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资讯>

上帝的女儿公布了人类所有的死期,教会凭怀孕日期断定孩子的未来

时间:2024-10-31 21:47:18/人气:314 ℃

2 骑士之道

2

骑士之道

威廉·马歇尔获释后的最初几年是在相对和平的环境中度过的,因为英格兰终于从极具破坏性的内战中走了出来。双方在温切斯特达成的休战协议得到了遵守,在一段短暂的时期内,斯蒂芬国王在他的领地内重申了某种程度上的王室权威。斯蒂芬快60岁了,照那个时代的标准来说已是一个老人,然而即便如此,他的死亡还是令人出乎意料。1154年10月25日,他病倒了,一个同时代人描述“他的肠胃剧烈疼痛,随后流出一股鲜血来”,当夜斯蒂芬就驾崩了。诺曼底公爵按计划接任,这个21岁的安茹人于1154年12月19日被加冕和涂油,成为英格兰国王亨利二世。

亨利拥有无限的精力和野心,他将成为中世纪英格兰最伟大的君主之一,并且将成为威廉·马歇尔生活中的中心人物。据说,亨利是个中等个子的男人,留着一头短短的红发(常年闪闪发亮),一双蓝灰色的眸子目光锐利,“在他心情平和时如鸽子的眼睛”,但在“他暴怒时像火焰一样”喷射。这位年轻人创立了一个新的王室血脉——安茹王朝——其王国之宏伟与威严将使他的盎格鲁-诺曼前任们黯然失色。这个安茹人统治的世界,被一些人比作从苏格兰延伸到比利牛斯山的新帝国,将成为威廉非凡生涯的舞台。

关于威廉余下的童年岁月,人们几乎一无所知。在叙述完纽伯里围城战激烈的戏剧性冲突后,《威廉·马歇尔传》跳过了12世纪50年代剩余的时间。但年轻的马歇尔一定是和他的家人回到了英格兰西南部。到了1160年,威廉就长成了他将要成为的那个人。他的传记作者后来宣称,“没过多久,[他就长成]一个高大的男孩”(不过,鉴于12世纪的男性的平均身高估约5英尺7英寸,他应该不太可能超过6英尺),并补充说,“他是如此玉树临风,身体仿佛是雕刻家用凿子凿出来的一般,他的四肢非常漂亮”,还说威廉的“手足秀美”,有一头棕发,肌肤黝黑,甚至“裆部伟岸……同辈中人无人能及”。不过这里的意思几乎可以肯定是指他的髋骨非常宽,可以在马鞍上坐得很稳。简而言之,这里的马歇尔很容易被错认成一位高贵的古罗马皇帝。似乎意识到了这些浮夸的细节描写可能会受到质疑,于是,《威廉·马歇尔传》的作者加了一句:“我之所以可以告诉你们这些,是因为我见过[威廉的样貌],而且我记得很牢”,尽管事实上他见到的马歇尔已经是个耄耋老人了。

不管他的外貌和体格如何,都不能指望年轻的威廉会拥有一个充满声望、荣耀和财富的传奇般的未来。作为一位低阶的盎格鲁-诺曼贵族的次子,他可能希望过上相对舒适的日子(按照当时的标准),并一生碌碌无为。威廉在其家族内部等级很低,这一点在一份1158年起草的法律文件上表现得无比清楚。这份说明文件详细描述了马歇尔一家在萨默塞特的土地的出售情况,他和他的母亲、两个同父异母的兄长,还有他的大哥约翰都写在上面。威廉的名字被列在了这串名字的最后,并且根据协议,他的兄长得到了一定的收益——一匹马或一些钱币——但他什么也没得到。作为和索尔兹伯里的西比尔联姻的头生子,约翰将有望继承他父亲的土地和王室大元帅一职(尽管到了这时,大元帅仅仅只是一个荣誉头衔,宫廷中的实际工作是由一位领取薪俸的管理员完成的)。

有一点在当时并不寻常,那就是马歇尔从他的家族中得到了“马歇尔”(Marshal)这个称谓,尽管正式的头衔将由他的哥哥持有几十年。“马歇尔”似乎作为一个姓氏的雏形得到使用——这在当时是罕见的,那时大多数人以出生地、驻跸地或者爵位来标识个人身份;还有表明和双亲关系的(例如亨利二世实际上自称亨利·菲茨皇后,意为“皇后之子”);或者是显著的生理特征(因此,胖得出了名的法兰西国王路易六世被世人称为“胖子”路易)。

对于威廉的前途,比他的名字更重要的是他的教育。一些12世纪的人们认为,个人命运和未来在一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没有改变的可能了。例如,著名的圣女宾根的希尔德嘉德断言,一个在满月后第20天怀上的男孩注定会成为强盗和杀人犯。但大多数人越来越重视学习、培训和学徒生活的重要性。在这一时期,有一种做法变得司空见惯:贵族出身的男孩经常被故意从自己舒适的家中带走,送到一位远亲的家中居住——这种做法类似于把孩子送到一所遥远的寄宿学校,使他们变得更加坚强。国王亨利二世还是个男孩的时候被带到布里斯托尔,由自己母亲的同父异母弟弟、格洛斯特伯爵罗贝尔监护了两年。当时男孩们被送走时的年龄正常是8岁左右,而马歇尔是在12岁或13岁的时候才被做出这种安排。这种延迟的部分原因可能是他的父亲约翰·马歇尔的财富减少了。内战的结束削弱了约翰为自己谋利的机会,而且他在新国王亨利二世那里没有得到长久的宠爱。约翰保住了大元帅的头衔,但他在英格兰西南部的权势基石——马尔伯勒城堡——的监护权在1158年被收回并转予他人了。

最终,在1160年左右,约翰为他的儿子在诺曼底的著名贵族唐卡维尔的威廉那里找到了去处,尽管可能是西比尔这边的关系起了作用,因为唐卡维尔的领主是她的亲戚。于是,步入青少年时期的威廉·马歇尔坐船前往法兰西北部,用《威廉·马歇尔传》中的话说,去“赢得荣誉”。在他离开的那天,威廉一家聚在一起向他告别(尽管他的父亲像往常一样缺席)。在这一路上,没有精心安排的大群随行人员照顾他,威廉仅带了孤零零的一个仆人。根据他的传记作者的说法,在这场离别中,威廉的“母亲痛哭了一场”,他的兄弟也流下了眼泪。这段将他从出生和童年时期熟悉的世界带往远方的旅程一定令他感到不安——在中世纪欧洲高度本地化的社会里,许多人一生没有离开家旅行超过一天的路程。现在,威廉的未来就在南方150英里以外的诺曼底了,想要到达那里,他还必须渡过英吉利海峡。

在“骑士之父”身边

威廉·马歇尔生活在伟大的盎格鲁-诺曼王朝和安茹王朝的统治下,在这个时期,英格兰国王和他们的主要臣民在海峡两岸都有领地。出于日常生活的必要,他们经常要在英格兰和欧洲大陆之间旅行。在未来的岁月中,威廉将在海峡中航行几十次。然而,那时这段旅程仍然是一件危险、充满不测的事情,常常需要航行超过70英里的开阔水域(例如朴次茅斯和巴夫勒尔之间),这与海峡最窄处,即多佛尔和维桑(在今日加来附近)等中世纪法国港口间所需穿越的区区21英里相去甚远。中世纪船只和航帆的设计相对简陋,这意味着水手们会发现自己常常任由天气摆布,因此他们祈求平静的海面和有利的风向。沉船事故令人震惊地常见——事实上,据估计,在12世纪中叶,死于溺水的廷臣比为争夺王位而死的还多——所以很少有人在这段旅程中不带一丝恐惧。马歇尔的第一次航行平安无事,不过他不会总是如此幸运。

