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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灰灰去野餐 小灰灰做客记

时间:2024-01-09 02:19:15/人气:248 ℃

家中要来贵客,一只英国短毛猫,名叫“小hui”。 女儿问,“hui怎么写?”

我不假思索,“应该是光辉的辉,或者是春晖的晖。”

猫主纠正,“错,灰色的灰,它是一只灰猫呀!”

经过长途跋涉,下车时,小灰被藏身于一只类似太空舱的乳白色猫笼里,请它出来,不肯。没办法,把它像倒热水瓶一样往外倒,怎么也倒不出来,只听得舱内沙沙沙急促且密集的挠爪声,舱内莫非有一根救命稻草?

太空舱里面的小灰

“哐哐”,父亲将太空舱连蹭水泥地两记,小灰便扑通一声落地,再也无处遁形。瞧父亲这火爆脾气,竖起八字眉,怒冲冲。 仿佛被劫匪绑票了,那一刻,小灰的内心是极度崩溃的。 这是一只肥硕的宠物猫,头大脸圆,四肢粗短,毛短而密。

着地时,它的后肢弯屈着,虎躯微微一震,瑟瑟发抖呢。它长了两只铜铃般的眼睛,琥珀色晶体,又圆又大,炯炯有神,自带十瓦,不,二十瓦光源,犹如一束强光射来,令人不寒而栗。传说中的“虎视眈眈”大抵如此,如果聚焦足够便能烁金了。它上下前后左右打量了一番,心想,“这是什么地方?主人去哪了?”“怎么这么多污渍,灰尘,我的英伦风座驾呢?华丽丽的红地板呢?”“我为何沦落到这般田地,眼前这个戴了近视镜,又老又丑,比我还胖的女人是谁?”

猫眼滴溜溜停顿了几秒,突然猝不及防嗖地一下,钻进屋角的一只高高的,细脚伶仃的花凳脚下,一个十分逼仄的空间,居然容得下一大坨肉肉,难不成小灰会缩身术?然而,它一条尾巴还是不可避免地裸露在外,这条尾巴非同寻常,尾梢往上几公分处冒出一环凸起的猫毛,若隐若现,酷似狮尾,霸气侧漏。

“小灰,小灰!”我饱含深情地呼喊着它的名字,它蜷缩在花凳脚下,一双大眼瞪了我一下,渐渐地合上,“小灰,小灰!”它又一次瞪了我一下,又一次渐渐合上。

“小灰,吃罐罐!”我打开宠物罐头,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 “小灰,喝水水!”我舀来一瓢自来水,

“小灰,吃饭饭!”我抓了一把纯黑的貌似巧克力的粗粮,

“小灰,小灰!”我一边声嘶力竭,一边转起了拨浪鼓,“叮咚叮咚,叮咚叮咚!”不绝于耳。

BUT, 恁你千呼万唤口干舌燥,恁你像跳梁小丑,恁你摇旗呐喊天震地摇,小灰一点不为所动,始终蜷缩在凳脚下,睁一眼闭一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既为宠物,就是要宠它的呀,你快去抱抱它。”老公说,我觉得这个主意很馊,万一被它咬了一口呢?

父亲下午去斗地主,走时特意蹲下身来,慈爱地对它说,“小灰,我去打牌了。”小灰蜷缩在花凳下,白了他一眼,晚上收工了,父亲又慈爱地说,“小灰,我回来了。”小灰还是蜷缩在花凳下,白了他一眼。

捱至天晚,小灰仍旧蜷缩在凳下,猫粮和水如初。算了吧,不管它了,关关门睡觉。

次日清晨,父母来到堂屋,小灰不见了,凳脚下没有,太空舱里没有,垫子上没有, “会不会躲在油菜籽后面?”七八只蛇皮袋里装的是油菜籽,堆成了一小垛,“嗯嗯,有可能!”父亲满头大汗,吭哧吭哧地把一袋袋搬开,缝隙旮旯,也没见其踪影。 “那会到哪里去了呢?门窗都关得好好的!” “又不是一根针,介大的东西怎么不见呢?” “昨天还向***保证,一定把猫咪养得好好的,今天竟然,”母亲有些自责,又有些懊丧。 “你看猫食和水都吃了个精光。”父亲指着空盘说,“吃饱了能去哪呢?宠物不像野猫,四处乱窜。”

