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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民间情感故事品味人生百态:故事她是乡下的落魄孤女

时间:2024-02-15 03:48:30/人气:154 ℃

本故事已由作者:乔木木,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起来的时候,阿烟一手护着花篮,正匆忙往家赶,她家住在城外,这雨要是下的大起来,再想出城可就困难了。怀里的栀子花,在小巷里散发着淡淡清香,偶有雨滴落在上面,花朵愈发娇艳。

可心里越是着急便越是容易出变故,拐角处,不知怎的就撞上了一人,似乎是个男子,个头也高她许多,所以她还没来的及看清那人长相,便重重跌倒在地上,怀里精心呵护着的栀子花,像是无情的落雨,散了满地,被匆忙经过的人踩进了污泥里。

“姑娘,你没事吧。”

耳边传来一个很好听的男子声音。

阿烟心想能没事吗?好好的花被踩烂,也没法卖钱了,心里不由就有些难过。

见她坐在地上也不回答,那人也蹲了下来,是个极好看的年轻男子,一张脸俊俏的比姑娘家还好看。可好看有什么用,他撞倒了她的花,得赔钱。

或许是她太过难受,眼眶不由氤氲起了湿气,那男子乍然看向她双眸时,竟然怔愣了许久,待反应过来时,忙向她伸出双手。

那双手可真好看啊,细长的指节,宽厚的手掌,有点像哥哥的。想到哥哥她眸中水汽再也忍不住滑落,恰好落在了那人扶着自己的手指上。

那人俊朗的面容,明显出现慌乱。

“姑娘,你别哭啊。”

手足无措,呆呆傻傻的样子,竟然有点好笑。哥哥说呆傻之人其实是心中赤忱之人,阿烟不太懂。

那人将她扶到一处屋檐下避雨,来来往往的人四处奔走,只有他俩站在檐下。

“在下王宣,实在不是有意冲撞姑娘的。”

他的眉眼清亮,看着她时还带着点微微的闪烁,像是夜晚天空里的星星。

可好看也不行,得赔钱。

她正想开口说话,却不料一件宽大的袍子就盖在了她的身上,还带着些暖意,让阿烟开口赔钱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我看姑娘这衣服也脏了,不如先披上我的吧。”

阿烟恍然反应过来,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素白色的衣裙,刚刚跌倒在地,后面定然已经沾染上了污泥,可也因为是在后面,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算了,这人借了自己的袍子给她穿,就姑且原谅他吧。

“姑娘家住何处?不如我送姑娘回去吧。”

还未等阿烟开口说话,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急急从大雨里向他们冲了过来,见到王宣时,眼睛顿时一亮,脸上也立刻涌出笑来。

“公子,可算找到您了。”

王宣脸上的笑顿时垮了下来,没好气对那小厮说:“怎么了?”

“老爷找您。”

王宣顿时心中哀嚎,老头子找他定然没什么好事。可他又看了眼身边的阿烟,面上神色犹豫。

“公子有事就先回去吧。”

老爷子一向在家里横行霸道,谁要是惹的他不高兴,就没好果子吃,王宣想了想,只好将小厮手里的那把伞夺过来,递到了阿烟的手里。

“家中有事,实在抱歉。”

说着就一头冲进了雨里,小厮忙跟着也冲进了雨里。

雨势已经有些大了,得赶紧回去,阿烟撑开伞,正准备迈步时,风雨里传来那小厮的抱怨声,“公子,你怎么能将伞给了别人呢,现在倒好自己淋着雨。”

“大男人淋淋雨怎么了,总不能看着人家一个小姑娘淋着雨吧。”

阿烟的脚步就此顿住,她眸眼深深看着远处那个在烟雨里奔跑的男子,直至不见。

2

王宣回去果不其然,他家老爷子正在震怒之中,然后他就又挨了板子。

再加上淋了雨,伤好的就慢了些,足足在府里养了半月。

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干的时候,脑子里就想起了那双湿漉漉的眼,和那扑鼻的栀子花香,经久弥散。