威廉就这样抵达了诺曼底:这块土地远离家乡,但也是他祖先的土地。尽管在英格兰长大,但从文化、身份认同和忠诚的角度来看,他几乎不可能认为自己是英格兰人。就出身而言,马歇尔是一个诺曼人。理所当然地,他的母语应该是中世纪法国北部的一种诺曼方言,不过他在英格兰西南部的生活可能会给他的口音留下印记。

从现在开始,他余生的大部分时间将在诺曼底度过,他对这个地区有了很深的感情,尤其熟悉塞纳河北部和东部这片区域(即上诺曼底)。这片开阔的土地地势起伏,和威尔特郡没什么不同。

就在那里,马歇尔见到了宏伟的诺曼底城堡唐卡维尔,它坐落在塞纳河河口北岸的岩石峭壁上。在今日此地是一个废弃的庞大法国城堡的遗址,它破败的主体历经了多个世纪的许多不同建造阶段,但在马歇尔到达的时候,它是一个坚固的石砌城堡。它的主人,唐卡维尔的威廉,是一个相当有身份和声望的人,被一位同时代的人描述为“一个拥有高贵血统的人,在战争技艺上举世无双,力量超群,让人嫉妒得要死”。他在公国还有两个据点,并因世袭权利担任诺曼底的财政总管一职。

威廉·马歇尔在加入这里时带着一个特殊的目的。作为次子,威廉或许本可以走一条和斯蒂芬国王的弟弟布卢瓦的亨利一样的道路,成为教会的神职人员。但年轻的威廉面前的道路将他的人生引上了一个不同的方向。他在13岁左右抵达唐卡维尔来学习武艺:学习有关战争的事务,通过成为一名骑士,跻身欧洲新兴的军事精英行列。

中世纪骑士制度的发展

在我们有关中世纪的流行观念中,骑士居于中心地位。一位身穿华丽盔甲的高贵武士跨坐在坐骑上去拯救身陷险境的少女,这个标志性形象属于经典的有关中世纪的陈词滥调。那么,很容易想象,骑士是这个遥远的时代的一个恒定不变的基本特征,而生活在1000年前的西欧的每个人,都确切地知道何为骑士,并且深知他们应该如何行事。

骑士在塑造这段历史的过程中确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的一些做法和信念符合现代的期望,尽管不是全部。但是,骑士制度的概念是在11世纪下半叶才刚刚出现的,在威廉·马歇尔到达唐卡维尔并逐渐长大成人时,它仍处于萌芽阶段。而威廉所生活的时代正是骑士制度的理念、仪式和习俗融合在一起的时期。事实上,作为欧洲最伟大的骑士之一,他自己声名卓著的一生帮助塑造了这个武士阶层。

就其最基本的形式而言,一位中世纪骑士就是一个骑着马的战士。人类骑马打仗的历史已有1000多年了,但在中世纪早期,马术被视为一种贵族必不可少的消遣——贵族身份的标志。自9世纪以来,法兰克统治者查理曼(查理大帝)和他的继任者试图在西方重建罗马帝国,掌权者被期望拥有并骑乘马匹。到了1000年左右,骑马士兵的速度和机动性开始在战斗中发挥越来越大的决定性作用,在11世纪,一种更具特色的兵种慢慢出现了。

通常,这些骑着马的战士加入军阀、伯爵、公爵,甚至国王的军事随从队伍。起初,大多数人只是为了报酬而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开始希望他们的效劳能得到更大的回报,包括土地。同时代的文献通过使用更特别的称谓来反映第一代“骑士”的出现,尽管用来指称这些武士的术语常常令人沮丧地含糊和前后不一。在拉丁语中,他们被称为equites(骑士) 或者milites(士兵);在法语中被称作chevalier(骑士);而在德语和盎格鲁-撒克逊语中为knecht或chihtas(仆人),现代英语中的knight(骑士)一词就是从这里演变而来的。诸如此类不精确的表达表明这个军事阶层尚处于萌芽阶段。在12世纪初期,贵族骑士和作为军事精英的骑马武士这两个概念已经完全融合在一起了。诚然,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假设,即任何男性贵族(神职人员除外)都会作为“骑士”战斗,并由此产生一种新的观念:骑士行为本身能赋予个人某种程度上的贵族地位。尽管如此,贵族出身并不是跻身这个武士阶层的先决条件。

在整个12世纪早期,骑士身份的基本标志仍然是实际的东西。这些精英武士很容易通过他们使用的一系列特定武器和装备而被识别出来。每个骑士都有一匹马和一把剑,但大多数骑士也使用长枪、铠甲和盾牌。在威廉·马歇尔抵达诺曼底的时候,骑士这个职业正日益变得专业。他们首先需要花一大笔钱来购买和保养基本装备。战马尤其特别昂贵,最初的花费大约是一个普通骑士年生活费用的4到5倍。

学会骑马作战以及熟练使用武器需要花费数百甚至数千个小时进行练习,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么多的时间。不足为奇的是,骑士身份变成了少数特权阶级人物的专属。要成为骑士,一个人必须生来就富有,否则就得寻找一个慷慨资助的恩主。总的说来,威廉·马歇尔属于第二类。他来到诺曼底不仅是为了接受教育和培训,也是为了得到一位愿意为他的学习提供资金的富有贵族的资助。对他来说幸运的是,唐卡维尔的领主以其军事扈从的规模和素质闻名,他被同时代的人称为“骑士之父”,他欢迎威廉加入这一行列。

到了12世纪中叶,西方社会对骑士身份的仪式和义务有了更清晰的意识。当威廉踏入唐卡维尔城堡时,两个基本概念可能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这些概念的性质和充分的意义不易解释,因为用来表示它们的两个中世纪法语术语——mesnie和preudhomme——在现代英语中没有精确的译法。但是在威廉十几岁的时候,这些观念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占据着首要位置。

所谓的家臣骑士(mesnie)就是那些聚集在一位领主身边的骑士扈从——他们是一个组织严密的武士团体,是精锐的部队和值得信赖的贴身侍卫。在很多情况下,贵族的家臣骑士作为坚定的支持者和有价值的谋士,仿佛成了贵族的大家庭中的一员。这种亲如一家的关系从mesnie一词中传达了出来,因为该词来自拉丁语中的mansio(家户),并可与另一个拉丁词语familia(军事家户)混用。至关重要的是,家臣骑士的概念对双方都规定了一定程度的义务。骑士们为他们的主人服务,在战场上厮杀表现忠心,而作为回报,贵族则被期望为他的武士们提供庇护、保护他们的地位、促进他们的事业发展。在实际生活中,这不仅意味着要支付骑士们的生活花销,提供保养他们的装备、武器和马匹的费用,还可能涉及土地和头衔的奖励,甚至给他们安排一门好亲事。这种互惠互利的关系也扩展到地位方面。一个骑士的地位会因加入一位强大贵族的家臣骑士团体或成为一个王室成员家户的一员而自然而然地提高。但是在12世纪,越来越多的人更看重军事随从的公开展示,他们被视为权力的标志。在威廉的时代,家臣骑士的数量是很重要的,大贵族争相攀比,身边常常伴随十几个甚至几百个骑士。

