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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有棵大树好不好,两棵大树

时间:2024-03-29 20:43:49/人气:244 ℃

我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出生在北方一个农村家庭,在三四岁的时候,母亲忙着种地养家、父亲则在外做木工赚钱。做父母的,往往赚钱养家和照顾子女不能兼顾,所以很多时候把三四岁的我,交付给爷爷同胞的二爷爷家照看,其实更多照看我的,其实是二爷爷的妻子——也就是我的二奶奶。

二奶奶家距离我家只有三四十米远,院落是一套不太正规的四合院,正房是一套泥墙老屋,简朴而宁静,温馨而亲切,岁月斑斓的泥墙上刻画的是我和玩伴们的乳名和笨拙壁画,正房东西两侧各有一排厢房,西厢房养着毛驴、绵羊等家畜,东厢房里面则藏着各种五谷粮食和奇珍美食,这些美食主要是饼干、罐头、咸菜疙瘩等哄孩子不哭的神器。院子中间有两棵大树,一棵是杏树、一棵是梨树,这两棵树是我童年的百果园。

春天,农耕清明时节,杏树最先开了花,花是淡粉色的,一朵朵、一簇簇,使空气中都透着浓浓的花香气,吸引召唤着蜜蜂萦绕花瓣间采蜜,整个院子因此充满了春色;杏花刚刚凋零,雪白的梨花便开始绽放,梨花是奶白色或淡黄色的,一片片、一团团,春风徐来,花枝悠悠飘荡,淡雅清新的梨花香气开来,沁人心脾,如痴如醉。

初夏,杏子尚未成熟时,我和二奶奶的孙子们便开始偷偷爬树上将带有酸涩的果子采摘下来尝鲜,对于那个时代北方农村的孩子们,酸杏应该是开春最时令的水果,果肉酸涩生津、杏仁微苦健脾,吃着杏子犹如在品尝着春天的气息,而二爷爷和二奶奶完全放任我们的“败家”行为,毫无责怪之意。我的记忆中,那个时候,我应该是非常快乐而又无拘无束的。

等到杏子成熟,我才能真正快乐起来。因为二爷爷的三个儿子、儿媳妇们开始登门采摘,他们带着自己的儿女一起围坐在树下吃杏子。那时虽小,但心里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不同,毕竟自己不是二爷爷二奶奶的亲孙子,所以自己既要表现得很懂事乖巧,又不能抢了二奶奶亲孙子、亲孙女的风头。每年那个时候都会默默退到人群后面,看他们一大家人开心地吃杏子。

好在每年二爷爷二奶奶都能发现我的拘谨,也就是他们说的懂事,他们总主动把杏子拿给我吃,照顾到我幼小而敏感的心思,更照顾我那张馋的流口水的嘴巴,让我避免孩童的窘态和尴尬。每每这时,我都会发自内心的,感激他们老两口对我的照顾。

那时的心里有羡慕、嫉妒和怯懦,羡慕的是二爷爷家里的儿子孙子们其乐融融地围坐在同一棵树下享受天伦,嫉妒的是二爷爷家里的孙子们在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的的庇佑下可以肆意撒娇吃杏子,怯懦的是如果自己去争抢杏子吃,会变成大人们眼里嘴馋、没出息的孩子,以后二爷爷家可能不愿意收留我。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是一直过度的自尊地度过自己的童年,塑造了我与人友善、不主动惹事的性格。

入秋后,梨子逐渐成熟,肚里的馋虫不自觉地在骚动,开始惦记树上的梨子,鼓动着我去对梨子们下手。但梨子不同杏子,味道少了酸甜,虽然爽脆但却寡淡,也许因为这个原因二爷爷二奶奶的成年子女们对梨子并不以为意,以至于他们多数都成了我的猎物。当时大概的数过,一棵树上只有几十只,若是偷偷的采摘了,很容易被发现,但禁不住诱惑,每天总会去尝一个,渐渐的,离地面近的梨子都被采光,高处的梨子由于我的身材矮小,幸免于难。但当母亲带我回家、抱着我从梨树下走过,我就借母亲“巨人”的肩膀,顺手采摘高处的梨子来吃。那梨子的味道很好,既有果肉的甜爽,也有为自己偷摘梨子的窃喜,每每想来,那一个个被偷的梨子,都是两位老人故意放水给我的童年快乐。

到了下一年,我依旧是二爷爷二奶奶眼中那个乖巧懂事、沉默寡言的孩子,心里依旧惦记着杏树、梨树上的果实。

二爷爷二奶奶对我确是非常好的,对自己的亲孙子并无二样,在我读初中期间,二爷爷还曾多次到家里给我送杏子,但由于他的沉默寡言,我却并未流露出对他的感激来。成年后反思,我虽然也很爱自己的爷爷奶奶,但这种爱更多的是基于血缘关系上的羁绊,记忆中和他们接触得太少,以至下笔无物。血缘关系的远近,并不能代表感情的亲疏。

遗憾的是,在我就读高中期间,我的二爷爷、二奶奶先后离世,院子里的两棵树也被砍伐掉翻盖了新房,二爷爷、二奶奶的音容笑貌,院子里的杏树和梨树的春华秋实,只有在梦境中重现,恩情却无机会回报,惟愿他们在天堂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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