伤刚好的那天他就急急翻墙偷跑出去了,小厮阿潼急的直跺脚,可也没办法,只能跟在这小祖宗身后了。

阿潼原想着这小祖宗定然是在府里憋闷了十来日,手痒难耐,一出来的目标便是去赌坊推牌九,去酒楼里喝酒。

可奇怪的是王宣只是满大街的晃悠,四处的东瞧细看,也不知在找什么。

一直走到日头当空,火辣辣的晒着,王宣才觉着有些累,正准备寻个阴凉地休息休息,就见不远处的大树下,站着一个纤细身影。

阿潼眼尖的看见自家公子失望沮丧的脸上立马容光焕发,他顺着目光看过去,才发觉这人不是那日在大雨里,公子递伞的那位姑娘吗。

阿烟站在树下,还是如初见那日,穿着一袭素白色衣裙,身旁摆着一篮子栀子花。

“姑娘,好巧啊,没想到又见面了。”

巧个鬼,不是你满大街的找人家吗,阿潼站在一旁心中腹诽。

阿烟怔了怔,也露出个笑来,这人虽然撞了她,但最后又是披衣,又是借伞的。哥哥说人要恩怨分明。

“王公子。”

淡雅清香的栀子花萦绕在鼻端,还有那双小鹿似的眸子,王宣的心不由噗通跳个不停,他想自己莫非是魔怔了不成。

“对了,王公子你的衣服。”

她俯身从身边的一个篮子里拿出一个包袱,打开来里面正是上次他披在她身上的那件袍子。

王宣有些怔愣,没有伸手去接,倒让阿烟有些误会了。

“公子放心,我回去洗干净了的。”

王宣连忙伸手接住。

“不是,姑娘别误会,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今日会遇上我的。”

还是说她一直在这儿等他?王宣想着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日日都带在身边的,想着总有一日会遇上公子,将它还给你。对了,那把伞因为这些天没有下雨,也不好带,我便放在家中,明日一定带来还给公子。”

“不急不急。”

王宣连连摆手,心里却暗喜,没想到明日又可以见到她了。

3

第二日王宣早早就溜出府,在那棵大树下等着,这次他没带阿潼,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没准回去老爷子一威逼,他就将自己的事情抖筛子般说了出去。

他喜滋滋的站在大树下等啊等,一直等到太阳都快要落山时,阿烟才气喘吁吁的跑来,手里拿着一把伞,脸色看着也有几分苍白。

“对不起王公子家里有点事情耽搁了,让你久等了。”

阿烟脸上满是歉意。

王宣连连摆手,“没关系,我也才到没多久。”

可他明明是从清晨等到了日落。

“那王公子告辞了。”

将伞递给王宣,阿烟转身便准备回去。

想到她这一走,以后还有什么由头来找她呢,王宣心里一急,急忙追上那个素白身影。

“这天色不早了,不如我送姑娘回去吧。”

“我家住在城外,路途遥远还是不麻烦公子了。”

王宣一听,那更得送了,这样一个娇弱的小姑娘,要是路上遇上危险可怎么办呢。

“没事没事,本公子闲得很。”

阿烟心中也是有事,便不再推辞。

“那就多谢公子了。”

王宣顿时心里喜滋滋的,跟在阿烟一路往城外去。走在城外的小道上,看着天边灿烂烟霞,他不由感叹道:“真漂亮啊。”

阿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晚霞漫天,像是灿烂烟火,在天空肆意燃烧,她的脸也被映照的红彤彤一片。

“真好看啊,只可惜……。”她喃喃出声。

声若蚊吟,可还是被王宣听入耳中。

“可惜什么?”

她努力抬头看向天空,眨了眨双眼,将眼中那些情绪逼退回去,对着他道:“可惜稍纵即逝。”

许是烟霞太过绚烂,连她的眼眸里也带着一片猩红,王宣怔愣住,久久难言。

或许是为了映衬她的话,就在她话音刚落之际,远处天边云霞慢慢坠下山头,天空开始暗淡下来。

“小丫头,你才多大年纪啊,怎么说话这般老气横秋的。”

他追上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我今年十三岁了,等再过两年就及笄了,就可以许配人家了,才不是小丫头呢。”

还真是小姑娘呢,王宣在心里偷笑,嘴上却道:“是是是,阿烟才不是小丫头呢。”

阿烟正在往前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就摔在地上,幸好王宣在边上及时的拉住了她的手,她才没有摔倒。

连忙稳住身子,可那只拉住自己的手,却迟迟不见松开,阿烟有些不好意思。

“多谢公子。”

