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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复习
小编的话
作文描写首先要善于观察，而不是凭空想象。本周我们讨论描写的规矩以及直接叙述的重要性。首先我们从一道作文题目切入，分析几个作文实例，从中透视我们需要关注的重点，随后我们将细致讲解在描写过程中应当注意什么问题，教师和学生又应该如何开展直接叙述的训练。希望能够对大家的作文备考有所帮助。
01
一、文题
2018学年无锡市期末七年级语文试卷的作文题目：“让……常驻我心间”。
要求：横线上填上适合的词语，将题目补充完整，如“善良”“勇敢”“感恩”“责任”“乐观”“助人为乐”（任选一词语），然后写一篇记叙文。
这个题目最大的问题就是要以抽象、上位的概念组成题目，形成一个涵盖面非常广大虚泛的命意圈子，学生几乎可以将任何事件冠以各种名号来凑数，很多作文都是套作宿构，乃至克隆抄袭。即使如此，从学生所抱的各种志在必得高分的“佛脚”来看，很多作文依然漏洞百出，现主要从描写角度（略带叙述），选择一些样卷进行分析。
02
二、样例片段
（一）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爷爷与我擦肩而过，不知怎的，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到他的身上。保安爷爷并不算很老，但却没躲过岁月的痕迹，背有些微驼却很宽大，手中拿着扫把，迈着大步向垃圾堆走去。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嫌弃垃圾，而是径直走到垃圾堆里，扫起了散落的、掉落的垃圾，嘴里好像还哼着什么曲儿。我惊呆了，看着保安的动作，不禁走近了几步。“小区是我家啊，保护靠大家嘞！”原来保安在哼这个！一句极其简单的警示语，此时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刺进我的心底，让我铭记终生。我愣愣地看着那保安，直到他又哼着自编的小曲离开了才回神。
【评点】
本段写保安清扫垃圾之事。事件平常，但“保安”言行有点不合常理！是否可雇佣“爷爷级”保安留待考证，但大热天扫垃圾还唱歌，居然哼的是城管和居委会的警示语；而“我”只是专门去听他在唱什么。在学生笔下，环卫工人、乞丐、保安、警察等等，都是面团，可以按照作者写作的需求来随意拿捏，罔顾基本逻辑。
（二）
雨越来越大，完全没有要停止的迹象。我只好硬着头皮往雨里冲，任雨水全拍打在我的身上。这样的雨让人忍不住蜷紧身子。街头上空，一张张的伞犹如瀑布一般，行人均急匆匆地向前去。雨水汇在地上，瞬间汇成了一条小河，疯狂地向低处奔去，啃咬着路人的鞋，水流像野马一般沿着地面兴风作浪，没有人能阻挡它。
雨，仍下着，突然又刮起了大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吹在脸上，就像利刀割过你的脸颊。天阴暗了许多，就像有一条无形的大鱼覆盖在天际。暴雨的阴天就像一个牢笼，困住绝望的囚徒。昏暗的小巷越来越黑，地面上布满了水塘，雨水变得狂傲了，挡住你的脚，挡住你的鞋……
【评点】
第一段的动词及描写，看似生动形象，但“蜷紧”“伞如瀑布”“利刃”等情状，水流如“野马”的气势，下雨和刮风的描述，均与生活不符，描写失当，夸张过度；地点、时间、季节完全虚化：只是为描写而描写。
（三）
我突然如平地惊雷般喊道：“为什么我们的祖国母亲在满清之际会任人欺凌？为什么我们祖国会被沙俄割走整整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为什么日军可以在南京肆意屠杀三十万的同胞？为什么？”
台下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敢回答这直击中华儿女心中的******的问题。
我再一次喊道：“不只是从前，那么谁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连一辆苏联退役的T64都无计可施，黔驴技穷？”
台下仍旧是鸦雀无声，但我仿佛听见了那细微不可查的哽咽之声。
接着，我再一次呐喊道：“可是昔日盛极一时的苏联已经解体，而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却永远伫立在世界的东方！”
我的眼神有些恍惚，又有些癫狂，泪水逐渐盈满了我的眼眶。不知不觉，我心中的黑暗仿佛也伴随着时间，一点点逝去。
不知经过无数次呐喊，无数次挥手，无数次踱步，我的情感也在无拘无束地发泄着，而台下的阵阵抽噎声，也伴随着我的呐喊之声，逐渐传出。
人在喊，众在哭。此时的我，不，不仅是我，还是所有的观众，都融为了一体，逐渐靠近着祖国母亲这个太阳，愈来愈温暖。
随着最后一抹黑暗祛除，我也呐喊出了我最后一句肺腑之言：“昔日范仲淹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言，少年有志，本当一心为国，心向光明！”
