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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客林舍春游,圭塘河畔坐看鸟飞鸟宿

时间:2023-11-11 08:02:27/人气:309 ℃

我在对植物学知识渐渐入迷、初步认识一些花草树木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一大群飞鸟浮云一般地从我头顶飞过,最低的鸟儿贴着圭塘河河面掠过,最高处则与30层的高楼屋顶比齐,这些飞鸟,有着朱红色喙、橙黄色趾、丝光白色的头和颈、灰色背部和胸腹,以及黑色两翅和尾巴,现在城市的天空不同种类的飞鸟已不奇怪,但印象中见到如此数量众多的飞鸟还是第一次。

乌鸫是我每天上班途中都见到的鸣禽,也是世界范围内分布最广的飞鸟。

如此众多的飞鸟在城市的天空飞越,作为多年的生态领域传播者的我,竟然不叫不出它们的名字,这是一件足以让我汗颜和难以启齿的事情,羞愧之下只得将图片发给远在洞庭湖的李君请教,李君是《湖南鸟类图鉴谱》的编著者,告之我这群飞鸟为丝光椋鸟和灰椋鸟。

这件事让我徒然增添了学习鸟类知识的紧迫感。对于飞鸟的热情我在20年前就曾经有过,那是1998年中国长江特大洪灾后,我与前来洞庭湖区参与灾后生态修复工作世界自然基金会的专家们有过一段较为频繁的交往,我们经常去湖区踏勘和做野外调查,主持这项工作的梁君送了我一本中国野生保护动物协会编撰的《中国鸟类图鉴》,我还受邀参加了在岳阳市举办的2002年中国首届洞庭湖国际观鸟节,这个活动是尝试从长江母亲河开始,是认识自然、尊重自然、顺应自然和保护自然的重大事件。但是所有这些经历,都没有让我认知飞鸟的热情转化为认识鸟类的具体行动,很长时间人间我都是“心动而不行动”,看见生态领域的同行们对各种飞鸟如数家珍,自己只能是“临渊羡鱼”,没完没了的俗务占据着我的心,没有停下片刻的时光,看云卷云飞,观鸟栖鸟宿,尽管飞鸟的形态是那么的娇美,声音是那么悦耳,我与飞鸟之间,长期处于一种“相见不相识、对面不相知”的窘迫与尴尬。

虽然飞鸟的世界我不懂得,但它们一天也没有过离开我们,特别是随着城市生态的改善和森林面积的增加,我们都明显感觉到周边的飞鸟多了,即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几乎每天都听到它悦耳的鸣叫,对很多留鸟乃至候鸟的认知,也用不着着意打点行装,跋山涉水远行去荒郊野岭。

城市最具穿透力的飞鸟是斑鸠,在城市每一天、每一个地方,我们都听到过斑鸠“咕咕-咕咕”鸣声,这些叫声总是穿越城市的天空、密密的楼宇和层层叠叠的构筑物,从遥远的某处地方传到我们的耳中,这便是城市斑鸠数量剧增的明证。为了增加与飞鸟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我放弃车驾坚持步行,每天外出散步和步行上班途中,需要穿过一片城市丛林,跨越圭塘河,沿途可见好几种斑鸠,最常见的是山斑鸠,珠颈斑鸠、火斑鸠也不少。我注意到这些近处的斑鸠都寂寂无声,或是在枝头默默歇息,不时梳理自己的羽毛,或是在林子下悄然觅食,我们听到的斑鸠都是从远处传来,这一现象应该源自所有鸟类都有的机警和自我保护,只有在远处寂静无人干扰的地方,斑鸠才敢放开嗓子尽情高歌。

斑鸠鸣叫是城市最具穿透力的飞鸟,几公里外都能听到它“咕咕-咕咕”不已的叫唤。

城市斑鸠鸣叫虽然最具有穿透力,但鸟群最多的还是麻雀和喜鹊。麻雀是最喜欢群居和打斗的鸟类,它群居的数量虽然并不比我见到的椋鸟多,但数量也不少,经常几十只甚至更多的聚集在一起。麻雀有着极高的警惕性,但它是最乐于见人的鸟类了,它们不仅营巢于房屋的周围,而且常常嬉戏于我们数步之远的地方,如果我们撒下几粒米食或者丢下一片面包,这时麻雀稍微迟疑过后便会过来表现出一种亲近和感激,一方面接受人类馈赠,一方面对人若即若离保持高度警惕,正因为此,人类也对麻雀有着强烈的好奇,两年前一部以当红明星李易峰主演的电视剧就叫《麻雀》。

与麻雀一样,喜鹊也素喜与人接近,往往人类活动越多的地方喜鹊种群数量越多,人迹罕至的密林中往往难见喜鹊的踪影,而在城市公园以及我每天步行经过的圭塘河畔,常常可见为数不少的喜鹊,它们喜欢在河畔的草地或林木下觅食,夜间则栖息在高大乔木的顶端巢穴里,黎明即起,它们是整个城市最早的“吹哨人”,无数过黎明,我都是在喜鹊叽叽喳喳的鸣叫中醒来的。