王宣反应过来,忙松开那只温软的小手,面上腾的一阵烧红,好在天色暗沉身旁的人并没发现他的异常。

气氛就陷入到了一片安静之中,走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不远处有个村子。

阿烟却是转头对着身边的人道:“我到了,今日多谢公子。路途遥远,本该要请公子去家中坐坐的,但家中只有我一人,这天色又晚,难免会落人口实,平白的污了公子名声,就不请公子去家中了。”

王宣一听她是一个人心里就越发心疼,道:“没事没事,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城里找我,我住在南城巷口。”

似是害怕自己说的不够清楚,他又补充道:“门口有两个石狮子的,就是我家,你上去直接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叫王宣,宣是四方于宣的宣。”

阿烟看着他笑着点头。

4

走在黑漆麻黑的林间小道上,王宣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应该问人家要个灯笼的。都怪他,报了地址,心里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逃也似的跑了。

这下好了抹黑赶路,这乡间小道林木葱郁,将天空那暗淡的光线都遮挡住了,而且他记得来时经过了一个池塘,自己可一定要小心一点。

走了一路,竟然一个人都没遇见,有微风吹过,林间不时响起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实在太诡异了。

心里毛毛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想起那些看过的志怪故事,越想越害怕,他甚至觉得身后都有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跟着自己般。

适时,天空吹过一阵风,一朵乌云恰挡住了月亮,眼前视线便越加模糊了。浑身的冷汗都要出来了,本来吹着的凉风都变成了阵阵阴风。

猛然间,他感觉自己的后背上放了一双手,就在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那双手重重往前一推,他就仰面倒进了池塘里。

莫非自己真的遇上鬼了?在即将跌进池塘里时,他的脑子里忽然涌现出这样一个想法。然后他就什么也来不及想了,因为池塘里的水太深了,他根本不会游泳,只能在水里使劲扑腾,很快就觉得浑身没劲,胸口憋闷。

大口大口的水涌进鼻腔,他浑身无力的向水底沉去,朦胧间好像看见了一片月白。

是月亮吗?

然后他就陷入到一片黑沉之中。

5

王宣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醒来时他躺在熟悉的床上,难道只是自己在做梦?

他从床上坐起,这才发现塌边竟然趴在一个小丫头,赫然是阿烟。

融融日光透窗散下来,在她身后投出一片光晕,他呆呆坐在床上,看着那张熟睡着的脸,久久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阿潼一张惊喜的脸出现。

“公子,你可算醒了。”

鬼哭狼嚎的声音,让王宣不由蹙眉,也惊醒趴在床边熟睡的人。

“我这是怎么了?”

“公子你不记得了?”

阿潼一张脸几乎快要哭了,他家公子不会脑子坏掉了吧。

王宣瞪他一眼,给他个赶紧快说的眼神。阿潼这才放了心,这才是他熟悉的公子嘛。

“公子你那日偷偷出门,一夜未归,把老爷夫人给急坏了,派人满城的找,结果最后在城外的树林子里发现了浑身湿透陷入昏迷的您。”

“公子,你那日到底去哪里了,是不是遇上坏人了,等告诉老爷夫人定饶不了他们。”

阿潼满脸担忧,王宣却是不答,将视线投在了阿烟身上。

她也在看着自己,眼眸隐隐泛着红,见到他看她,忙低垂下头,王宣就只能看到她细白的脖颈。

“没什么,就是我出城去玩,然后回来的时候天黑没看清路,结果掉进池塘里去了。”

说完他警告似的看了阿潼一眼,“你可不能将这件事告诉父亲,不然他定会扒了我的皮。”

“那公子你下次出门可一定要带上我。”

王宣极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对了,我睡了多久了。”

浑身酸软,头也沉沉的。

“公子你都睡了三天了。刚回来的时候一直发着热,把夫人都给吓坏了,嘴里还讲着胡话……”

说到这儿他顿住,眼神奇怪的看向阿烟,王宣不解,“有话快说。”

“嘴里一直喊着阿烟姑娘的名字,还说……还说……喜欢人家。”

阿烟乍然听到这话,抬头看向王宣。纵使他脸皮再厚,也不由刷地红了脸。

“夫人见公子情况严重,不得已这才让我去找了阿烟姑娘来。”

说的这儿,阿潼猛然想起什么,道:“对了我得赶紧去将公子醒来的消息告诉老爷夫人。”

