人赞叹的正是在这些漫不经心的笔触中塑造的形象比那些精工细雕、规规矩矩的形象更为生动有趣，而哈尔斯艺术的魅力正在于此。
03被称作哈尔斯肖像姊妹作的《弹曼陀铃的小丑》和《吉普赛女郎》是两幅生动的、富于民主思想和乐观精神的作品，在前者中，他描绘了一个非常乐观和有趣的小丑形象，他身着镶有花边的戏装，头戴尖顶便帽，蓬松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
他手抱曼陀铃，正在弹奏一首动人心弦的乐曲，从他那欣喜的笑容和欢乐的表情中，我们似乎可以看出这个生活在社会下层的、专以自己的表演为人们消愁解闷的小丑却充满了生命力。
在后者中，哈尔斯描绘了一个吉普赛女郎，她年轻活泼又充满热情，那无拘无束的笑容和健康美丽的形象具有吉普赛人的典型特征。
他们生活在自由广阔的草原上，没有受过封建思想的束缚和病态般的闺房教养，她那豪爽的逗人怜爱的性格深深感染每一个观者的情绪，同时在这幅作品中，哈尔斯流畅奔放的笔触和丰富多彩的色调都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他的成功之处正是在于不仅能迅速地抓住瞬间的运动和人物表情的千变万化，而且能以敏捷的手段把它们表现在作品之中，他笔下的那些饱食终日的商人、故作庄重甚而有点滑稽可笑的骑士，以及那些形形色色的各类人物都显示了这种艺术风格。
在他的这些作品中，加深了对人物心理的悲剧性描写和一种内心惶惑不安的表现，养老院的看护们像一尊尊木雕，她们没有剧烈的运动，也没有令人振奋的感情。
她们睁着愁苦的双眼,像是在这个老人集聚之所感到了死亡的来临，马勒·巴伯的活力在这里茫然无存，而那些由白袖和硬领组成的一个个三角形给人一种很不平静的感觉，她们的身躯也融进了一片深暗的背景之中，只有几个具有强烈对比的头部像幽灵一样在黑暗中隐现。
画面的表现依然是充分的，只是早期和盛期时的那种生动热烈的表现和大胆奔放的笔触完全改变了。
他似乎认为只有用这种呆板的造型、涣散的情绪和平衡的画面才能充分地表现出自己的感受，当然这也是哈尔斯晚年不幸境遇的一种流露，他一生中曾有过许多美好的期待，而此刻全都落空了，和他作品中的人
们一样也预感到了末日的来临，哈尔斯晚年时几乎已被人们遗忘，十分孤寂，甚至逐渐成长起来的年轻一代艺术家也对他是陌生的。
他们之间的艺术趣味迥异，所表现和赞扬的对象也完全不同，1666年9月1日，这位伟大的艺术家在贫困和寂寞中离开了人间，被埋葬在哈勒姆的巴波大教堂里。
结语哈尔斯是长寿的，一直活到了 84 岁，他的艺术创作生涯跨越了革命前后的两个时代，在这个漫长的时期里，他当然不是荷兰绘画艺术唯一的代表人物，只不过是在他的艺术中反映了比其他人更为鲜明的、尖锐的时代感。
他的三个儿子莱依尼尔(1627一1672 年)、尼可拉斯(1628-1686年)和扬·哈尔斯(活跃期为 1635-1650年)都是画家。
他的女婿比特尔·罗斯多拉特是哈勒姆著名的风俗画和静物画家，他的弟弟特尔库·哈尔斯(1591一1656 年)也是一个颇有造诣的画家，他们都受到哈尔斯艺术风格的影响。
参考文献荷兰人民的精神写照——哈尔斯肖像艺术刍议 常卫平 艺术教育 2017-10-05
荷兰17世纪肖像画的演变与创新 张康 南京艺术学院学报(美术与设计) 2019-07-15
弗朗斯·哈尔斯 西摩·斯莱夫,李莉 世界美术 1984-07-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