威廉对他父亲的家臣骑士有着强烈的记忆,《威廉·马歇尔传》回忆说,约翰·马歇尔“被众多值得尊敬的男人围绕着”,并指出他的这些家臣骑士“由他付钱”,但补充说他们所有人“都穿着他提供的服装”,并且他们坐骑的“马蹄铁、马掌钉和马衣,[全都]由他付钱”。于是,《威廉·马歇尔传》的结论是,“[约翰]负担得起”,即使他不是一位强大的贵族,因为他深知慷慨的价值,因此“知道如何吸引和留住英勇的骑士们”。家臣骑士的概念将在威廉·马歇尔的一生中起到关键性作用,他先作为扈从提供服务,然后又组建了自己的扈从队伍。

他的骑士观念,以及他所处的社会对骑士的看法还深受preudhomme——理想的武士,字面意思为“最好的一类人”——的典范的影响。到了12世纪中叶,人们越来越多地期望受人尊敬的骑士要展示“正确的东西”,以符合不断演变的行为准则。一位令人钦佩和受人尊敬的武士——一个preudhomme——善于战斗,并且要勇敢、忠诚、聪明,可以提出好建议,但必要的时候,作战时也要精明,甚至狡猾。他的对立面是那些口出毒言的骗子,后者曾在1152年建议斯蒂芬国王处决小威廉,他们的忠诚和判断力都令人怀疑。威廉来到唐卡维尔希望能成为一个preudhomme。事实上,他的人生在很多方面起到了定义这种典范的作用。

骑士制度的历史——真相和想象

威廉·马歇尔对骑士应该是什么样子以及可能会做什么的理解,同样受到了近期的真实历史和一种想象中的不真实的历史过往(由神话和模糊的事实编织而成)的影响。在一个世纪以前,他的那些诺曼祖先骑士们只不过是雇佣兵,他们用自己的军事技能为“征服者”威廉这种领主提供服务,以积聚财富和土地。然而,在11世纪时,这些全副武装、四处流动的骑马武士给整个西欧带来的暴力和混乱越来越引起罗马(或拉丁)教会的注意。结果,教皇开始考虑如何让骑士的生活和基督教信仰联系起来。

威廉生活在一个人们几乎普遍信奉基督教的中世纪世界,日常生活的许多方面都受到宗教教义的影响。拉丁教会告诉人们,每个人的灵魂都会在死亡时受到审判,要么因为信守基督徒的纯洁而获得升入天堂的喜悦作为嘉奖,或者由于罪孽而被判有罪,在地狱中遭受永恒的折磨。在马歇尔出生的这个时期,越轨行为危及灵魂的观念对社会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骑士们特别容易焦虑,因为他们的职业迫使他们战斗和杀戮,但他们意识到了这种暴力在教会眼中是天然的罪孽。拉丁教皇和神职人员们做了一些尝试来控制和调节武士阶层的行为,但起初只取得了有限的成功。

然而,在1095年,教皇乌尔班二世突然有了一个强有力的想法:他发出了一种新形式的圣战的战斗号召,在这场战斗中,基督教骑士们将他们的攻击性瞄向拉丁欧洲的疆界之外,为从伊斯兰教徒手中收复圣城耶路撒冷而战。当乌尔班宣布,参加此次远征将使参与者获得精神上的救赎并有助于洗涤灵魂的罪孽时,他的话语引起了热烈的反响。成千上万的武士们参加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前往圣地,他们中的很多人——例如诺曼底公爵罗贝尔——来自盎格鲁-诺曼世界。在经历多年的战斗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些十字军战士在1099年取得了近乎奇迹的胜利。

十字军运动的出现对骑士制度产生了强大的影响,这种影响在12世纪60年代仍然存在。在整个12世纪,人们强烈期盼战士们参加一次十字军东征,回应他们的祖先的“光荣”成就,不仅成为milites(士兵),而且是militia Christi(基督的士兵)。随着时间的推移,威廉自己也会感觉到这一“更高的事业”的召唤。但这些圣战也促使许多人质疑基督教骑士回到西方后应该如何生活和行事,这促使行为准则逐渐发生了演变。在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后,随着基督教骑士团的涌现,一种骑士不应该仅仅满足于自己是骑马的雇佣兵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像圣殿骑士团这样的运动融合了骑士和修道团体的理想,主动嘲讽现有的欧洲骑士阶层的典范,并自称“新骑士阶层”。事实证明,他们受到欢迎,吸引了成千上万的新兵参军,并在欧洲各地贵族中掀起了一股慈善捐赠的浪潮。事实上,威廉的父亲约翰·马歇尔在1157年把自己位于威尔特郡罗克利的一座庄园赠送给了圣殿骑士团。

因此,威廉·马歇尔抵达诺曼底时,对骑士阶层过去取得的成就有一定的认识,对这一精英阶层现在可能达到的提升了的标准也有一些认识。然而,混杂着神话和现实的故事和文献肯定对他的思想产生了强大的影响。他是在贵族文化中长大的,这种文化通过武功歌(chansons de geste)纪念战士们的伟大功绩。这些用于公开表演的中世纪法语诗歌围绕真实的历史事件和人物编织了有关勇敢和神奇武功的故事。例如,广受欢迎的《安条克之歌》(Chanson d’Antioche)是对第一次十字军东征中的安条克围城战的虚构记述,在故事中,最伟大的骑士们一剑将穆斯林敌人的身体劈成两半。而这个时代最著名的歌曲《罗兰之歌》取材于更遥远的过往——8世纪时的加洛林王朝,它纪念的是查理大帝手下的指挥官罗兰,他在征服伊比利亚的摩尔人的失败尝试中英勇阵亡了。

威廉也经历了西欧第一次对亚瑟王和他的骑士们的故事产生持久迷恋的时期。亚瑟王的中世纪传奇是由一名凯尔特-诺曼出身的修士蒙茅斯的杰弗里在12世纪30年代编写出来的。他的《不列颠诸王史》(History of the Kings of Britain)将微弱的事实痕迹与对过往的一种幻想、浪漫化的想象混合起来,将亚瑟描写为一个对抗查理大帝的传说中的英雄,把第一批不列颠人的血统追溯到特洛伊,而且还纳入了据说是梅林做出的预言。12世纪后半叶学识渊博的历史学家们,例如纽堡的威廉,嘲讽杰弗里的作品是“可笑的一堆虚构”,其中充满“荒诞不经和可耻的谎言”,但这丝毫不能阻止该书成为中世纪的畅销书。它的拉丁文版很快就被改编、扩充和翻译成许多方言(最著名的是魏斯[Wace]的《布鲁特传奇》[Roman de Brut]),对亚瑟王世界的痴迷像野火一样在王室和贵族圈子中蔓延。马歇尔那一代的骑士们无疑受到了这些神话-历史故事的影响:狮心王理查在第三次十字军东征时携带的一把剑就被他命名为“王者之剑”(但他很快就在缺钱时把它卖了),而1191年人们在格拉斯顿伯里“发现”了据说是亚瑟和桂妮薇儿的坟墓,这件事受到了极大的重视。

