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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90后诗学评河南90后诗人杨国杰的诗歌 河南90后诗学评河南90后诗人杨国杰的诗歌

时间:2023-11-27 17:58:55/人气:380 ℃

黄鋆鋆(1992—),女,河南平顶山人,郑州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生。已发表学术论文有《身体的狂欢与心灵的追索——郭良蕙<心锁>中女性悲剧的探究》、《贾平凹笔下的“疯子·女神·城里人”叙事模式——以<商州><秦腔>为例》等。

↑诗,是一个怎样的东西?或许没有一个概念和定义能够准确地涵盖它,因为它的神和形都是不能轻易把捉和固定下来的。诗歌天生负着一种使命,即用最小的身体唱出庞大的、回味无穷的内容。它是用来呐喊的,也是用来低泣的,所以诗人一般都要具有最饱满的激情,才能用一颗微雕容纳整个世界。因此,诗必须是有嚼劲的,不管是茅草根,还是黄莲,都要耐得住人们的咀嚼,让它的五味一丝丝地渗透出来。

读杨国杰的诗,就如嚼牛肉干一般,他有意在语言的锤炼中和隐喻化的表达中增强诗歌的内涵。如若草草一嚼,囫囵吞枣或是嚼不动想吐出来,会觉得他的诗太难读,太生硬;若是细细咀嚼,反而能尝出香、甜、辛来。但同时,又是咀嚼不尽的。他的诗句里既有来自东方乡村的诗意与深沉,又有着西方话语里的哲理思辨与自我解剖,充满了现代与传统的对峙,东方与西方的对话。他是一个主动叛离乡村的游子,更是一个怀着现代眼光艰难重返的游子。他的艰难,不仅是情感的艰难,更是理性审视下的忧虑和沉重。回到苦苦逃离的故乡

“银杏树”、“烟草”、“小河湾”、“油菜”、“麦子”、“布谷鸟”,杨国杰笔下的故乡,一方面充满了这些美丽而灵动的意象,弥漫着桃花源式的恬淡、静美和诗意。但作为生于乡村长于乡村的诗人,杨国杰欣赏故乡的风景之外,也更能品味其中的苦涩、滞重,以及发生在乡土上的现代化的阵痛与创伤。轻与重,甜与苦,爱与痛,在他的笔下这两种维度交织在一起,构成回乡的多声部。

与五四一代相似,当诗人用现代的眼光回到乡村,他所看到的当然不只是故乡的温情脉脉,更有乡土中国的沉滞,与现代化转型中的变化。从他的诗中,我们能看到,一些当代诗人在心态和气质上离五四仍是很近的。但相比于五四的“荒原意识”,杨国杰的诗中仍然洋溢着游子的乡情,而不仅仅是“返乡”的凝重。这组“回乡记”最能够表现现代化的游子回到故乡的微妙的情感变化。在回乡的路上,或许还会有游子的期待与怀念,刚刚踏上故乡的土地,满是轻盈、新鲜与感动。“路边的野花赫然的写着:‘欢迎回家’。/油菜比麦子先收,工业区落后于打麦场。/砖窑厂不见了,原地平添新屋。”(《回乡记(二)》)但当回到家中,从初时的梦幻中醒来,却又是另一番情景。“已经是因为完成而显得剩余的路上/故乡变得耐磨而羞耻/已经是不问变化,不再——期待。”(《回乡记(三)》)

对于故乡,诗人是怀着一种深沉的爱的。这种爱,就像鲁迅对于阿Q,是既爱又哀。他的许多诗作,都或隐或显有着故乡或父母的痕迹,即便是张扬自我意识、充满哲理思辨的诗作中。这种爱,更集中地表现在了书写父母的诗篇上。游子回到故乡,这里不只有母亲温暖的怀抱,也有母亲头上的油垢与衣襟上的饭渍。这个母亲时而“安静的像在阳光下玩弄线团的一只猫/——低等的劳作,道出生活的全部含义。”,时而“对于改变与创造,一个‘徒有炖锅的母亲’/没有更多的言语。”在儿子的发问中,她只能是紧张然后崩塌,儿子偏于现代化的世界母亲不懂,但母亲深沉而驳杂的内心儿子也未必全懂。还乡的游子,必然面临一个双向的“他者”境地。西方外壳里的东方诗人

