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先汉民族史系列》
NO.46 狼如何被人类驯化成狗
——什么是新石器革命？
文|寒山忆雪
图|寒山忆雪 辑|寒山忆雪
与原始农业同时出现的，还有制陶技术、驯养家畜技术、磨制石器技术，四者被合称为原始时代的「四大发明」。
制陶技术甚至比农业出现的更早。在前农业时代，人们采集的野生谷类的种子成为主要食物之一时，陶器的需求就有了。在前农业时代一节（链接：为什么黄种人能打败「老亚洲人」？）时，我们已经详细分析了。
但在那时出现的陶器，是非常原始的，人们需要把大量的时间放在采集食物和狩猎捕鱼上，仅有的剩余时间，只能用来制作最简单的陶器，没有足够的精力去改进器型、改进制作方法和烧制的火候。
而原始农业出现后，这种情况就发生了改变。播种和收割虽然集中耗费很多时间，但收获之后的粮食往往可以支撑整个氏族一年左右的主食来源，使得人们不需要把时间完全花费在采集渔猎上，从而获得了更多的空闲时间。
更主要的是，整个氏族不需要所有人都从事农业，只要其中一部分人，就能生产足够的粮食，另外一部分人可以专门从事其他工作，比如专门捕猎，专门捕鱼，专门编制篮筐，专门制作石器，专门烧制陶器，或者专门饲养动物。
也就是说，农业的出现，让人们有足够的世界精力去专门从事某项技术工作。
在这种情况下，专门制作陶器的人就会在氏族中出现。他们不断改进制作陶胚的方法，不断尝试烧制陶器的火候，调整陶器的器型，使陶器的质量越来越高，数量也越来越多，成为原始农夫们最日常的用具。
除了制陶外，农业的出现还催生了新石器时代的到来。智人和以前的直立人、能人、匠人，经历了上百万年的旧石器时代，直到农业出现，才发明出新石器。
所谓旧石器，就是用石块互相碰撞打制出石斧、石矛等等工具，而新石器，就是在打制出雏形的基础上，将石器磨制得更加锋利。
磨制石器的技术并非多么高等的技术，智人在旧石器时代十几万年的时间内，日常生活中随时都能发现石器可以磨制的奥秘，甚至有无数先人尝试过磨制石器，但都不可能普及。
因为在渔猎时代，人们必须把大部分时间花费在寻找食物上，没有充足的时间去磨制石器，而打制石器就比较方便快捷，不会耽误寻找食物。
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纯渔猎的人们没有使用磨制石器的需求。无论是用竹箭射杀猎物，还是用渔网捕鱼，还是用打制的石斧砍伐细小树木搭建简陋茅屋，或者是用石刀切割猎物，都不需要用到磨制石器。
因此，即便资源丰富的热带地区，人们通过半天的时间就可以获得充足的食物，剩余的半天他们宁可躺着，也不会去磨制对他们来说「无用的」新石器。
进入农业时代，一切又都不一样了。农业养活众多人口，原先的洞穴不够用了，而定居生活又需要长久而且牢固的房屋，这使得原始族群不得不在平地上建造更坚固的房屋。
这就需要工具来挖掘泥土、加工更粗大的木材，甚至雕凿石块，原本的打制石器就无法满足需要了，人们必须设法磨制石器工具。早期出现的新石器，石凿、石斧，他们正是用于木质原件的加工，而木材正是建造房屋上好的材料。
有了新石器的需求，加上人们有了制作新石器的时间和精力，新石器自然顺理成章的普及开了。有了专业制作新石器的工匠，制作的方法也在迅速提高。在原先手工磨制的基础上，1万年前左右，工匠们就发明了「转轮磨制法」，这一方法也运用到了陶器技术中，使得陶胚的形状更圆。
受到转轮法的启发，中东的部落早在8000年前就已经发明了车轮。古雅利安人就是靠驯化的家牛、家马拉车，迁徙到欧洲各地的。而东亚地区有没有发明车轮，考古上还无法证实。
除了加工木材外，农业也需要新石器的使用。最初的农业，使用尖头的细木棍在地上插孔来播种，没有翻掘土地，也没有镰刀收割。在用石斧削砍木材，用石凿给木材钻孔时，他们发现，可以用石器来翻掘土地播种、收割农作物的秸秆。