成为一名骑士

威廉·马歇尔在1160年左右抵达唐卡维尔,此时他是一个即将开始接受教育的年轻人。对于他在诺曼底度过的六七年受训时光,他的传记作者仅提供了最基本的细节,可能是由于马歇尔对这段久远的过去仅存模糊的记忆所致。他似乎把自己描绘成一个相当懒散的少年,主要的乐趣就是吃和睡。《威廉·马歇尔传》提到,“他上床那么早,却睡得很晚,人们对此感到非常遗憾”,并补充说,威廉在唐卡维尔“山吃海喝”。他甚至还获得了 “贪吃汉”(gasteviande)的绰号,从中丝毫看不出他未来会成为英雄;尽管唐卡维尔的领主预言马歇尔未来会“点燃整个世界”,但这看起来像是传记作者试图美化一个原本平淡无奇的形象。

尽管如此,正是在他职业生涯的这一形成阶段,威廉第一次开发出了许多将使他在后来的日子中与众不同的技能——这些能力使他得以一步步晋升为一名杰出的战士——因此,我们可能可以放心地认为,他并非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吃饭或睡觉上;虽然他从未受教育的男孩转变为成年骑士的确切细节可能已丢失,但人们还是有可能重建他的经历的轮廓。

贵族的生活

威廉在诺曼底接受的教育不只专注于艰苦的军事训练,而是包括一系列更广泛的技能。就像这个时代所有贵族出身的男孩,威廉必须学会适应贵族社会,学会盎格鲁-诺曼军事文化的直率礼仪,同时努力把握其习俗的细微差别。任何贵族社群的中心,包括唐卡维尔城堡的,都是一座大厅。一个贵族的家户每日在那里聚集共进一餐,由领主出资提供,以彰显他的恩惠与慷慨。这些集会可能是拥挤吵闹的,甚至混乱不堪,男男女女都挤在一个烟雾弥漫的房间内,那里还有动物(在大厅里,狗、猛禽,甚至马可能会受到欢迎,但猪和猫不许入内)。在这样的场景中,年轻的马歇尔受到了一些优待,因为他的传记作者写道,威廉“分享了摆在他主人面前的上等佳肴”——这代表他坐在上座。

12世纪末,贝克尔斯的丹尼尔撰写了一本关于礼仪的非凡论著,名叫《文明人之书》(Book of the Civilised Man),书中反映了人们期望贵族在一座中世纪大厅中应如何行事。这本书建议,在这种公共场合中,要遵守一定的礼仪。贵族被警告不要梳头、清理指甲、挠痒或者在马裤里抓虱子。一般来说,不能随意脱鞋和小便,当然,如果你是这大厅的领主,就可以。

共同进餐的过程有特别的礼节。在叉子得到广泛使用前的200年左右,餐刀是主要的餐具。食物被“混在一起”端到餐桌上共享,然后每个人从这些盘子中取出食物放进自己的“木质餐盘”中,若要表现得有礼貌,这个动作只能用拇指和食指来完成。贝克尔斯在著作中建议,贵族们在进餐时要坐直,不要把手肘放在桌子上,还要面向比他们更尊贵的人。嘴里塞满食物时不要说话,也不要剔牙、挖鼻,一个有教养的就餐者在想吐口水时应该转身离开餐桌,需要打嗝就盯着天花板看。

作为贵族的一员,威廉能比同时代的许多人享用更丰盛、更多样的饮食,尽管其主要的食物仍是粗面包、鸡蛋、奶酪和豌豆、豆子之类的普通蔬菜。饮用啤酒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发酵过程杀死了细菌(因此比喝水更安全),在更富裕的圈子里,葡萄酒同样也很受欢迎。像拥有唐卡维尔领主这样的地位的贵族可以负担得起定期在他的大厅里供应肉类,如羊肉、猪肉、鸡肉和牛肉,还有鱼,尽管这些食物的鲜味往往被中世纪厨师喜欢的浓郁的调味酱汁盖过。这些酱汁使用鼠尾草、大蒜、芥末和芫荽等香料,还可能用到异国香料,例如胡椒、肉豆蔻和藏红花。

除了在大厅中的经历,青少年时期的威廉很可能接触到了贵族的时尚。鉴于中世纪社会的闭塞,服装和发型的变化相对较慢,但时尚款式仍然变来变去。贵族男士的主要服装是用丝绸或者羊毛制作的长筒袜、通常带有可拆卸袖子的衬衫,外面常常穿一件束腰短衣,出门时再穿一件有不同变化的带斗篷外套(有时有内衬)。当时流行的时尚涵盖了从袖子的松紧和色调到斗篷的长度、鞋子的贴脚程度——曾有一度,最时尚的鞋子非常挤脚,几乎无法穿上。和历史上任何时期的权贵一样,12世纪的欧洲贵族将服饰视为身份的标志,喜欢用稀有染料染色的昂贵面料。但在马歇尔的一生中,领主个人及其家庭在公共场合穿着配色独特的服饰变得越来越流行,不久它们就被贵族的家臣骑士采用,成为一种制服——集体身份的鲜明象征。

发型则是中世纪世界的地位和身份的另一个有力标识。几个世纪前,法兰克墨洛温王朝的国王们因一头长发而受到人们的尊敬,修士们则剃发(将头顶的一部分头发剃掉),表示献身于宗教生活。当“征服者”威廉在1066年入侵英格兰时,诺曼人流行的时尚是剃掉后脑勺上的一大块头发——这种独特的风格在巴约挂毯中非常明显——但在一代人后,又流行起了中分头,尽量露出前额。到了12世纪60年代,新的安茹王室引领了潮流,据说亨利二世偏爱干净利落的发型。威廉的盎格鲁-诺曼和安茹的大多数同侪都是把脸刮得干干净净的,尽管有些人可能还留着小胡子。许多人认为,无须的面孔是一个法兰克(或者法国)男人的身份标志。关于十字军东征的大量故事告诉我们,有些穆斯林剃掉胡子以伪装成法兰克人,而邋遢的十字军战士在长期围城时由于很久没刮胡子,以至于被误认为留大胡子的突厥人而遭到意外杀害。

威廉·马歇尔接受的教育

在得到举止和着装方面的指导外,和威廉地位相仿的男孩们还经常被传授一系列的贵族技能和爱好。他们大多数学会了阅读,甚至可能会写字,在蜡版上反复练习。拉丁语知识受到重视,因为这是法律、政府和教会使用的语言,他们受到了这方面的培养。亨利二世那个著名的儿子狮心王理查就掌握了非常熟练的拉丁语,甚至可以用这种语言开那些拉丁语不太流利的神职人员的玩笑。在这点上威廉·马歇尔有点不寻常,因为他从未获得适当的拉丁语知识,尽管他可能已经达到了非常基本的识字水平。