我在河畔无数次步行中,见过与喜鹊较为形似的飞鸟是乌鸫和八哥。乌鸫全身通体黑色,长着黄色的嘴喙,算得上是在河畔觅食和活动最多的鸟类。乌鸫在世界范围内广泛存在,是鸟类中最会鸣叫的,它会模仿很多飞鸟的鸣叫,有着“百舌鸟”的美称。乌鸫似乎并不喜欢群体性活动,总是三三两两地在河畔的泥地、草丛和坡地上活动,有时在溪水中翻滚洗澡。虽然乌鸫被称为“百舌鸟”,八哥的舌头功夫也非常了得,不仅模仿其他鸟类鸣叫,还像鹦鹉一样模仿简单的人语,因而广被人们笼养。乌鸫和八哥作为两种善叫的鸣禽,形象也颇为接近,不过区别还是较为显著,八哥头部毛发耸起而胁羽呈白色,而乌鸫却是通体黑色。

飞鸟中善鸣的真是多的去了,我周边则以黑卷尾最为常见,它们总是喜欢独立枫杨、银杏、栾树、乌桕等高大乔木的顶端,这些树即使到了三月份还没有长出新叶,卷尾尾站在突兀兀地的树枝顶端高歌不已,非常便于我们观察,这种鸟虽然也是通体黑色,但上体、胸部及尾羽在黑色中透出辉蓝色光泽,它长着长长的尾巴,最外一侧的尾羽向外上方卷曲并因此得名。黑卷尾鸣声噪杂而粗糙,似“痴奔-嚓奔”连续鸣叫,此起彼伏相互呼应,几乎全天都能听到它的鸣叫,特别在清晨黎明时叫声清脆,人们给它以“黎鸡”的美称。

除鸽子、麻雀等少数鸟类比较接近人类外,几乎所有的飞鸟都对人类保持高度警觉,没有哪只飞鸟会长时间呆立在一处,傻傻地等我们靠近观察它们,但聪明如人类者,只要我们肯用心并驻足聆听,我们总是有机会接近和认识它们。认识鸟类是一项综合系统性工程,需要对它们的形体、颜色、声音、习性进行全方位的了解,而找到一本本地的鸟类图谱成了这项工作的关键,从易见和常见的鸟类着手,因为我们日常所见的鸟类都是这些,譬如在长江中游的地方,就不要幻想想见到一只南原产美洲洲的红鹮和凤冠雉。锁定一个区域内常见的飞鸟后,我们才能按图索骥,轻松找出飞鸟的名称,我们知道白头鹎是长江中游常见鸟类后,看到从额至头顶黑色、两眼上方至后枕白色、腹白色具黄绿色纵纹的小鸟,我们就基本判断为白头鹎了。

认识飞鸟,必须先是要静下心来,细细观察,认真记录它们的体征,什么样的头、羽、胸、腹、尾、翅、胁、趾,仅是头部,就需要记住它们的嘴、颊、喉、眼、枕。世间没有相同的树叶,世间也没有两羽完全相同的飞鸟,一切需要我们认真观察。飞鸟尤其是其中的鸣禽,都是大自然的歌者,不同的飞鸟有不同的声音,由于声音传播不容易受光线、建筑物等多种因素障碍,很多飞鸟还长期隐身在林木深处,因此我们即使在黑夜都能听到三公里外斑鸠的鸣叫,往往看不到白天栖息在近处枝头的八哥。我自己无数次听到四声杜鹃和五子雀的鸣叫,但至今还没有见过它们的真身,因此真正的鸟类专家都是先从声音辨识飞鸟,当然在声音的基础上结合形态和饮食习惯进行辨别,有利于我们准确认识飞鸟。

长沙圭塘河畔浮云一样,飞过的一大群丝光椋鸟和灰椋鸟。

无论是辨别形态还是听闻鸟声,对于一个真正爱鸟的人来说,都要善于记录,因为我们认识的鸟类总会有限,我们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看到或者听到新的飞鸟,认识一批飞鸟后又遇上一些不认识的鸟。譬如我在圭塘河畔见到一种小如蜂鸟的鸟,头部黑色、羽毛橄榄色,胸腹灰白色,体型虽然小巧但叫声惊人,它们“唧-啊-唧-啊”的叫声已经深深印入我的脑海,但至今叫不出它的名字,我用不同的鸟类图谱和软件中反复比对,多次向鸟类专家咨询,通过“知乎”、“头条”网站询问,至今都没有找出答案,但我并不因此放弃,因为我始终相信对于鸟的认知,机会总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只要我自己不放弃,总有一天我会“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间认识这种小鸟,同时认识更多的鸟类朋友。

认识飞鸟虽然寂寞费时,但只要想到每一声飞鸟鸣都婉转悦耳,每一片飞羽都色彩斑斓,每一次新鸟的发现都充满神奇,就会不断激发我发现它、认知它的激情,我们很长时间无视鸟的世界甚至是肆意捕杀,都是因为我们以自我为中心,或是沉迷于功名不能自拔,被世间俗事占据了着胸怀,以致忽视眼前唾手可得的美景。飞鸟的世界比我们的世界更加宽广和自由,只要我们细心观察、反复体会,一定能在飞鸟的世界品味出更多的生活真谛,活出杜甫“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和王勃“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的潇洒与飘逸,活出常建的“山光识鸟性,塘影空人心”和贾岛“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禅意与诗性,活出白居易“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新泥”的细腻新奇和“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望母归”的人生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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