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流浪狗的眼神
文/孙树恒
夕阳西下的小区。
一只白色的流浪狗，毛炸炸的，尾巴翘着，远远地望着我，似曾相识，然后走进我长长的影子。
它在我身前闻着，闻我身上的味道，还是寻找主人的味道。
它大概认可，我是一个养狗的，不会伤害它的同类
它走路的样子，有点跛，左腿受过伤?
哦，熟悉的影子，一个白色鲜亮的毛，脖子有个红色的项圈，那是与主人失散不久吧?
它怎么成了流浪狗的呢?那个红色项圈呢?
一束阳光打在流浪狗身上，它眼神混浊，抬起头看看天空，看看我，白云就在其中。
一米阳光打在窗玻璃上，流浪狗的眼神，仿佛也在窗玻璃上。
它在草里，在垃圾堆里寻找着，大概饿了吧。
这里有没有骨头，没有任何食物，
我忽然抱怨自己，没有带一块骨头，带块牛肉干也行呀，火腿肠就更好了。
我试探着，“小白”，“小白！”，抚摸它的卷毛
它摇头的频率，竟慢了下来，且一次次回头，轻蹭
树上，并舔到我的手，舔到了我的手，一下子弄湿了我的心。
我们就这样置换着感动和信任
忽的保安的叫声，吓跑了它，消匿于楼的拐角之后我真的想，身体里长出了又一块骨头。
对于流浪狗，真实的世界离得有多远？实在想不通。
流浪狗是人类抛去，失去了家园，还是始乱终弃，萎缩在哪个时光里。流浪狗，流浪的灵魂，抖掉了身上的鸟鸣 。
回头看小区里的流浪狗“小黑”就比较幸运了，那么多人照顾。见人怯生生的，最怕扫垃圾的老汉，他总是拆掉它的窝。
它能把外表的黑，递次溶解 ，钻进停留的车下，温暖着冰冷的躯体。小小亮点 ，总与渴望的眼神碰撞
对关爱它的捡垃圾的大姐和教钢琴的老师亲近，上窜下跳的，伴随在左右。
“小黑”比我住小区要早，快用完了大半生的时间了树顶上的阳光开始软弱，它不得不借助一顶树冠来调节体内的阴影 。
不经意望远处一看，狗咬狗上演了，一个萨摩咬住了一个小土狗。肉头的主人拉着萨摩悄悄遛了，小土狗踉跄地倒下。
小土狗是我家小狗的好朋友壮壮，我喊了几声，壮壮哆哆嗦嗦站起来，找主人去了。我家小狗跑的快，躲过一劫。
嘴里的泡沫淹没了我的一寸喉咙 ，生活的真实，其实也是一种活法。
我好担心，狗咬狗，会演变成人咬人，不由得令我产生恐惧、惊怖。
日落之际的小区， 突然之间，变得瑰丽无比。
流浪狗“小白”张着嘴走了，“小黑”支楞着耳朵躲在了屋檐下。随后到来的暮色，又会深深地掩埋好这一切。
坚硬、丑陋的石头一样，被丢在了人间。流浪的风把它们雕刻得越来越相似
就像山上的野坟，已分不出彼此。
我无法言说，无意诅咒，月光依旧如水，只是无人弹琴，只闻犬吠
爱、秘密、生命都将夹杂在秋风里。
（作者档案：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内蒙古奈曼旗人，供职阳光保险内蒙古分公司，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家学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