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狗散记
文/常树国
我喜欢养狗。
老婆曾经戏谑着挖苦我：“你对我，都没有对你的狗好！”我笑着回怼她：“你咋还和狗争宠了呢？”她不言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虽喜欢狗，却不是打小就喜欢。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咱老百姓哪有多余的口狼养狗啊？养鸡下蛋还差不多。
我养狗始于21世纪初。养的第一只狗是一只非纯种的京巴，得到它也纯属偶然。那是一天中午，我骑着摩托车刚到村头，正好遇到从天津打工回来的三弟下公交车。他怀里抱着一只灰色长毛小狗，毛茸茸的，特别可爱，我就发扬非君子精神，夺人所爱了。
这只小狗，我给它取名“蛋蛋”。有了这条小狗，三岁的儿子比我还高兴，稀罕的不得了，把他最爱吃的零食都贡献了出来。整天抱在怀里，几乎与蛋蛋形影不离了。
再可爱的小狗，也毕竟是畜生，不懂得收敛脾性压制戾气。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在院子里和蛋蛋玩耍的儿子，很随意地抓起蛋蛋的尾巴，把它提溜了起来，可能是疼痛或者恐惧吧，蛋蛋“嗷”地尖叫一声，一回头，朝着儿子的小手就咬了一口，儿子慌忙松开手，哇哇大哭起来。我赶紧跑过去一看，细嫩的小手上，清晰地留下了几个齿痕，微微渗出了血丝。儿子在哭，老婆也吓坏了。我赶紧骑摩托车载着他俩去了镇防疫站，注射了狂犬疫苗。
这事过后，我给蛋蛋套上项圈拴上狗绳，不再让它进屋。儿子经此一劫，再加上老婆的吓唬，再也不敢去触碰蛋蛋了，只是远远地看，远远地逗它。
蛋蛋是小型犬，个头小吃粮少还看家，家人都很喜欢。有一天，这狗不知怎的自己挣脱了项圈，跑了。我们找遍了村子的角角落落，也没有发现它的踪迹。两天后，在附近的一口水井里发现了它，已经淹死了。
养了两年的蛋蛋，就这样离开了我们。
蛋蛋淹死后不久的一天，我下班刚进门，邻居洪庆哥提个化肥袋子走了进来，问我：“还养狗吗？我在咱村外捡到了一条小狗。”“养啊。咱这独屋敞院的没有条狗还真不安全。”说着话，洪庆哥把袋子一放，从袋子里钻出一条小土狗来，三四个月的样子。我把它抱过来一看：浅黄色的毛发，长长的身子，耷拉着的小耳朵，长嘴巴，圆眼睛，亮晶晶的鼻子，尤其那条尾巴还高高地翘起，特别可爱。这小狗并不怕人，我一摸它，它便用红红的小舌头轻轻地舔舐我的手。
没想到，就是这条普通的土狗，竟然是我养过的所有狗中，最聪明最忠诚的一条。
老婆给这条土狗取名“皮皮”，但它并不调皮，反而特别温顺，是看家护院的好手。它不像别的狗，家里来了陌生人便狂吠不止，它只是独自在院子的角落默默地趴着看。当主人送客时，它会站起来忽左忽右跟随着，一起把客人送走。家里无人时，陌生人来了它也不叫，更不会咬人。但是有一点，你不能拿走我们家的任何东西，否则，它绝对不会让你走出我家半步。有一次，经常来我家串门的二嫂来借自行车，家里正好没人，她看到自行车就在院子里，便推起自行车要走，这时，皮皮窜了出来，露出獠牙，“汪汪”咬个不停。二嫂拿起旁边的木杈要打它，它也不怕，一边退步，一边摆出要冲上去咬二嫂的架势，吓得二嫂放下木杈跑了，皮皮也不追她。你说，皮皮是不是很负责很聪明？
皮皮在“看家”方面忠诚尽责，在“护主”方面做得更到位。皮皮是我儿子的忠实小跟班，五六岁的儿子天天在家门口公路上和小伙伴玩耍，皮皮总是不离其左右，他跑它也跑，他去奶奶家它也跟着去。有一次邻居金生叔逗弄我儿子玩，把他掐着腰举过头顶，滋得儿子蹬着腿大呼小叫的，旁边的皮皮却以为金生叔欺负我儿子，冲着金生叔就龇牙咧嘴地狂吠起来，吓得金生叔赶紧把孩子放下了。我老婆是个热心肠，有一次邻居和别人吵架，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她急忙过去拉架，这一拉架不要紧，皮皮以为别人欺负它家女主人呢，上蹿下跳地冲邻居叫个不停，吓得老婆赶紧松开了手。这样的狗，主人能不喜欢吗？
后来，皮皮长成了一条漂亮的大公狗，它那高高翘起的毛茸茸的帽缨形尾巴，特别有“男子汉”魅力。皮皮虽是土狗而非名犬，可它的聪明、漂亮、仁义，让我的邻里乡亲都喜欢上了它。就是这样一条好狗，却因为追求“爱情”而丢了性命。村头一户人家，家里有一只漂亮的母狗到了发情期，皮皮闻情而动，天天在人家门口窝着，就像忠实的守门员，即便是黑夜也不肯回家。那段时间，正是丧心病狂的偷狗贼猖獗之时，就这样，皮皮最终被偷狗贼盯上，而落入了贼人的魔爪！
丢了皮皮，我们全家都很难过。自此，我家很久没有再养狗。
以后的这些年，我又陆续养过各种狗，诸如泰迪、德牧、狼青、比格等。“千人千脾气”，狗和人一样，也各有各的脾性。养过的一只小毛狗自小到大，从不让我靠近摸一下。还有一只狗，我一抱它就撒尿，真是千奇百怪。有的狗长得漂亮，有的长得威武，有的温柔胆小，有的见人就咬。无论啥样的狗，我觉得，都没有我的“皮皮”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我怀念我的皮皮。
我喜欢养狗，狗给我的生活带了欢乐。现在，我家养着一条金毛犬。它金黄色的长毛，潇洒飘逸；大大的眼睛，眉目传情；胖胖的身形，走起来一扭一扭的，可爱极了，我叫它“金子”。夏天的早晨，带上金子，我俩漫步在村外的田间小路上，清新的玉米的气息扑面而来，在这仙境一般的自然氧吧里溜一圈，金子高兴地撒欢，我也愉悦地高歌。“犬喜人归迎野路”，每天下班回家，金子总会又蹦又跳地迎出来，围着我摇着尾巴转圈，直起身子举着前爪亲近我。当我蹲下来时，它就趴在我面前，温顺得像个小娃娃。我起身去给它拌食，它就在院子里高兴地一圈圈地边跑边叫唤，沉寂的小院瞬时充满了生机。
养狗，有无尽的乐趣也有莫名的烦恼。狗生病了，看着狗萎靡不振的样子，我甚至比狗都难受。为此，我自学了兽医知识。狗要吃喝拉撒，它很脏还有体臭，这都需要我耗时费力去打理；大型犬吃得比成年人还多，我时常为它的饭食来源伤神，这些都是我的烦恼。可是，养狗的快乐，不养狗的人是永远体会不到的。有人说，狗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是的，假如你一无所有,单只拥有一条狗,那么你也会享受到生活的温暖和无限乐趣的。
狗是那么热情、天真、知心，简直是粘人的小妖精，它能随时让你变成开心的大孩子。养狗的人，都是有爱心的人，是心地善良的人，是勤劳勇敢的人。人狗相处，尽享和谐，你也来养一只吧！
作者：常树国，阳信县水落坡镇教师，滨州市作协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