贵族还必须熟练地掌握游泳、跳舞和歌咏,许多人把很多时间都花在了那时候的一种靠技巧取胜的游戏上:一种包含赌博行为的简化版本的国际象棋游戏。在所有中世纪贵族的爱好中,或许最具象征意义的是狩猎。这是社会地位的终极象征之一,因为某些类型的猎物或猎场是留给贵族或王室的。这项运动也被认为为战争提供了宝贵的训练,因为它磨炼了战斗技巧,包括骑马和射箭。大多数狩猎活动都是骑马进行的,狩猎者放出猎狗、猎鹰和猎隼,以鹿、野猪或狼为狩猎目标。

威廉·马歇尔在他这一生中遇到的很多国王都痴迷狩猎。亨利二世被他的一位廷臣形容为“一位猎犬和猎隼的行家里手,极其酷爱这项没用的运动[指狩猎]”,尽管有传言说,他如此频繁地从事这项剧烈活动只是因为害怕自己发福。当然,打猎并非是没有危险的活动。1100年,亨利一世的兄长威廉·鲁夫斯在英格兰南部的新森林狩猎时“意外”身亡,据说他被一支流矢射中(亨利也参与了此次狩猎,并在3天后夺取了王位,这使一些人质疑这是否是弑君)。

马歇尔对跳舞、音乐,甚至狩猎仅表现出了有限的兴趣。他最钟爱的是武艺,在唐卡维尔度过的6年中,他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日复一日艰苦的军事训练上,这让他的身心都强壮起来,获得了一位职业的中世纪武士所必须具备的力量和耐力。正如一位威廉的同时代人所解释的,一个男人必须学会如何应对残酷的战斗。只有一个人在“被拳打脚踢”、看到“他的血液流淌”、“被他的敌人的拳头打碎牙齿”后还能继续战斗,这个人才能“自信地投入战斗”。然而,就其本身而言,单纯依靠韧性是不够的。要跻身欧洲骑士精英的行列,威廉还必须掌握3项相互关联的基本技能:军事马术、近身搏斗和穿戴中世纪铠甲作战的能力。

中世纪的马匹、武器和铠甲

在12世纪,成功的骑士极其善于骑马。这些中世纪战士大多对马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他们的日常生活充满了马和马厩里的声音与刺鼻的气味,他们醒着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马鞍上度过的。马是骑士地位的主要标志,也是战斗中的亲密伙伴、骑士信任的动物,甚至被托付以骑士的生命。不足为奇的是,深受主人喜爱的坐骑被宠爱,被珍视,有时候甚至还有自己的名字。

像威廉·马歇尔这样的人深知不是所有的马生来都一样平等。骑士们通常应该拥有3种不同类型的马匹,每种都是为了特定的用途而培育和训练的。不同种类马匹之间的价格和用途有天壤之别。对于一般的骑乘和旅游,威廉会骑乘轻型马(palfrey),粗壮敦实的驮运马(sumpter)则被用来背负行李、武器和铠甲。而威廉最珍贵的坐骑是他打仗时骑乘的战马(destrier)。它们的价格从40英镑到100英镑不等,有时甚至更高。按照12世纪60年代的价格计算,威廉用1匹战马的均价可以购买40匹轻型马、200匹驮运马、500头公牛,或者是数量惊人的4500只羊。

大多数12世纪的战马的高度在15掌和16掌之间(即5英尺和5英尺4英寸之间),培育它们不是为了追求直线速度,而是快腿敏捷、力量、耐力和军事素质的平衡。战马的最佳品种被认为是阿拉伯马,常常通过西班牙和意大利进口,此类坐骑得到了精心的饲养和调理。通过这样的训练,可以指望最好的战马对骑士的每一个指令都有反应,骑士甚至可以不使用缰绳(因为在战斗中双手要持盾牌和剑)骑乘。最重要的是,它们也习惯于杀声震天和充满暴力恐怖的中世纪战场。尽管该世纪末马铠得到了使用,但此时它还尚未普及,但战马可能会披上饰以一个骑士家户选择的颜色的布罩或披肩。

到威廉·马歇尔20岁的时候,他必定已经在马鞍上花费了成千上万个小时。当然,他在马术上达到了极高的水平,他日后的职业生涯可以证明他能够灵活地控制和操纵他的坐骑,远胜他的许多对手。无论是在比武场还是在真实的战场上,威廉的命运大部分都是建立在这种马术专长的基础上的。但是,威廉也必须学会如何在马背上战斗,掌握各类武器。

所有武器中最重要的是剑——它是骑士阶层最具有代表性的武器。它在骑士册封仪式上扮演中心角色,而且无论是携带宝剑,还是在使用宝剑的过程中展示技巧的能力,都与这个精英武士阶层密切相关。在威廉生活的时代,典型的是单手剑,双刃剑身约34英寸长,剑尾有圆头,总重约2.5磅。剑可以为了像12世纪末和13世纪的十字军东征这样的大战役进行大规模生产,但最好的剑是冶金和锻造工艺的杰作:由钢与铁精确混合而成,达到力量和灵活性的完美融合,锋利的刀刃可能只需一划就能切下没有盔甲保护的四肢,拿在手中具有完美的平衡感。

现存最早的一本欧洲剑术学习手册可以追溯到14世纪初,所以我们已经不可能确切地知道威廉是如何使用这种武器训练和战斗的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既磨炼了马上舞剑的能力,也提升了徒步用剑的技巧。这必定需要他从十几岁起就每天重复练习剑击——以便增强力量和获得肌肉记忆——和规律的拳击,以增进身体协调性和敏捷性。当他成为一名骑士时,马歇尔是一位相当出色的剑客,但就《威廉·马歇尔传》的记载而言,他主要的天赋不是掌握浮夸的技巧,而是拥有粗壮的身体,这使他能够发出毁灭性打击。按照他的传记作者的说法,挥剑的威廉“像铁匠打铁一样”。

威廉可能还接受过其他一些广受12世纪的骑士们欢迎的实战武器的训练,包括匕首、战斧、钉头锤和战锤,但他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练习使用长枪上。从结构上看,这是一种相当简陋的武器——通常只是一根10—12英尺长的削制圆木棒,常见的是白蜡木的——但是在马背上使用它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在冲锋时,长枪会被夹在手臂下,并需要极为高超的技巧把枪头准确指向目标。长枪经常在使用一两次后就折断了,但成功的一击能给对手造成致命打击。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威廉将亲眼见证这种武器的致命潜力,他也会被要求手执长枪冲向那个时代最伟大的战士之一狮心王理查。

此外,马歇尔还得学习穿戴着12世纪时骑士使用的各种独特铠甲骑马和战斗。在12世纪60年代,大多数武士穿着用大约3万个紧密堆积、相互锁紧的铁环制成的锁子甲。它们通常重达35磅,覆盖上半身和手臂,一直垂到膝盖处,但正面和背面的下围都是裙状,这样可以方便骑在马上。威廉会在锁子甲之下穿上软垫上衣(aketon),这对于吸收钝击伤害是至关重要的,他可能会穿戴锁甲护腿(chausses)。带有锁甲手套(或厚手套)的有袖锁子甲也变得流行起来。随着马歇尔年龄的增长、军事技术的进步,到13世纪初,合身的金属板甲开始被穿在锁子甲外,但还要再过200年全身板甲才会成为常态(即“身穿闪亮铠甲的骑士”的经典形象)。