杨国杰是一个回望故乡的游子,但回望必须首先有叛离,就像贾平凹这一代“农裔城籍”的作家身上所体现的那样。他的叛离,是向现代诗意的靠拢,是对日常语言的反叛,也是对日常生活的解构与重构。他曾概括自己的创作为“远方与制度的压力比”,远方意味着叛离,制度则意味着束缚。他走进了二者的“同心圆”里,想要用射线捅破制度的边缘,突围和跳脱到远方的境地,但这毕竟又是难于达成的,于是诗人只能用精神的痛苦去浇灌诗歌之花。

杨国杰的诗歌语言,既有文言文式的简单、洗练,又有英译汉式的生硬。与智啊威相似,他也有一种语言实验和创新的激情,而他的激情,不止是创新,更是彻彻底底的反叛,“要写就写不存在的诗,填充/街头卤肉店的丰满仪式”(《现在诗》)诗人都在通过语言的革新来容纳思想的革新,而语言只是他们诗歌迸裂的火山口。“就像我们写诗——‘与语言作对了六年’/如今——再换种方式作对”(《对岸诗》)。他的反叛,不仅是西方式的意象、探索,更多是通过“一朵云就是一束花朵的牵引手术” 式的隐喻,来构成他自己独特的文学世界。

他的诗歌,往往是对现实、存在、自我以及诗歌等等进行质疑、反叛和重塑,在《对岸诗》《现在诗》《滑行诗》《空间诗》中体现得较为明显。他似乎在逃离我们日常的生活语境,常常进入“梦境”等另外一个空间,大概这个空间可以容纳他对这个世界的怀疑与对自己的怀疑。但这种决绝的姿态和绝对的反叛仍是值得商榷和深思的,他太想要彻底跳离这地面,甩开惯常的轨道,这种过度的激情能否以一种理性的姿态加以规约,以我们便于接受的方式来呈现,而不是处处呈现出想要跳脱却难以达成的痛苦。像他本身叛离故乡又深情回望这种姿态一样,可能会有一种“夹生”的尴尬。东方与西方、现实与主义,在杨国杰的诗中呈现出一种互相交织和争斗的状态,诗人也许需要些时间来在“远方”和“制度”的“同心圆”里获得一种平衡。

在西方化的外壳中,杨国杰诗作对于读者就构成了一种晦涩。如充满西方话语的用典,“徒有炖锅的母亲”和“黑色的迷信小屋”等,而另一种隐匿的用典就是“爸,我总是克制/因为相识总是半世。” 这或许需要借助韩寒的电影《后会无期》来理解。同时,诗人是习惯跳跃的,他的隐喻与牵引,是从“一朵云”到“一束花朵”,但对于读者来说,这个嫁接或许需要一些线索和提示。跳跃的不只是意象,更是诗人的思维,在大胆叛离语法和常规的规约之后,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进行自己的实验,表达自我的感觉。但这种反叛和反常是不是也走到了读者理解的对立面,也许是诗人需要注意的一个问题。

杨国杰,男,1990年生于河南嵩县,写诗,偶有随笔、小说等文字,作品入选《2014诗歌选粹》、《河南诗歌2011》等年选选本,著有诗集《雪里省》,现为洛阳文学院签约作家。

附录/杨国杰诗歌◎过故县

几乎是用按捺来迎接地貌变化在故县,银杏树自己怀旧烟草有它丧后的忧愁,来延续种植的忧愁小河湾截断路途,分享一枚情谊柴犬只困于地名

类似于失修的午后镇政府怀抱朴素的政治道德赶来修葺者与赋兴者的舌头山野菜正欢,它仅配浓酒有效

既然泛舟是对浪花的解禁那么何不因为风景而变得顺应?