“哈哈哈,”母亲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父亲一脸诧异,不知所由。 “哈哈哈,”母亲笑弯了腰,笑得五官挪位,她指着八仙桌说,“你看,看,看,……” “哈哈哈,”父亲随即发出更为猛烈的狂笑。

原来,小灰正襟危坐在八仙桌上,它的神情呆萌又严肃,圆润方正的大脑袋,全身毛发厚实柔软,一双电灯泡似的眼睛熠熠生辉,显得优雅从容。它好像在说,“请继续你们狼狈笨拙的表演!”“找不到我,别赖我。” 母亲如释重负,继而挥挥手,百般嫌弃,“怎么能爬到桌上去呢,去去去。” 小灰跳下桌,很识相地坐在了猫垫子上。

第三天清旱,故伎重施,小灰仍坐在八仙桌上,母亲一来,未曾呵斥,它就自觉地跳下去,纵到猫砂里。盘中的猫粮和水空空如也。

可是白天它为什么不吃呢?

脑补一下画面:万籁俱寂,月黑风高,小灰睃巡四下,了无一人,肚皮“咕噜咕噜咕噜”叫呢,饿的前胸贴后背,小灰一个箭步,大快朵颐,“哼哼哼,就是不吃给你们看,我在绝食!”吃完,舔舔舌头,伸个懒腰,打个嗝儿,小灰便细细地梳妆起来,摩摩脸,理理毛。……山海经里说猫咪是由七个小姐投胎而成,我怎么觉着小灰,是由七个英国壮汉抬胎来的,而且性格虚伪。孱弱秀气的中华田园猫较之,未免相形见绌。

女儿说,“看来小灰是假正经,假绅士,节操掉了一地。” 我得意地说,“小灰像我,聪明机智,小时候,挨大人批了,佯装生气不吃饭,乘人不备,扒了菜橱偷吃。”

宋丹D在她的《幸福深处》中回忆,“每天放学回家,我准能看见桌上摆着一个大碗,上面扣着一个盘子,用手摸摸,热乎乎的,那就是奶奶给我爸做的油茶面,等他下班回来吃,我经常偷偷掀开盘子,把脸埋进碗里迅速吸溜一口,再飞快地把盘子盖上,因为我偷吃,家里有几样东西奶奶不大让我去买。一个是芝麻酱,我拿碗去打,回来的路上边走边舔,舔得碗边上全是。一个是醋,我一路走,一路小口小口的喝,全然不计后果,到家后胃里火烧火燎的。”

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俺村里的李婶堪称“偷食鼻祖”。年轻时,李叔一言不合就对李婶拳脚相加,有次李婶被揍得卧床不起,一连几天,不吃不喝,光翻白眼一声不吭。李叔慌了,又是求饶又是发毒誓,后来,李叔没敢再动李婶半根指头。人问其故,李婶泄露天机,“当时正巧腊月,家里蒸了好多馒头,我在床底下藏了些,家里没人时,饿了就吃,他端了饭菜过来,我看也不带看一眼,他哭着说这样下去会出人命了。哈哈哈。”

宋丹*,我,小灰,和李婶,也太可爱了,因为我们有个共同的毛病:爱偷吃。小灰更胜一筹,偷吃了还要立人设,立高贵优雅的人设。 “可怜没人爱,嘻嘻,你们真可爱!”女儿揶揄道。

第四天清早,小灰端坐八仙桌,食盘空空如也,母亲没有驱赶小灰,小灰用爪子掻了搔毛,摆好pose,一脸无辜,一脸忠诚。

猫主解释,“小灰喜欢高处,不喜屈尊匍伏。”

登高望远,睥睨众生。

气质这块,小灰掐得死死的。

母亲生性多愁,却爱惜羽毛,她经常幽怨地说,自己已然是落山的太阳,来日无多,哎,今年又白捡了一岁。

一次回家,见她坐在屋内,巴巴地盯着乌洞洞的纱门,像极了在世时的外婆:一样的坐姿,一样的憔悴,一样的绝望与哀伤,

“有人来说说话嘎嘎三胡,解解厌气。” “当然有亲戚来更好了。”

假以时日,母亲孤独的坐着,小灰御其左右,寸步不离。 从此,一人一猫,一花一树,阳光微淡,安若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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