在战斗中,威廉的头部被3层甲胄保护着:第一层是填充棉絮的甲帽,第二层是锁子甲的兜帽(这可能是锁子甲的一个组成部分,也可能是一个单独的贴头帽),往往包括一块可以拉起来并绑在适当的位置以遮盖面部的锁子甲(护面具),以及一个铁盔。在唐卡维尔时,马歇尔可能还戴着到12世纪中叶仍很流行的基本款圆锥形头盔,上面正中有一片鼻梁护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让位给了更大、封闭性更好的圆筒式的大头盔——顶部平坦,带有整块面甲和有孔的面罩——它提供了更高的防御水平,但限制了视野,并且长时间穿戴会让人感觉极其不舒服。威廉最后一件防御装备是一面弯曲的三角形木盾,通常用硬化的皮革或金属板加以强化。盾牌可以用一条皮带悬挂在颈部或肩膀上,以解放双手和保护背部。

穿戴着这套令人眼花缭乱的装备——从头顶到脚趾包裹着锁子甲,佩带着盾牌、头盔、长剑和长枪——行军打仗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大多数12世纪和13世纪初期的铠甲的重量分布在全身各处,所以马歇尔不会完全无法行动。他可以行走,可以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翻身上马,被撞倒后无疑能够重新站起来;但要适应所有这些装备的负荷和感觉,需要多年的训练和身体素质的提高。威廉已获得了必要的力量和耐力,但就像这一时期的所有骑士一样,他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全副武装,平时则身着轻便得多的服饰出行。

虽然锁子甲、头盔和盾牌可能是沉重的负担,但它们使威廉和他的同侪几乎无懈可击。大多数刀剑和箭头不能刺穿这一层层的防护,尽管面部和眼睛可能遭受致命打击,而骨折更为常见(尤其在受到长枪的致命攻击下)。只有***箭具有刺穿锁子甲及其下方的填充物直抵肌肉的穿透力。这有助于解释为什么教皇从1139年开始试图禁止对基督徒使用***弓。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骑士在战争中相对不易受伤,对于这个战士阶层中全副武装的人来说,在战斗中死亡是相对罕见的,甚至是令人震惊的事件。

骑士册封仪式

1166年,威廉·马歇尔20岁左右,他的训练和学徒生涯结束了。现在是他受封骑士的时候了。到了12世纪中叶,这个仪式变得越来越正式和复杂——至少对那些上层贵族来说是这样的——而且它的惯例已经充满了象征和意义。在威廉的时代,公开见证的仪式是中世纪社会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效力被毫无保留地接受。人们相信灵魂可能可以通过弥撒或告解而得到净化,国王或皇帝能通过加冕而被创造出来;同样,骑士“授剑”仪式被认为能让一个年轻人转变为一个不同种类的战士。中世纪的大多数仪式都有信仰和神圣的维度,因此需要教会的参与。但是,尽管中世纪的神职人员不断试图通过为宝剑降福之类的方式介入骑士册封的过程,但是他们的实际作用仍然不够明确。至少到目前为止,骑士是由其他骑士创造出来或授予的。

那些最富有的贵族和王室成员的骑士册封仪式可能会极其盛大、壮观和炫目。据说,国王亨利二世的父亲若弗鲁瓦·金雀花在1128年就有这样一个经过精心设计的奢华仪式。 15岁时,他和一小群同龄人一起“在王室的庆典活动中”被册封为骑士。庆典是在诺曼底的首府鲁昂举行的,这是若弗鲁瓦和国王亨利一世的女儿玛蒂尔达结婚前的准备活动的一部分。在指定的日子里,若弗鲁瓦首先开始“肃穆的沐浴”,使身体和精神受到净化。然后,他穿上最华丽的服饰,“一件干净的亚麻衬衫”上披着“金色和红色交织的礼仪用长袍”,接下来若弗鲁瓦穿上一件“用牡蛎和骨螺的血染成紫色的长袍”,脚蹬一双奢华的丝绸鞋,上面绣着“幼狮”的图案。与他志同道合者也“身穿亚麻衬衫和紫袍”。这些年轻人穿着华丽的衣服,现在“从一个密室走进公众的视野”。一群敬畏的观众看着若弗鲁瓦收下一匹雄俊的西班牙马,“据说它奔跑时比很多鸟飞得都快”,还有作为礼物的武器和盔甲,其中包括一把来自王室金库的“由韦兰大师锻铸”的宝剑。仪式之后是持续7天的宴会、庆祝活动和军事竞赛。

当然,绝大多数骑士册封仪式都没有这般奢侈和光鲜亮丽,尽管许多确实遵循了这种集体参与的模式,而且大多数都有公众观看。给新骑士赠送一件(或多件)礼物是很常见的,但这通常仅限于一件新斗篷——一件似乎表明地位有所提高的衣服。在12世纪的仪式中几乎普遍存在的核心要素是“授剑”(dubbing),这个词来自法语中的adouber一词,字面意思就是给某人配备一件武器,大多数情况下是在某人的身上挂上长剑。对于威廉这样的人,似乎会收到两件东西:骑士腰带和剑,这意味着他们已经转变为骑士了。“授剑”之后可能会有最后一个动作——collée(拍打)——一种仪式性的打击,从轻轻拍击一下肩膀,几乎是文雅的轻拍,到有力拍打头部,不一而足。这种做法的起源和意义尚不清楚,有一种理论认为这种击打是为了提醒骑士勿忘自己的职责,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它象征着骑士受到的不予报复的最后一击。一个世纪之后,collée通常是用剑背拍击肩膀,这是人们印象中经典的授剑的画面,如今在现代的想象中不可磨灭,并且至今英国君主在册封爵士时还是这么做。

马歇尔自己的骑士晋升礼似乎有些粗糙简陋。在相当于一次战场委任中,在诺曼底东北部的讷沙泰勒举行的一场简单典礼上,威廉由自己的恩主唐卡维尔领主“授剑而成为一名骑士”。财政总管送给威廉一件精美的斗篷,并“为他系上他的宝剑,他将要多次挥击这把剑”。通过这个简短、朴素的仪式,马歇尔便加入了欧洲军事精英的行列。似乎是当时发生的事件直接导致他既快速又突然地被册封为骑士。因为1166年诺曼底受到了威胁,战争即将来临。因此,唐卡维尔的威廉让他年轻的学徒武装起来,准备尝尝真正的战斗的滋味。

“重击和漂亮的功绩”

1166年,诺曼底公国和它的东部近邻佛兰德伯国、蓬蒂厄伯国和布洛涅伯国爆发了激烈的边界冲突。这场冲突的确切背景是有争议的,但它使上诺曼底陷入了战争。唐卡维尔领主带领马歇尔和自己的其他部队向东行进55英里到达讷沙泰勒昂布赖,在那里和包括诺曼底治安官在内的许多其他贵族会合。这可能是威廉第一次来到这个边境地区,但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他将会在这个地区参加无数次的战役。位于贝蒂讷河畔的讷沙泰勒要塞被一个小镇包围,距离公国在布雷勒河的主要边界大约15英里。最初的意图似乎是在那里集结一支战队,然后集体前进以对抗入侵。结果,敌人突袭了诺曼底领地,几乎让唐卡维尔领主和他的盟友们措手不及,当他们的阵地即将遭到直接攻击的消息传来时,他们仍然驻扎在讷沙泰勒。