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屋内顿时只剩下两人,一室寂静,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好久,还是王宣开了口,“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将我是因为送你回家才不小心落水的事告诉母亲的。”

阿烟惊慌抬眸,湿漉漉的眼久久看向他,半响又低垂下头去,说了声:“谢谢。”

“还有……”

王宣忽而又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阿烟等了会儿也没听见他说什么,不由疑惑看向他。

却只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

“阿潼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不必当真。”

这下轮到阿烟红着脸了。

恰好,王夫人急急迈进门来,阿烟忙低垂下头,往一旁站去。

“宣儿啊,你可算醒了,可急死为娘了。”

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他与老爷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老爷对儿子十分严厉了,她虽然心疼,但碍于老爷一向在府里说一不二,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敢插手。

结果这回,人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让她怎能不心疼。

王宣连哄带骗,好一会儿才止住了王夫人的眼泪。

王夫人擦干眼泪,这才恍然发现站在一旁的阿烟,有些不好意思道:“真是不好意思,让阿烟姑娘见笑了。”

阿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微笑。

“阿潼赶紧带阿烟姑娘下去休息,守着我儿这么久定然也累了。”

“是。”

阿潼忙在前面带路,阿烟跟在身后,即将踏出门槛的刹那,她听到屋内王夫人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阿烟姑娘虽然是一届孤女,但看着倒是个有规矩的。你若是实在喜欢,等过两年及笄了,倒是可以给你做个通房丫头。”

阿烟嘴边漫过一抹讽刺的笑意,然后跟着阿潼走了,也就没有听到身后王宣的话。

“娘,你在说什么啊,阿烟是个好姑娘,我就是娶来做妻子也不为过。”

她是乡下的落魄孤女,富公子却对她一见倾心,欲娶做正妻

“糊涂,你正妻的位置,那得是名门闺秀才能做的,她是什么身份。这些话以后休要再说,要是让你爹听见了,又免不了一顿骂。”

王宣只好闭了嘴。

6

他爹直到晚上才回来,听说王宣醒了,便过来看他。

王宣每每一看见他爹这张脸就有些犯怵,果然这次也是一样,一张怒目瞪的他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好一会儿才听他爹道:“醒了就好,十日后就是去翰林院当差的日子,好好收收心吧。”

王宣心里像是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你为什么就是执意要让我去当官呢。”

“你是我王家的独子,有些事就必须承担。”

王宣想笑,而他也确实笑出了声,“所以父亲就将偷来的功名给我,敢问父亲心里可还踏实?”

他爹被气的胡子都在发抖,“你但凡要是争气一点,我至于如此吗?”

“所以父亲这是在怪我?”

“你只需明白为父这一片苦心,都是为了你好。”

“苦心?为我好?”王宣讽刺一笑,“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看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吧。”

“你!”

一个巴掌重重扇在他脸上,以往每次两人讨论到这个话题,都是针锋相对,最后不欢而散。

王宣想,要是这次自己不是昏迷才醒,是不是他又会将他拉出去挨板子,父子做到这一步也真的是没意思。

或许是白日里睡的太多,亦或许是心里不快,一直到半夜,王宣也没睡着。

在床上躺的太累,他便起身出了门。

外头月光皎洁洒了满院,他沿着回廊慢慢走,心里头却像是隐着一片阴霾,难受的厉害。

走到回廊尽头,却见着树下坐个人,小小的一团,低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还不睡?”

头顶忽然传来个声音,阿烟抬头就见王宣站在她身前,目光澄澈看着她。

“我想我哥哥了。”

“你哥哥?”

王宣一边问一边在她身边坐下。

“嗯,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王宣明了了。

“你呢,怎么也睡不着吗?”

她歪头看他,露出个十分好看的笑容。

王宣看着她,忽然就觉得心中郁气消散几分,有些话无人诉说,便忍不住想要讲给她听。

“父亲想要让我入朝为官。”

“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你怎么不高兴。我哥哥生前的愿望就是做个好官,可到死他也没能实现。”

“这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件很好的事,可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好事。”

阿烟满眼疑惑看着他。

王宣不由又给她解释道:“就像你喜欢吃青菜,可有人就是要日日给你吃肉。”

“整日吃肉还不好。”

阿烟想,这纯粹就是有钱人家的烦恼。

他被她一派天真的话给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懂。偷了别人的肉来吃,是不会感觉到香的。”

“哦。”

阿烟像是明白了什么,低垂下了头,也不再问了。

7

或许是因为昨夜在外受了凉,结果第二日就听阿潼说:“阿烟姑娘今日一大早竟然发了热。”

王宣听到后一脸紧张,“怎么回事,昨日不是好好的吗?可请过大夫了了?”

