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月中旬的德清县，霜露渐重。
田里刚焚烧过稻秆，灰烬散发的余温成了小狗十五唯一的热源。
十五身上的毛发大多都已脱落，也许是因为这样，它才格外怕冷，紧紧蜷缩着身体，闭着眼睛趴在灰堆里。
△在稻秆灰里窝着取暖的十五
德清毛孩子家园的小强遇见十五时，它就是这副惨兮兮的模样。
第一次见面，十五很不友好。
小强稍稍靠近，它就龇牙低吼，发出“呜呜”的声音，试图逼退他。十五甚至误以为小强伸手是要打它，张嘴就要咬。
△对人的接近充满了恐惧
还好小强救助经验丰富，反应也够快，才没有受伤。
小强不恼也不心急，隔天又从基地带来了蛋黄，尝试喂它吃。
第二次见面，十五没那么害怕了，小强耐心地哄了它两句，“乖啊，这个可是鹅蛋黄，多香啊，你尝一尝。”
十五实在饿极了，抵挡不住诱惑张嘴吃了起来。
△不知道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趁着它专心吃东西，小强迅速用编织网把它套住，送去医院做检查。
附近热心的村民告诉小强，狗狗已经在这里有半个月了，不知道是谁丢来的，无论刮风下雨，它都在原地等着。
△它在等谁呢
降温之后，小狗夜里冻得发抖也不肯走，就窝在人家刚烧完的灰堆里取暖，弄得身上黑乎乎的。
洗干净十五身上的灰土，它皱巴巴的皮肤彻底暴露出来，活脱脱一只“癞皮狗”。
十五头上和身上已经有挠破的小伤口，如果不是发现得早，伤口越挠越多，日晒雨淋，很容易引起更严重的并发症。
它长得这么“难看”，就算在外面流浪，旁人看到了也只想避开它，有谁会想到它也需要一根火腿肠，也需要治病的药膏呢？
只有小强了。
△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
治疗皮肤病的这段时间，十五和小强的感情迅速升温。
泡药浴的时候，十五总是要小强陪，身子泡在药水里，两只爪子轻轻搭在他的手上，还肯让小强摸摸它的鼻子。
面对毛孩子，小强总是表现得格外温柔。
△跟刚见面时完全是两种态度
几年前，小强结识了同为救助人的何姐，两人一拍即合，成立了德清毛孩子家园，至今已经救助了二百余只狗，六十余只猫。
吃饭看病做绝育，基地的开销实在太重，所以虽然何姐早已过了退休年纪，却还和小强一样坚持上班赚钱。
宠物医院的单据开了一张又一张，几乎可以堆满整张桌子。
△部分收据
可恨的是，在何姐和小强已经如此困顿的情况下，还有人不断地往基地门口扔狗。
最多的一段时间，大概被人扔了40多只小奶狗，不是身上有蜱虫，就是得了细小、冠状、犬瘟。
这些人就是瞅准何姐他们无法坐视不理，便肆无忌惮往基地门口扔狗。
△监控录下的一幕
光是21年一年就因为救猫狗欠了宠物医院三十多万没有结清，再送毛孩子去医院时，何姐羞愧得头都抬不起来。
但她又能怎么办呢，这些毛孩子大半是被人遗弃，甚至是遭到虐待的，毫无野外求生的能力，连自保都做不到。
△已经康复的十五，对谁都很亲热
何姐曾救回来的一只“石头猫”，肛门被石头堵住，无法正常排便，拍片之后发现它的肠道里也是满满的石头泥沙。
医生手术只能取出肛门口的大石头，肠道内的还得靠它自己慢慢排。
△石头猫被救助前后对比
小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不得而知，但这只“石头猫”，是万千流浪猫的缩影，它们都正在经历或将要经历生死的考验。
如果没有何姐和小强的坚持，这些流浪的小生命就会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悄无声息地，冷冰冰地死去。
疫情下，猫狗庞大的治疗费用、基地租金、疫苗驱虫绝育、日常饮食等等的开支，压得何姐她们快要喘不过气了。
△基地的部分狗狗们，体型都不算小
何姐的工资总是刚领到就用光，即便如此，也没能减轻负债，反而越欠越多甚至不够让毛孩子顿顿吃饱。
基地大型犬居多，一个月光狗粮就需要近4000斤，每个月2万元的宠粮开销，成了压在何姐心头的一块巨石。
△基地的小猫们都干干净净
屏幕前的你，是否愿意给毛孩子的碗里添一把粮。
每一粒粮食都会是它们的希望。