头脑冷静的财政总管平静地将他的部下——据说包括威廉·马歇尔在内有28位骑士——集合起来,并在小镇郊外的一座桥附近拦截了敌人。马歇尔为即将到来的战斗热血沸腾,当唐卡维尔的随从们骑马穿过街道时,他试图挤到前线。财政总管并不赞同,斥责威廉的轻举妄动,据说他高喊“退后……让这些骑士过去”。据《威廉·马歇尔传》记载,马歇尔“退后了几步,垂头丧气且羞愧万分,面露阴郁之色,因为他认为自己确实是一名骑士”,尽管如此,他很快便又开始慢慢向前走。

当一群敌军骑士出现在前方,沿着一条两旁排列着房屋和农庄的街道前进时,军阶的问题就被搁置一旁了。两军立即冲锋,随着“他们彼此以巨力相搏”,疯狂的混战开始了。绝大多数的中世纪战争就像一个大旋涡——很少井然有序——一群骑着马的骑士互相厮杀,每个人都试图给出重击。在第一次交锋的冲击中,“长枪折断碎裂,盾牌被击穿击碎”,结果,“他们用来打击对方的只有”他们的长枪或长剑的“残余部分”。战斗的声音震耳欲聋,“战场上的击打造成的喧嚣”冲击着感官,噪声响到让“你都听不到上帝的雷声”。正如威廉的传记作者所说,随着真正的战斗开始,“那些在家里做出的无聊的威胁和自吹自擂”在此刻都被遗忘了。

马歇尔那天证明了他的勇气。他没有因为第一轮攻击而陷入歇斯底里的恐慌,也没有因恐惧而瘫痪。相反,在“折断了他的长枪”后,据说他拔出剑“直冲入他面前的一大群人中”。不足为奇的是,《威廉·马歇尔传》的作者利用这一次军事邂逅来突出他的主人公的武功,因此威廉被夸张地描写为“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并“发出令人非常害怕的暴力打击”。当尘埃落定时,战斗双方的每一个人都认为他已经证明了他自己是在场的最好的战士。作者坦然地把马歇尔描绘为“英勇的骑士”,但其实这是后者未来的形象,而不是现在的威廉——刚刚20岁,未经战斗的考验,第一次品尝战争的滋味。即便如此,我们从中还是可以大致了解讷沙泰勒一战的状况。

在这场时间较长的小规模冲突的大部分时间里,诺曼人的运气起起落落,敌人在4次不同的情况下被打退,但是他们又重新集合了起来或得到了增援。威廉一度脱离了唐卡维尔骑士的主力部队,他在诺曼军队撤退时骑马进入了一座路边农舍的小围场。几秒钟过去了,然而似乎没人注意到这位孤零零的骑士已经脱离了他的战友。在这个危险的时刻,威廉本来很容易被俘。结果,他抓起一根被人扔掉的长枪,冲回了街上,将一个毫无防备的敌人击落马下,并声嘶力竭地吼道:“唐卡维尔!唐卡维尔!”诺曼人再次横扫前方以回应这战斗口号,而混战还在继续。马歇尔从中认识到了侧翼突袭的价值。

后来,在战斗接近尾声的时候,他想重施故伎,但这次却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威廉冲回了同一个围场,却发现里面挤满了13个佛兰德步兵。在正常情况下这不足为惧。尽管对方人多势众,将马歇尔包围了起来,他还是全身铠甲地骑在他的战马上。但事情很快就变糟了。一个手持一根长长的钩杆(通常情况下是用来从屋顶上拨下燃烧的茅草的)的胆大的佛兰德士兵开始试图将威廉从马鞍上扯下来。铁钩钩住了威廉的肩膀,他竭尽全力稳在坐骑上,策马匆匆逃走。突然移动致使钩子撕裂了威廉的锁子甲的一块,在下面留下了深深的伤口,但他设法挣脱了。直到他沿街撤退时,他才发现坐骑已经严重受伤。随着鲜血涌出战马的伤口,“它不可避免会死亡”。不久之后,佛兰德、蓬蒂厄和布洛涅的军队撤退了,诺曼人控制了讷沙泰勒。威廉在他的第一场战斗中幸存下来,但是损失了他那匹价值不菲的战马。

那天晚上,唐卡维尔领主为庆祝诺曼人的胜利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晚宴。宴会花销不菲,甚至其他扈从队伍中的骑士也受到欢迎。餐桌上摆满了食物,镇上的居民为了表示对他们的得救的感激,送来了“名贵的葡萄酒和上好的水果”。在这个喧闹的欢乐之夜,威廉学到了一个重要的教训——一个他将终生留意的教训。虽然此时他依旧为自己的战马之死而难过,但他仍为自己在战场上的表现而自豪。人们在大厅中谈笑风生,骑士们互相讲着“重击和漂亮的功绩”的故事,而威廉似乎因为他的功绩大受赞扬。但随后一位骑士突然向他喊道:“马歇尔,出于友情,送我一件礼物吧;[给我]一副马挽具,要不就给我一个旧的马颈圈。”威廉没有意识到对方是在向他开玩笑,天真地回答说他从来没拥有过这种东西。“你说什么?”那位骑士说道,“这样微不足道的东西你都拒绝我。”之后,他向众人讲述他的见闻,说威廉在那天的战场上是众多战士中最勇敢的,怎么可能没有战利品可以送人呢?听了这话,众人皆大笑。他们明白取得战功固然很好,但是在现实世界中取得成功的骑士也必须获得更多实际的、经济上的利益。威廉在讷沙泰勒战斗时表现出了一定的技巧和勇气,但他没得到任何战利品,也没有抓到以后可以换取赎金的有价值的俘虏。他所有的努力换取的回报,不过是破损的铠甲和一匹死马。

威廉的危机

这场诺曼底边境上的危机很快就过去了,不久,法国北部恢复了相对和平的状态。财政总管把他的家户骑士们都带回了唐卡维尔。但由于没有任何迫在眉睫的军事行动的迹象,他似乎做出了缩小家臣骑士规模的决定。令威廉·马歇尔感到惊骇的是,他如今发觉自己已经失宠了。造成裂痕的原因至今仍不清楚;《威廉·马歇尔传》回避了这件事,只是提到财政总管“对[威廉]不友好,而后者相当羞愧”,但很有可能的情况是,作为经验有限的初级骑士,他仅仅被认为是多余的。实际上,他没有被赶出唐卡维尔,因为他的家庭和财政总管的关系让这种鲁莽的举动显得不合情理,但他曾在城堡中享受的资助和庇护被收回了。最关键的是,唐卡维尔的财政总管拒绝为他提供一匹新的战马。他是一个职业战士,却没有他这个行当最基本的工具。