【评点】
这是作者描述自己参加演讲比赛的情形，应该说，很有现场感，自己很嗨，但也语无伦次，莫名其妙，似乎不是演讲，而是梦话，或独白，或是真的如文中所言“癫狂”。
03
三、关于描写的规矩
记叙文最主要的技能是叙述和描写，叙述描写的对象是我们感知的人、事、物，即我们生活的大千世界。
描，依样摹画；描写，就是依照事实和生活的原样，用文字把它写下来。如同画画，画某处像某处，画某人像某人。原样有两种，一种是客观的，一种是主观的。
世界上没有纯客观的作品，秉笔直书的司马迁，其笔下人物无不带有其个人的褒贬；宣扬中立的西方媒体，报道中国新闻依然带着“洋气”。所以，凡作文中的人和事，在作者落笔时，已经都“主观化”了。因此，每个人文章里的叙述描写，带有作者态度与立场是完全正常的。同理，透过作文中描写的文字，我们也许能窥见学生内心世界，看出他们写作的经验。
既是练，则当求规范；求规范，则当讲规矩；规矩的习得，主阵地还是课堂。
在长期的教学观察中，我们不难发现，大家习惯性的作文训练或是整篇的命题习作，或是单项的技巧训练：动作、肖像、语言、环境描写等，却很少依据真实的情景与人、事、物进行叙述描写的完整训练；文章写罢，学生也不能判断他的作文是否达到了叙述描写的要求。可能，对于叙述描写，我们应在如下方面多下功夫。
作为初一年级起始年级（也可用于高一年级），教师应先指导学生练好直叙。直叙，就是人们按照发现认识事物的过程顺序如实地进行记叙描写。“直叙是最难写的一种写法，不幸却又是最基本的写法，情形多半是，在作文课堂上首先要努力‘禁止’直叙，后来要完成的则是善用直叙。由于直叙最近‘自然’，学作文总是先顺着自然写。”（《作文七巧》王鼎钧）文中的“禁止”直叙，大概是就叙述描写训练的目标与策略而言，即精彩的叙述描写不能平铺直叙，训练应鼓励学生多角度多侧面、丰富全面地表现生活。而当训练成熟，形成自己的风格特点的文字，往往又会回归直叙，自然不留痕。
考察学生的作文会发现，很多所谓的描写刻画，往往是对事物尚未交代清楚，便以优美词语极力涂抹，如文段（二）写雨。所以，直叙首先是对学生眼力的考察，没有认真的观察，岂能有得体的文字，就如同画家要练好素描。有些人看不起直叙，可能是眼高手低了。
直叙是描写的基础，应当反复熟练，但它应与“平铺直叙”区分。“平铺直叙”的病因是“平铺”，即描写刻画平均用力，既无重点，又无详略，更无变化，只是被动地码了一堆文字，或是堆砌了一些优美词句。
其次，“在忠于事实的原则下动小手脚（王鼎钧语，同上）”。因为我们描写的是自己感受的事物，有表达的需求和目的，所以，该写什么，不该写什么自然应当在动笔时加以斟酌，所谓小手脚之一，便是合理的剪裁。小手脚之二，便是顺序安排。有些作文，除开头结尾段落，中间长长一大段，三四百字，不仅写着吃力，读来也很吃力。描写不会分层划段，可能就是不懂得理顺自己的思路，也折射出学生观察认识的模糊浮浅。即如文段（三），最好的修改策略就是让学生把自己上台演讲的过程梳理一番，然后叙述清楚，使人看清这是什么主题的演讲，自己的题目是什么，然后自己精彩的节点为何处，再观众反应如何。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文字，误事误己。小手脚之三，抑制抒情议论。叶圣陶曾经说过，记述性文字，不在描写上用力，而是以抒情议论来支应，属于旁门左道。看上面选文也不难发现，在人物、事件尚未明了的情况下，小作者便急不可耐地跳出来大发感慨，滥施情感。譬如文段（一）中“但却没躲过岁月的痕迹”“一句极其简单的警示语，此时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刺进我的心底，让我铭记终生”等文字，莫名而又过分，干扰了描写的连贯与一致，行文就不太顺畅。
所以，作为描写的训练，我们应尝试要求学生做“不动声色”的文字。欲写人胖，尽量不用肥、胖的字眼；欲写人善，尽量不用美、善、好等字眼，以求激发学生的观察力和表现欲。更应训练学生不在描写中妄加褒贬，让人或物自己表现，自己呈现给读者。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描写乏力乏术，无法使人感知到你的情感态度价值观，却企图通过直观的抒情议论，乃至声嘶力竭的煽情使人接受你的聒噪，这是写作的失败。
应该说，这些“手脚”是有点难度的规矩，但绝不是无法训练，无从下手的。
作文如裁衣，如果我们只是照着理想的尺寸，魔鬼的身材去裁剪，过度追求“设计感”，而不管顾客的高矮胖瘦，最终得到的恐怕只是一堆废料；作文如果只在文字的优美上用功，而不顾及世界的本来模样，让生活削足适履，最终得到的也只能是一堆符号与墨迹。
把世界看好了，才能写出好的世界。
【高考复习】主创团队
作者：张原，男，中学语文教师，无锡市锡山区中学语文教研员。好读书，不求甚解；好教书，误人子弟；好为文，胡说八道;好交友，三教九流。
栏目主编张怀民
责编蒋清宇
实习编辑蒋玉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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