“夫人一听阿烟姑娘病了,就想着定然是前一日一直守着您,这才过了病气,立马就着人去请了大夫。”

王宣匆忙扒拉了口早膳就要急急出门,阿潼却在身后道:“其实公子倒也不用着急,要我说阿烟姑娘这病病的是恰到好处呢。”

王宣迈出门槛的步子就又收了回来,看着阿潼,一脸不解。

“什么意思?”

“夫人原本怜阿烟姑娘一人孤苦,打算接她进府来住的,但昨日晌午她却找到夫人说准备今日离开。谁曾想这一早起来人就病了,这样可不就能在府里多住些时日了。”

王宣没想到她这么着急要离开,心里便有有些低落,可转而又一想她这样一病又能在府里多呆些时日,一时倒也不知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了。

到了阿烟住的客房,屋内一片寂静,她躺在床上,双颊因为发热泛着潮红,嘴唇却是有些干裂。

他转身去桌案前倒了杯水,准备给她润润唇。他轻轻将她扶起,温软的身子靠在自己怀中时,王宣听到了自己心砰砰跳的厉害。

他低俯下身来,就要将一杯水喂到她唇边时,她的唇角开合,一个名字低低从她嘴边溢出,声若呢喃,但他还是听见了。

“容淮,不要离开我。”

他的手就此顿住,容淮是谁呢?她的心上人?

王宣一颗心又低低沉了下去,他一直坐在她床边,直到床上的人迷蒙睁眼。

傍晚的夕阳笼在他身上,使的他整个人迷蒙又缥缈。

阿烟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迷蒙着一双眼盯着床边的人看了许久,终于才看清是王宣。

“原来是你啊。”

他听见了她语气里带着的淡淡失落,还有她眼中那一瞬便消散的光亮,她以为他是谁?容淮?还是她哥哥?

苦涩萦绕在心间,可却没有办法宣之于口。谁让她是他第一次喜欢的人呢。

他假装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热已经退了,休养几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阿烟却只是摇头,“有劳王公子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便是下了逐客令的意思,王宣愣了愣,继而又笑道:“那我先出去,你要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我。”

阿烟笑着点头。

直到房门被关上,她嘴角的笑意消散,眼中的泪怎么也忍不住争相流了出来。害怕人还没走远,她将头埋进被子里,哭的浑身颤抖。

为什么会是他呢?

8

阿烟病好后再没提过要离开的话,王宣虽然那次不小心听到了她病中呓语,心里失落了好久。但他是个天生的乐天派,没过一日就又想明白了,现在阿烟是天天在他眼前转,又不是那个容淮。

为了让阿烟的心里有自己,他开始每日在她跟前晃悠,嘘寒问暖。

他爹见一个女人就能让往日声色犬马的人收了心,心里还有点高兴,不同于王夫人,他的思虑很是有远见。他给王宣开出的条件是,只要他老老实实去翰林院,那他未来正妻的位置就是阿烟。

王宣觉得这个交易很值,便每日欢欢喜喜的去翰林院点卯去了。

翰林院是个十分清闲的地方,每日就是抄抄书,打打瞌睡,一日也就这么过去了,无聊是无聊了些,但没有他印象中以为的那些朋党相争,倒也还过得去。

在翰林院当值每日最开心的时候就是下值,每次到了点都是他最先冲出门房,因为他想第一时间见到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

阿烟有时高兴了也会去厨房亲手给他做饭菜,每当王宣回家时看到摆满桌子的饭菜,和那个在灯烛下等着他一起回来吃饭的人,就觉得无比幸福。

翰林院无聊就无聊些吧,没了自由也行,只要那个喜欢的人一直在身边,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也不错。

没了王宣不务正业在外面胡跑,整个府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祥和温馨。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时,一件事彻底打破这所有的美好。到那时他才明白,那一段温馨和美的幸福日子,原来都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起因源于当今皇帝收到了一封举报科场舞弊的书信,信上写到:王世安为了让自己的儿子顺利中榜,不惜动用手段,将一个中榜之人的名字换成了自己儿子的,被替的人只是个寒门学子,无处申辩,最后在回家途中落水而亡。