◎星期日

早8点,殡仪馆路上上帝平均分配情节,关系扩大局部争议死者解释一生终被解释,安慰——幻觉的悲恸。墓地广告辩证活着方式。

下午2点,放纵安宁,做梦:往事在未来,关切当下,出路有三种面目。梦醒,抽烟,发坏脾气。

5点半,晚饭,用来添补生活项目饭后散步,故地重游,模拟记忆。

也随街角转换(没有上保险的命运)商场随时勾出“梦想”我早不被“可能”收编且不张望放射,见好就收。

试衣间白发显形——我已减速重重。

临睡读萧开愚,给人通电未接,可能天晚我正受难,就寝。

◎回乡记(二)

路边的野花赫然的写着:“欢迎回家”。油菜比麦子先收,工业区落后于打麦场。砖窑厂不见了,原地平添新屋。

布谷鸟宣布着夏的来临,记忆的夏,爸不再呵斥夏天:他的中老年属性,只是低头轻扫谷壳——我的归来相当于他的轻盈。

时间——赢来寒暄接受问候,保留私生活。孩童面色潮红,她们羞涩的望。

(暮色将至时,人们将谷物托入家中,妇女们已盛好食物,呼唤着孩童归家。爸卸下疲惫,从冰箱取出一碗素馅饺子。)

晚餐配鸭肉,无酒,蟋蟀是征兆。早起,麻雀列队演奏:欢迎田园时光!这是:麦子待收的初夏,故乡是——修道院。

◎回乡记(三)——写在父亲63岁生日上

已经是因为完成而显得剩余的路上故乡变得耐磨而羞耻已经是不问变化,不再——期待。爸今年贵庚?儿女为他日益消解的辩词穿上时代新衣外孙忙着超脱,忙着新语言(我才不管镇上使用什么语言)我为他们设置悬念——他们的催老术加重我的疑问。依旧是肥皂味的院中我曾几度翻身,或是少时掀开门帘发现空无一人,或是和同学就着星光醉酒在你的呵护下,闹着革命与爱情。爸,我总是克制因为相识总是半世。

◎给母亲

天一亮起来,我和她就来到地球的边缘进行早餐一天的事务开始于此,早饭后她维持着蓄水池的刻度,为不算乱的家中整理出每日可以忍受的格局然后,她就来到条柜旁像节日祭神的仪式,服下三粒药丸。呵,转过片刻的恍惚在不多团聚的儿女面前,她偶尔对这种仪式,吐出些许的嘲讽。

有阳光的午后,她就搬一块凳子在屋檐下为那些刚从庄稼地里取出的作物,剥出可供使用的部分,此时的她安静的像在阳光下玩弄线团的一只猫——低等的劳作,道出生活的全部含义。院里的石榴树出于上帝的祝福,在秋天结出了丰硕的果实,对于生活之甜由于稀少而变得不善于接纳,而总是一再地对于这种生命之馈出于小心把守并使之成为邻里间炫耀的谈资。

外面的世界呢?她的儿女过的如何?她有一个欲逃离耕地的儿子对于改变与创造,一个“徒有炖锅的母亲”①没有更多的言语。

我与她的对谈中,她总是处于紧张的位置总是:积累与积累的坍塌——

我们有时也争辩,双方都注定败场的争辩而她,总是在我的安慰下,在长久的沉默后转向厨房,转向她那——“黑色的迷信小屋”。②

注:①“徒有炖锅的母亲”引自布罗茨基《悼念》一诗(黄灿然译):“一个徒有那些炖锅的母亲还能剩下什么”。②“黑色的迷信小屋”引自多多《玛格丽和我的旅行》:“那些在太阳和命运照耀下/苦难的儿子们/在他们黑色的迷信的小屋里/慷慨地活过许多年”。

◎梦境

多么沮丧我们就这样赤身抱着灯光计算着房间内的流失而你 分泌着 像潮汐微张的牡蛎壳提示 我可以与你互相占有 交换体液在母亲归来之前我们似乎已经忘记了界限但是既然害怕已经发生我却说不清你说不清这些混沌我们只是共同做着怯懦的姿势就像我们共同的房子已经漂浮在海上而母亲在外面絮絮叨叨预示着我们已经伤害了器官

