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鸽子
序
我广阔的苦楚紧傍着昨天的道路 在那里
在道路的尽头
粗鄙的诗歌饥饿难忍 拒绝救助
被苦楚点燃的
鸽子
果断地飞进难耐的幸福……
第一只鸽子
我不想接受任何约束 包括地界和轨
各色的线条或者河流
让昨天凝固的光荣喧响起来 崩塌的血
上升的伤口
火焰接触到的每一秒钟时间
高原 暗亚的嘴巴 扛着燃料的肩膀正在起伏
给我语言给我智慧给我
那被人类抛弃的圆满
哪怕只给我一块顽石 我也能将他呼唤成容器
储满铁色的覚悟 溢流愤怒和偏僻的星辰
观赏鞭子 那个盲孩是我的妹妹
观赏曙光在鞭子下面颤抖
哪里是早晨的遗址 哪里是正午的废墟？
哪里是沉默喂养的民族
我双目失明的妹妹 跪着
巡视关闭的城堡 洞开的坟墓
第二只鸽子
田野上萌蘖着烛光般的秘密
有一个消息照耀着你始终不曾后悔的历程
敬意就由于你的孤独而产生
古典的憎恨现代的爱情
悲剧 残酷 没有膝盖骨的腿 钟声藏进贝壳 狂风埋没着浪痕
船的使命 桅的神圣 仰卧的他们 灰尘和牺牲
转瞬即逝的那一片雪叶已化为净水渗入大地的内部
（无声的血脉沉默的沸腾）
提醒你 云的缝问掉的阳光 不是蜡树的枝叶
在火焰里倏忽凋零
田野苍茫 你惊喜起来吧 成排的大树
经历了春天之后我重新理解你们
看过雨怎样地淋你们风样刮你们
看阳光被云屠杀或者云被阳光洞穿
浓浓的雾的早晨你们互相沉默着
时刻感觉着大地的体温
听到你们在狂风中放歌 偶而
听到你们的筋骨被折断的声音
善良地成长着 艰苦地探索着 那根那忠烈地感召
顽强地建筑着生存的基础
惊喜起来！
第三只鸽子
三年之后，精致的闪电被训化的粗糙不堪，胡乱地横扫着所有的建筑。在一个充满爱情的夜里，我攀上伤痕累累的花环，抚摸着月光，听爱人从遥远的秋天走来......
我似乎从此完美了双翼，浓厚的空气永恒的流淌。我的勇敢醒着信心醒着欲望和爱都不曾睡去。你来吧受人，来看看我的思想，然后抱起我温热的心愿，向真理的另一端果断地走去，并且，在那里居住。
我们共同关心着一个英雄一一
是魅力培养了贪婪
是善良支持了阴险
是崇高怂恿了残酷是
神圣创造了遗憾
经历三年之后 粗糙的飞翔被你训化
精纯而又圆满
第四只鸽子
我选择了这里崎岖的大阳不断地上升着夜的曲径挤满爽朗的铭文
我选择了这里
这被外壳忘记的内容 秋天 已经到来
阴暗的天气里你们离我而去 孤立的我越过谚谤和因顿
你们留给我的气息在五月已经退去 经过恨的意义
我走近门 门环摆荡着 那是我用中指
轻叩过的门环 香甜无比的门环昭示逃入的入ロ
当我切入其中 石头已风化为尘土
劳动腐蚀着空乏的 时间教育我忘掉某些往事
而计划之外的新事如野草 蔓生于我的边缘
我必须重新点燃我自己 把你们的快乐烧成灰烬
无论到甚麽时候 便是自我锻造成太阳
你们也不必回来 不必痛苦地返回
到那时我不自觉地照耀你们
并给予你们应有的倒影
你们每当逃离我的视线
就必然走进角落和阴霉
是的，你们不必回—-
你们的痛苦也充满了虚假 而我
已经完全彻底而又辉煌地 真实！
第五只鸽子
我不是第一个到达
也没有落在最后
那麽多早到者已经后悔地叹息
那麽多后来者仍然在奋力追求
在一个目的地
聚无限的恩怨
于一条路途上
留万千种情仇
艳丽的云彩 苗壮的朝霞
孕育致瑰的歌声在信赖和爱的边缘颤抖
常忆那夜你一滴股红的星辰
照彻我终生全部的奋斗
天 也长久
地 也长久
后记
只有我知道
这半个月亮是你亲手为我而圆
从此就再也不会亏了
在我们共有的天。
1991.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