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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霾的感想:写给秋冬,不曾缺席的雾霾

时间:2023-12-23 15:01:37/人气:106 ℃

瑟瑟秋风起,灼灼叶旖旎。晚秋正当时,秋叶扑簌簌地不断落下,街上的叶子渐渐堆积成好看的形状,满目金黄,理应是赏心悦目的季节。遗憾的是,伴随这份美丽而来的,是在近年秋冬“不曾缺席”的雾霾,功能性口罩成了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脚步更是匆匆无暇四顾。黑塞曾有诗这样写过:“在雾中散步真是奇妙/一木一石都很孤独/没有一棵树看到别棵树/棵棵都很孤独/当我生活在开朗之时/我在世上有许多友人/如今由于大雾弥漫/再也看不到任何人/诚然,没有见过黑暗的人/决不能称做明智之士/无边的黑暗悄悄的/把他的一切人隔离。”行至街上,当真是萧瑟与疏离感顿起。

其实,上个世纪的作家已经开始描写他们所经历的雾霾。卡尔维诺曾在《烟云》里细致地描述了他眼中的雾霾:“那东西和云雾差别不大。空气中的潮气遇到冷空气带便开始凝结,凝结的方式不同同会产生不同的颜色呈灰色、蓝色、白色或黑色。那东西说不清是什么颜色像咖啡的颜色,又像沥青的颜色;更确切地说那东西一会儿边上呈这种颜色,一会儿中间呈这种颜色,就像有块脏东西不仅把它弄脏,而且同时在改变它的浓度在这一点上它和其他云层也不一样)它比重很大,离地面不高,在斑驳陆离的城市上空慢慢飘荡,一会儿吞噬了城市的这一片一会儿吐出了城市的那一片,在它所经过的地方总会留下一片污浊的痕迹。……早晨我打开窗户,看见院子里阴沉沉的天气,栏杆也模糊不清,宛如一条条画痕和一块块污垢,我不由自主地缩回头,仿佛要躲开那时天空中降下一股看不见的尘埃。这种心理上的压力仿佛变成了一种禁忌,人们街谈巷议谈到天气时尽力避免它,不得已时也只说天晴了,下雨了,尽量不提它,就像回避某种内疚似的。”

狄更斯则在《荒凉的山庄》里形容雾霾为“太阳毁灭以后,人间承受的悲伤”:“这十一月的天气实在太槽糕了。就像当年大洪水刚从地球表面退去那样,街道非常泥泞,如果你看到四十英尺或更庞大的斑龙像大型蜥蜴那样蹒跚爬上赫尔蓬山,那一点也不足为怪。从烟囱顶冒出来的烟低垂着,黑漆漆的,就像飘洒的漾漾细雨,煤烟末很大,就像飘荡在天空的鹅毛大雪一一你完全可以想象,这是太阳毁灭以后,人间承受的悲伤。……到处都弥漫着浓雰。浓雰飘荡在河上游的绿色小岛和草地上,浓雾在河下游一排一排的船只间,滚动在这个大而脏的城市河边的污秽间。雾笼罩看艾塞克斯的沼泽,飘荡在肯德郡的高地。雾窜进运煤船的厨房,雾躺在帆桁上,盘旋在大船的索具间;雾低垂在大平底船和小舟的舷边。雾钻进了格林威治区那些靠养老金过活、待在养老院火炉边费劲喘气的老人的眼镜和喉咙里;雾窜进待在密室里正发脾气的商船船长下午抽的那袋烟的烟管和烟斗里;雾也残忍得折磨那站在甲板上冷得瑟瑟发抖的小学徒的手指和脚趾。那些偶然从桥上走过的人们,目光穿过栏杆,观察着浓雾朦胧的天气;他们被包惠在迷雾中央,就好像乘看升空的气球,漂浮在湿漉漉的云雰中。”

