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里来太阳落了山,
小老鼠一阵好心酸,
又怨天来又怨地,
又怨阎王太心偏,
既生俺鼠辈在人间,
又为何让那狸猫到阳间,
狸猫下生个头大,
欢蹦乱跳武艺全,
白天黑夜把俺管,
叫俺时时把心担,
骂声狸猫你心太狠,
俺哪一辈子给你结的冤,
你伤俺一辈又一辈,
你害得俺老老少少难相见,
害得俺子子孙孙不能团圆,
老鼠越想越生气,
小眼睛瞪得溜溜圆,
狸猫害得俺真是苦,
这仇不报心不甘,
小老鼠咬牙切齿主意定,
立即扯旗把兵搬。
二更里来冷清清,
小老鼠后洞调来兵,
出言不把别的叫,
叫一声兄弟侄儿和外甥,
自从狸猫出了世,
伤的咱们真不轻,
有多少祖先入猫口,
有多少后辈丧残生,
咱若不把狸猫除,
世世代代不安宁,
趁着狸猫睡大觉,
咱们赶紧去调兵,
若把狸猫打败了,
咱偷吃偷喝任意行,
大侄儿你掌元帅印,
亲外甥你是急先锋,
侄儿一听不怠慢,
外甥听罢抖威风,
一支令箭传下去,
三更之前调齐了兵,
千年白,万年青,
百十岁的老英雄,
千年白保元帅,
万年青护先锋,
前排走的是童子军,
中间走的是状元兵,
后面跟的是老婆队,
老弱病残全出征,
杆子拐子流星锤,
枪刀剑戟一片明,
一杆大旗空中飘,
杀声阵阵天地动。
三更里来静又静,
大狸猫装睡不出声,
忽听得身旁脚步响,
原来老鼠发大兵,
大狸猫一见心高兴,
尾巴挺直眼圆睁,
虎皮战袍抖几抖,
雪花战靴蹬几蹬,
纵身一跃扑过去,
好像猛虎下山峰,
一落地生擒了大元帅,
转眼间活捉了急先锋,
尾巴扫倒千年白,
张口咬住万年青,
童子军倒头往后窜,
老婆队里炸了营,
跑的跑来逃的逃,
一个个吓得战兢兢,
跑得快的保了命,
跑得慢的活不成,
大狸猫得了胜,
志气昂扬来庆功,
不用盐来不用葱,
不用豆油把锅烹,
生吃活剥味道鲜,
吃的肚子圆睁睁,
一只只老鼠送了命,
一个个鬼魂归阴城,
它们去把狸猫告,
阎王殿前诉冤情。
四更里来黑咚咚,
阎王宝殿好威风,
黑脸小鬼呲着牙,
青面判官眼圆睁,
花花脸的气昂昂,
红胡子来怒冲冲,
阎王老爷正面坐,
小老鼠吓得战兢兢,
走上前去双膝跪,
口称阎王我有冤情,
今天我不把别人告,
状告狸猫害人精。
阎王听罢微微笑,
老鼠告猫理不通,
行好修善八辈子,
才能脱化狸猫降人生,
狸猫在世有何罪?
你诬告良民罪不轻。
小老鼠磕头犹如鸡啄米,
哭哭啼啼放悲声,
狸猫生来不行正,
白天黑夜来行凶,
害得俺家破人亡甚苦情,
死的死来生的生,
他伤了俺的将,
又损了俺的兵,
伤了俺的元帅和先锋,
害了我的父,
害了我的兄,
害了我的亲戚和宾朋,
婶子大娘全被害,
叔叔大爷都丧生,
他吃了我的妻子贤良女,
吃了我的儿子少相公。
八十老母也被害,
连我一块进阴城,
阎王听罢这番话,
两眼圆睁怒冲冲,
出言不把别人骂,
骂声狸猫小畜生,
你在阳间胡乱行,
定把你开水煮来滚油烹,
阎王说罢忙行令,
大鬼小鬼叫一声,
给你一张罪恶票,
给你一条犯法绳,
速速去,快快行,
快把狸猫带到阴都城。
五更前天不明,
大鬼小鬼出阴城,
一路行走来得快,
土地庙不远面前迎,
进得庙来先打躬,
尊声土地听分明,
老鼠今把狸猫告,
阎王传他问罪行,
土地爷笑盈盈,
叫声鬼差你是听,
要捉狸猫不费难,
我领你们到村中,
土地小鬼往北走,
有个小门在路东,
不用叫门往里走,
门神拉住不放松,
这家没做亏心事,
你们进宅为何情?
土地把来由说一遍,
门神灶王忙接迎。
灶王老爷用手指,
狸猫在炕头睡朦胧,
大鬼亮出罪恶票,
小鬼套上犯法绳,
大狸猫吃一惊,
忽听谯楼打五更。
五更里来天大明,
狸猫来到地府中,
走进大殿忙跪倒,
尊声阎王听分明,
我狸猫没犯什么罪,
把我拴来为何情?
阎王听罢冲冲怒,
骂声狸猫作孽精,
你与老鼠何仇恨?
伤它的老小和宾朋。
狸猫听罢忙磕头,
连把阎王尊一声,
我伤它老小是真事,
害它亲友是实情,
只因为老鼠作恶人人恨,
不把它除掉心不平,
阎王听罢忙追问,
它作的啥恶你快说清。
狸猫连把阎王叫,
阎王在上听分明,
老鼠是个害人精,
害得阳间不安宁,
白天打洞窝里藏,
夜里出来胡乱行,
先咬坏人家衣和被,
又咬坏了耕地的迎头绳,
咬坏了纺线的纺花车,
咬坏了打火的取火绒,
咬坏了文官三件宝,
咬坏了武官宝雕弓,
钻到学生书房里,
咬坏了四书共五经,
咬坏了东西还不算,
它偷偷摸摸罪不轻,
又偷米来又偷面,
也偷熟来偷生,
年初一偷吃了敬神的供奉果,
二月二它把炒豆偷进洞,
端午偷吃了过节的黏米棕,
中秋节偷吃了敬天的大月饼,
老鼠的罪恶千千万,
几天几夜也说不清。
听罢狸猫一番话,
阎王气得嘴发青,
吩咐判官众小鬼,
速去阳间查分明,
判官小鬼不怠慢,
急急忙忙出阴城。
六更里来多一更,
判官小鬼回阴城,
见了阎王忙汇报,
狸猫说的是实情。
阎王听罢忙传令,
快把狸猫阳间送,
从今后猫吃老鼠没有罪,
功劳薄上记头功。
【本文作者:曹云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