于是工匠们很快发明了翻掘土地的石锛（原始锄头）、石耜（原始铁锹）、石铲，收割农作物用的石镰，碾压小麦、粟米的石磨盘，捣去稻谷外壳的石臼，并由此扩大到渔猎领域，磨制的石矛、石箭头和石刀、渔网吊坠等等。
农业的出现催生了人口的增加，人口增加催生了建房的需求，建房的需求又导致石器的变革，石器的变革回过头来又促进了农业的进步，原先的「木棍」农业，进步为「耜耕火种」农业，粮食产量进一步增加。
食物来源开始变得充足而稳定，驯化的家畜也就出现了。
与农业、制陶和石器一样，人们早在前几万年内，就知道了驯养动物的原理和奥秘，之所以没有普及，也是因为环境和生活方式。
在渔猎时代，食物匮乏的地区，人们必须要把大量时间花在寻找食物上，没有时间精力和多余的食物去喂养、驯化捕捉到的活猎物。而在食物充足的地区，人们又没有饲养动物的需求，仅靠采集狩猎就能吃饱，又何苦劳累饲养。
而进入农业时代之后，人口增加的同时，猎物也就相对变少了，对肉类日益增加的渴求与捕猎收获越来越少的矛盾，促使各部落兴起圈养活猎物的风潮。
很巧的是，农业不需要每天都全天劳作，甚至不需要氏族内所有成员参加，制陶和石器的工匠工作消化不了多少闲人，也就有了足够的人力去照料动物。同样重要的是，人们也有了足够的余粮去饲养动物。
于是，几乎与谷物出现时间同时，中东驯化的家羊和家牛，东亚驯化的家猪、家鸡和水牛，也都出现了。
这其中，狗的驯化比上面几种都要更早。在人类发明弓箭前后，狗就开始登上舞台了。
弓箭的发明让原本就已经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狩猎技巧又登上了一个台阶，相比长矛时代，猎人们更容易获得猎物。
在这情况下，一些狼群跟在人群后面，捡食人类营地里的残羹剩饭，与人类的距离拉近了一步，但这只是开始。
狼与人类一样，是社会性群居动物。人群有族长头领，狼群也有头狼，两者的社会模式几乎完全一样。其他狼对头狼臣服的基因延续了上百万年，当人类的成员机缘巧合的充当了头狼的角色时，其他狼也会表示臣服，典型的表现就是摇尾巴。
这样的机会有很多，与人的狩猎过程一样，狼群内部也有互相配合协同作战。当人群与狼群盯上同一群猎物并发动攻击时，两个物种之间目标一致，方式一样，互相配合的情况在所难免。
合作就会双赢，有的人和有的狼，他们都知道。
如果两者捕杀的是鹿群，那么合作成功后，人带着鹿回营地开晚宴，狼也可以就地开餐。但如果两者合作捕杀的是野牛，甚至巨兽猛犸，那么狼很有可能无法杀死猎物而白忙一场了。
人不可能舍弃这样的好队友，在卸下猛犸象或野牛的大块肉之后，剩余的部分就是狼队友的食物了。
这种合作持续到前农业时代之前，3.5万年-2万年之间，人类偶尔会收养狼群遗落的狼崽，使得两者的关系更进一步。但这一阶段的家养狼还不能称作狗，它们性情依然暴烈，而且最主要的是，它们没有狗那样可以消化淀粉的基因。
这一阶段的家养狼，只能称作「家狼」。
进入到前农业时代，淀粉类的野生谷物成了人群重要的食物来源，一些「家狼」突变出消化淀粉的基因，变身为杂食动物。
相比纯肉食动物的家狼，人们当然更喜欢杂食的家狼。于是肉食家狼逐渐被放归野外，或者进入人类的肚子里，而杂食的家狼则一代代繁衍，成为人类最忠实的「朋友」——狗。
现在的考古显示，2-3万年前就已经发现狗的化石，头骨显示吻部介于狼与狗之间，其实就是「家狼」阶段。
目前狗的起源有两种说法，一种是2-3万年前的欧洲，也就是克罗马农人开始驯养灰狼。另一种是同时期的东亚，也就是岭南的黄种人开始驯养灰狼。
不管怎么说，到1万年前左右，东亚黄种人的各个族群，正式进入了有农业、有陶器、有新石器、有家畜的农业时代，或者新石器时代了。
在这个时代，他们又将发生怎样的故事呢？下节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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