我已完了恐惧已经迁入梦里我不知道它的过渡就孤自一人躺下 不理任何人事先说好的时间与空间问题看来母亲已经忘却母亲进攻者 拿来自然主义我们就开始逃 往洞穴 往寺庙我想 只要翻过这堵墙我们就可以来到操场儿时奔跑的操场 那些少男少女们以及春天青草的味道我们熟悉并热爱年华而现在我们被搬运被排列在黎明大道中

◎被截取的时候才能被照见

广场像是在谋杀建筑,保持着它的清醒就像抬起头看,而电线杆——只显示了渺小当气温提醒了存在,就把日子都愤怒的按下去

戒律的日子装水

签下了生命的协议拥有一张酗酒的脸

被截取的时候才能被照见

因次我们说战胜了什么?

◎早晨应当被反复赞颂

早晨应当被反复赞颂院里,鸟鸣为城市焦虑开出良方

七点十分起床,无事

鸡蛋茶代替鸡蛋饼摊的噪杂上街赶集 不问新绿

城市的选衣标准尚未建立如今接受另一种标准的熏陶

雨中的乡下巴士鸣笛——一个威严的尺寸

“回到乡村,就是回到牛粪与椽木”

一句问寒供认出我已是局外之人

◎对岸诗——给魔头贝贝

我们在谈话,就好像辩证法的消失期待的杏花变成海棠了,不过“任何结构都是可以栖居的”①就像我们写诗——“与语言作对了六年”如今——再换种方式作对

叶芝毕生追求着茅德•岗而未果他晚年用竭的情欲像我手中喝干的酒瓶我们又谈到策兰,他的决绝以及晚年对诗意的抵制,他的《线太阳群》

也许这一切都被你正在读的《楞严经》说尽了我近期在读诺斯替教,它好像也说尽了一切——这生存法则“只有痛苦是此刻唯一的真实”

你少见的清醒,而我微醺恐慌,一点点的渗出来死亡仍是急需解决的问题

注:①“任何结构都是可以栖居的”引自罗兰•巴特《恋人絮语•各得其所》。

◎现在诗

一朵云就是一束花朵的牵引手术,从瞳孔的一端嫁接于完成。那些咬碎的声音,煽动外面种植的下午。

辛味的烟草,同意这段对话的逻辑。(要写就写不存在的诗,填充街头卤肉店的丰满仪式)

冬日的凝神正在用听觉把这个下午铺满,现在就是一阵落雪。

◎滑行诗

另外局部正在起草另一种有效比如,你一说雨,秋就凉了比如一次亲手的烹制,轻易改变了明日的主题而囤积的烟灰时不时出来探头合上冲刺的抽屉从四季的方向看,你在四楼发言并不导入五楼的悲凉中会议上,三个人举手了一种直线运动有了最终答案你又在制表,汲取经纬冷静的统治力大多时,软文的密谋被印章打倒在地而仅仅过了五分钟,你说我们又可以做了!

◎空间诗

而他们并不体验有失身位反倒给锯齿上涂抹奶油但我有弹簧的直尺好把发展剧中规划的疆土还原成火车偷换路标的功劳通常是这样的,世界在等比例中起居梳妆但在僵死的时刻,空间可以随你放大缩小、歪曲情节突然你就进入了无人的后院并在怀疑 那堵墙 只是虚设你用发问的手指敲他的神经 反驳梦里的时间(此时你可能正裹着梦的外衣)“嘿,伙计,是你吗?”你这样的问了二十多年你行走时,他在移动你停下来,他在练习假寐幸福的时刻是时间减速的时刻比起记忆中的城你贪婪的吮吸眼前的城的真实性而记忆不仅仅影响了内心操守同时加大了肢体承载力而搬运呵搬运,自我捆成雪球的搬运是在填一座空城。元诗歌特别邀请青年评论者黄鋆鋆对河南90后诗人群像进行批评,并将以连载形式推动河南90后诗歌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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