当然,说起来最“有名”的雾霾地儿,恐怕就是伦敦了。“诗界革新导师” 黄遵宪曾写过一首著名的《伦敦大雾行》,别有一番风味:

黄遵宪《伦敦大雾行》

苍天已死黄天立,

倒海翻云百神集。

一时天醉帝梦酣,

举国沉迷同失日。

芒芒荡荡国昏荒,

冥冥蒙蒙黑甜乡,

我坐斗室几匝月,

面壁惟拜灯光王。

时不辨朝夕,地不识南北,

离离火焰青,漫漫劫灰黑。

如渡大漠沙尽黄,

如探严穴黝难测。

化尘尘亦缁,望气气皆墨,

色象无可名,眼鼻若并塞。

岂有盘古氏,出世天再辟。

又非阿脩罗,搅海水上击。

忽然黑暗无间堕落阿鼻狱,

又惊恶风吹船飘至罗杀国。

出门寸步不能行,

九衢偏地铃铎声。

车马鸡栖匿不出,

楼台蜃气中含腥。

天罗磕匝偶露缺,

上有红轮色如血。

暖暖曾无射目光,

凉凉未觉炙手热。

吾闻地球绕日日绕球,

今之英属遍五洲,

亦日所照无不到,

光华远被天尽头。

鸟知都城不见日,

人人反抱天堕忧。

又闻地气蒸腾化为雨,

巧算能知雨点数。

此邦本以水为家,

况有灶烟十万户。

倘将四海之雾铢积寸算来,

或尚不如伦敦城中雾。

上世纪20年代居住于伦敦的老舍,在亲眼见识了伦敦“除了你自己的身体,其余的全是雾”的境况下,写下了《二马》中的这个片段:

伦敦的雾真有意思,光说颜色吧,就能同时有几种。有的地方是浅灰的,在几丈之内还能看见东西,有的地方是深灰的,白天和夜里半点分别也没有。有的地方是灰黄的,好象是伦敦全城全烧着冒黄烟的湿木头。有的地方是红黄的,雾要到了红黄的程度,人们是不用打算看见东西了。这种红黄色是站在屋里,隔着玻璃看,才能看出来。若是在雾里走,你的面前是深灰的,抬起头来,找有灯光的地方看,才能看出微微的黄色。

这种雾不是一片一片的,是整个的,除了你自己的身体,其余的全是雾。你走,雾也随着走。什么也看不见,谁也看不见你,你自己也不知道是在那儿呢。只有极强的汽灯在空中漂着一点亮儿,只有你自己觉着嘴前面呼着点热气儿,其余的全在一种猜测疑惑的状态里。

大汽车慢慢的一步一步的爬,只叫你听见喇叭的声儿;若是连喇叭也听不见了,你要害怕了:世界已经叫雾给闷死了吧!你觉出来你的左右前后似乎全有东西,只是你不敢放胆往左往右往前往后动一动。你前面的东西也许是个马,也许是个车,也许是棵树;除非你的手摸着它,你是不会知道的。

萧乾更随性幽默,打趣“伦敦的冬雾,真的提前保卫这古城了吗?”并以游记的形式留下了《伦敦三日记》:“伦敦的冬雾,真的提前保卫这古城了吗?早晨起来,把毛毯一卷,连同草垫抱到堆房里。上楼时,觉得很冷。用木棍拨开窗上的黑帘,外面是一片凄迷的灰雾。不但没有了后街伊顿路教堂的尖楼,竟连后园的梨树也依稀只剩条黑影。正在发怔时,一声味噢,一个躜动,我们的狸花猫坐在沙发背上了。它怯生生地了了我一眼,就缩着四条腿,把身子蜷得像个鼓肚子花瓶,对着灰雾出起神来。浓雾中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时而短促,时而悠扬。”

反正“一场雾霾散了,下一场雾霾就不远了”,不如用心体味与感受这金黄灿灿的晚秋,将美丽的记忆留在这不怎么美丽的天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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