这是威廉成年后经历的第一场危机。他或许是一位出身高贵的骑士,但他仍然一文不名,正如他的传记作者所说:“贫穷给许多贵族带来了耻辱,并且毁掉了他们。”威廉只有一匹小巧的轻型马可以骑乘,只有一个仆人愿意跟随着他。他本可以考虑返回英格兰,但此时他的两个同父异母的兄长都已经去世,而他的父亲约翰·马歇尔也在1165年去世了。结果,威廉的哥哥约翰继承了马歇尔家族剩余的土地和父亲的官职。威廉或许可以乞求在家户中获得一个永久的职位,但这意味着他的余生将肯定生活在哥哥的阴影中,等候着约翰的恩典和恩赐。这可不是威廉想要的人生。相反,他选择走自己的路。他把自己在骑士册封仪式上收到的那件珍贵的斗篷以相当微不足道的22安茹先令(相当于5先令半)的价格卖掉,用这笔钱,威廉买了一匹马做驮兽。马歇尔收起骄傲,把自己的武器和铠甲绑在新坐骑上,准备去找出路了。

Peter of Blois, ‘Epistolae’, Patrologia Latina, ed. J.P. Migne, 221 vols. (Paris, 1844–64), vol. 207, pp. 48–9. 关于亨利二世和他的登基,参见:W.L. Warren, Henry II (London, 1973); T.K. Keefe, ‘Henry II’, ODNB; E. Amt, The Accession of Henry II in England: Royal Government Restored, 1149–1159 (Woodbridge, 1993); G.J. White, Restoration and Reform, 1153–65: Recovery from Civil War in England (Cambridge, 2000); C. Harper-Bill & N. Vincent (eds.), Henry II: New Interpretations (Woodbridge, 2007).

HWM, lines 712–36.

Collectanea Topographica et Genealogica, vol. 2 (London, 1835), pp. 163–4; Crouch, William Marshal, pp. 21–2.

Crouch, William Marshal, p. 22.

HWM, lines 737–68.

关于这一时期的诺曼底,参见:D. Power, The Norman Frontier in the Twelfth and Early Thirteenth Centuries (Cambridge, 2004); D. Power, ‘Henry duke of the Normans (1149/50–1189)’, Henry II: New Interpretations, ed. C. Harper-Bill & N. Vincent (Woodbridge, 2007), pp. 85–128.

Walter Map, p. 488.

关于中世纪骑士的概念和实践,以及贵族阶层的发展,参见:M.H. Keen, Chivalry (New Haven & London, 1984); P. Coss, The Knight in Medieval England, 1000–1400 (Stroud, 1993); R. Barber, The Knight and Chivalry, 2nd Edition (Woodbridge, 1995); D. Crouch, The Image of the Aristocracy in Britain, 1000–1300 (London, 1992); D. Crouch, The Birth of the Nobility: Constructing Aristocracy in England and France, 900–1300 (Harlow, 2005); D. Crouch, The English Aristocracy, 1070–1272: A Social Transformation (New Haven & London, 2011); N. Saul, For Honour and Fame: Chivalry in England, 1066–1500 (London, 2011).

HWM, lines 28–58.

关于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参见:J.S.C. Riley-Smith, The First Crusade and the Idea of Crusading (London, 1986); J. France, Victory in the East: A Military History of the First Crusade (Cambridge, 1994); T. Asbridge, The First Crusade: A New History (London, 2004).

Crouch, William Marshal, p. 24.关于圣殿骑士团,参见: M. Barber, The New Knighthood. A History of the Order of the Templars (Cambridge, 1994); H. Nicholson, The Knights Templar (London, 2001).

有关这两部作品的易读译本,参见:The Song of Roland, trans. G. Burgess (London, 1990); The Chanson d’Antioche, trans. S.B. Edgington & C. Sweetenham (Aldershot, 2011).

Geoffrey of Monmouth, The History of the Kings of Britain, trans. L. Thorpe (London, 1966); N.J. Higham, King Arthur: Myth Making and History (London, 2002), pp. 218–32; Saul, For Honour and Fame, pp. 39–59; M. Aurell, ‘Henry II and Arthurian Legend’, Henry II: New Interpretations, ed. C. Harper-Bill & N. Vincent (Woodbridge, 2007), pp. 362–94.

HWM, lines 769–804.

HWM, line 796; Daniel of Beccles, Urbanus Magnus Danielis Becclesiensis, ed. J. Gilbart Smyly (Dublin, 1939); Bartlett, England under the Norman and Angevin Kings, pp. 582–8; Danziger & Gillingham, 1215, pp. 26–8; R. Bartlett, ‘Symbolic Meanings of Hair in the Middle Ages’, Transactions of the Royal Historical Society, vol. 4 (1994), pp. 43–60.

Walter Map, p. 476.

Roger of Howden, Chronica, ed. W. Stubbs, 4 vols (London, 1868–71), II, pp. 166–7.

R.H.C. Davis, The Medieval Warhorse (London, 1989); A. Hyland, The Medieval Warhorse: From Byzantium to the Crusades (Stroud, 1994); P. Latimer, ‘Early Thirteenth-Century Prices’, King John: New Interpretations, ed. S.D. Church (Woodbridge, 1999), pp. 41–73.

HWM, lines 1002–3; E. Oakeshott, The Sword in the Age of Chivalry, 2nd Edition (London, 1981); E. Oakeshott, Records of the Medieval Sword (Woodbridge, 1991). 我要感谢伦敦华莱士收藏馆的托比亚斯·卡普韦利博士有关中世纪剑的评论。

John of Marmoutier, ‘Historia Gaufredi ducis Normannorum et comitis Andegavorum’, Chroniques des Comtes d’Anjou et des Seigneurs d’Amboise, ed. L. Halphen & R. Poupardin (Paris, 1913), pp. 179–80.

HWM, lines 815–26; Keen, Chivalry, 64–82; Crouch, William Marshal, p. 28.

HWM, lines 827–908; Painter, William Marshal, pp. 19–22; Crouch, William Marshal, pp. 32–6.

HWM, lines 909–1160.

HWM, lines 1163–200.

亨利的父亲若弗鲁瓦有“金雀花”(Plantagenet)的绰号,可能是因为他习惯在头盔里放一丛带枝叶的金雀花(planta genista)。然而,他之后的王室家族并不认为自己是“金雀花王朝”,直到17世纪,这个词才被广泛用于这个家族。

一些在英格兰西部长大的盎格鲁-诺曼和安茹的贵族们似乎会有一种明显的口音,并因此在精英主义的安茹宫廷中受到嘲弄。12世纪后期流传着一则讽刺故事,说马尔伯勒有一眼被诅咒的泉水,只要“喝了之后就会说糟糕的法语”,也就是所谓的“马尔伯勒法语”。

梅林的预言也被给予了非凡的可信度,根据这些神秘声明预言未来事件变得流行起来,有些人把它们当作几乎类似于圣经的东西。根据迪斯的拉尔夫的说法,威廉·马歇尔的父亲约翰因这一潮流受挫。约翰据说根据“伪先知”做了一个公开预测,说亨利二世在1158年启程前往欧洲大陆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当国王在1163年1月适时回到英国时,约翰失去了王室的宠爱。

见习骑士可能被视为“扈从”的概念还没有正式形成,所以尽管在这一时期有时会使用“扈从”一词,但扈从与仆人往往无法区分,而且并不是所有这样的人后来都成了完全成熟的骑士。

首页/电脑版/地图
© 2024 CwBaiKe.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