王世安便是王宣的父亲,而十分有意思的是,给皇帝写那封信的人正是王世安的儿子王宣。

王家在京城中是名门望族,而王世安时任吏部侍郎,掌管大小官员的任免升迁考核,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却偏偏有个不爱读书不想做官的儿子。

每次科考王宣被逼的没办法,只能象征性的去走走过场,他以为这样父亲就会打消让他做官的打算,却没想到父亲竟然动用权利将一个本该中榜之人的名字与自己对调。

他成了高中之人,而那个寒窗苦读数年本该高中的人却名落孙山。

皇帝派人调查过后,很快有了结果,那封信上所言句句属实。

鉴于王宣大义灭亲,最后的处罚只针对王世安一人,王家一门不受牵连,王世安被判流放千里。

但出了这样的事,整个府上已经乱了,很多丫鬟仆妇拿着包袱四散离开,王夫人一口气闷在心里上不去,最后昏倒在床。

就在这满府鸡飞狗跳之际,却有一人悄悄推开了后门,只要踏出这扇门,她与这里再无瓜葛。

哥哥应该会原谅自己吧,临到头来她还是心软了,放了那人一命。

就在她一脚踏出门外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就这样走了。”

阿烟回头,脸上再不是往日的单纯笑容。

“所有的事情已经了结,这里已无再留下的必要。”

她说的这样冷漠无情,王宣只觉心口一阵钝痛。

“你就没有半刻是喜欢过我的吗?”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杀兄之仇,你说我该喜欢上你吗?”

王宣不可置信,“你……你不是说……”

“我哥哥是被你父亲派去的人推下水的,他怕事情暴露,便想着杀人灭口,他以为那夜四处无人,其实我就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他们活活将他淹死。”

泪水在刹那间滑落。

“所以我们的初见只是你故意为之,你还甚至想要杀了我。”

每一个字说出来他都觉的心口疼上一分,自以为那美好的初遇,原来只是一场精心设计。

“原来你知道那夜落水,是我下的手啊。”

他苦笑,再难说出一个字。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今年其实已经十六岁了,因为身子比常人长的慢,六岁那年被家人遗弃在乱坟岗,被哥哥捡了回去。”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容淮。”

是曾经听到过的名字,王宣了然,自此彻底死心。

眼前那个纤细背影慢慢远去,眼中氤氲的水汽再也忍不住滑落。脑中那些点点滴滴的相遇走马灯般轮番上演。

下着雨的小巷,她提着满篮子的栀子花,被他撞倒在地,湿漉漉的眼自此入了他的心。送她回家的那个傍晚烟霞漫天,而她的脸也被云霞染上绯红。做好饭在灯下默默等着他回家的背影。

这些点点滴滴一点点侵蚀着他的心,他以为自己快要成功了,可原来她从来没有走进过他。

结局

阿烟穿过热闹人群,一直出了城,刚好是傍晚,天边云霞漫天。

她忽然想到,容淮将她捡回去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烟霞漫天的傍晚,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却只是摇头,那时他说:“你看这烟霞漫天,不如就叫你阿烟吧。”

眼中的泪便簌簌落下,她的心里像是难受极了,心口阵阵钝痛,索性蹲下身子,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

王宣问她喜欢过他吗?或许是有的吧,初见时他向她递来的那只手,默默披在她身上的袍子,宁可自己淋雨也要递给她的那把伞,送她回家的那个夜晚,紧紧牵住自己的那双手,每一件事都让她忍不住心弦颤动。

不然又怎么会一次次心软,看他就要溺死在池塘里,还是将人给拉上了岸,明明递给皇帝的信上,可以说容淮是被他父亲害死,明明那封信可以不必写他的名字,可还是害怕他会牵涉其中。

哥哥,你会原谅我吗?

三年后,新科状元沿街游行时,忽然一个小孩子拦在了他的马前,身边机灵的侍从就要将孩子给拉开,却见新科状元摆手,下了马,走到那个孩子面前接过了她手里的一朵栀子花。

鼻尖沁香弥散,他又记起了那个一身花香撞入他怀间的姑娘。就是因为她那句:我哥哥生前的愿望就是做个好官。他才戒了一身恶习,潜心读书三年,一举高中。(原标题:《栀香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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